“對!軍營!三軍軍營都未曾查過!”


    河駱快速地說著,眼睛越來越明亮。


    “自從開始宵禁,三軍的將士基本上都走出了軍營,營中僅有很少的值守軍卒。


    如此,軍營中便出現了大規模的空白區域,那人極有可能就藏在軍營之中!


    不,不是極有可能,而是一定!她隻可能藏在軍營之中!”


    “對啊,怎的就忘了軍營!整個國都唯一不曾查過的便是軍營,她絕對在三軍軍營中的其中一座!”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臉興奮。


    這條能夠要他們命的魚,終於能被逮到了!


    “嗬嗬嗬,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進入軍營這種死地!啊,這下朕看你還怎麽逃!”


    河俊握著拳頭哈哈大笑著,隻覺壓在心頭的重石瞬間不翼而飛。


    “傳朕旨意!立刻調集三軍各自回營,朕要甕中捉鱉!不,朕要甕中宰鱉!”


    “國主且慢!”


    此時,河駱忽然出聲打斷。


    “嗯?”


    河俊提心吊膽了一日多,好不容易能夠高興一回,被河駱打斷後頓時一臉的不高興。


    河駱也清楚這點,不等河俊發問便趕忙出聲解釋道:


    “國主,那人背後應該有人暗中相助,這暗中之人究竟是何來曆還不清楚,指不定他們就有眼線分布在各方。


    因此,為了避免打草驚蛇,讓那人再度逃離,殿中之人應統一行動,期間任何人不得向外傳遞任何信息!


    同時,還應繼續保留部分軍力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再調集不超過一半的大軍回營,回營過程中,所有將校當互相監督,誰也不能使用訊符傳訊。


    如此,才可確保萬無一失!”


    河駱說話過程中,飛喉有意無意的盯了河昉一眼,河昉全然無視,沒有絲毫反應。


    但事實上,此時河昉的內心卻極為不安,他被限製之後,想要傳訊警示已然無法辦到。


    眼下,他好像隻能祈禱陛下帶來的那些耳目能夠及時察覺。


    又或者,舍命報信……


    聽到河駱的解釋,河俊陰沉著的臉色瞬間雨過天晴,滿眼讚許的連連點頭。


    “對對對,就如此辦!”


    說著,河俊猛地長身而起。


    “她畢竟來頭不俗,而且又攪得我河圖國都如此混亂,於情於理,朕都該親自目送她上路!


    來人!備輦,朕要禦駕親征!”


    聽到“禦駕親征”四個字,河圖群臣不由得滿心古怪,就一個人,征什麽征啊……


    “國主,那人雖隻是纖芥之疾,但畢竟是久已聞名的強者,您還是……”


    河昉突然心中一動,趕忙出聲勸阻。


    河俊擺了擺手,滿不在乎道:


    “若是他處倒也罷了,可她偏偏選了軍營。嗬,軍營之中各種陣法齊全,十幾萬精銳大軍合力之下,再來三五個紫金戰將也是白搭!


    去準備吧!”


    “這……是!”


    河昉麵帶遲疑,終還是一臉無奈的點頭應命。


    眼見河昉要出殿,飛喉一個閃身直接擋在了前方。


    “昉司主莫不是忘了先前的話?此刻起,殿中所有人都該統一行動,任何人不得離開他人視線!”


    “任何人?”


    河昉冷笑一聲,不善瞪向飛喉。


    “閣下這意思,是說國主也要被你們時刻監督?”


    聽聞此言,其他大臣頓時麵色一變,河俊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飛喉眯了眯眼睛,淡聲道:“國主自然不在此列,但你昉司主此時想要趁機出殿,可不就是心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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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無知。”


    河昉撇了撇嘴,慢條斯理道:


    “國主要禦駕親征,這一應安全事宜我河圖司自然要安排妥當。但是按照規矩,河圖司其他人沒有資格上殿,本司若不親自布置,又該如何?”


    不待飛喉回應,河駱便直接出聲。


    “昉司主不用擔心,特殊之時行特殊之策,值此關鍵之時,想來國主也不會計較這點。”


    河俊皺眉看了看河昉,又看了看河駱與飛喉,雖然不知是因為什麽,但這兩方的針鋒相對他自然能夠看得出來。


    微一沉吟後,河俊點了點頭。


    “那便事急從權,召河圖司副司主入殿覲見,讓其聆聽河昉司主之命令。”


    “是!”


    內侍離去後半炷香時間,一名黑袍老者低著頭踏入殿內。


    行禮之後,河昉掃了眼群臣,跟著直接出聲吩咐。


    “國主要出宮巡城,但而今城內局勢動蕩不明,為保萬全,按照甲級預案安排護衛國主。注意,動靜不能太大,一定不能暴露國主要出巡的事!”


    “是!”


    那名副司主恭敬領命,隨後朝著河俊再度一禮,這才快速退下。


    一直在仔細聆聽並分析的河駱與飛喉沒有出聲,因為他們並未在其中發現什麽問題。


    但他們卻不知,這河圖司的甲級預案意味著什麽……


    ……


    河圖司司主府。


    一名青年正在院中錘煉著體魄,忽見管家麵帶憂色的急匆匆跑來。


    “公子,老爺書房內的密訊牌亮了。”


    青年頓時心頭一跳,趕忙停下了動作。


    “豪伯你確定是那個密訊牌?”


    “確定!公子,這個錯不了的!”


    管家著急的跺著腳,眼神有些惶然。


    青年的臉色亦是瞬間沉重下來,再不複此前打熬筋骨的暢快。


    他父親書房中的那枚密訊牌隻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亮起,那就是河圖司出現了甲級行動,且不便直接傳訊告知任何信息。


    甲級乃是河圖司行動的最高一級,無論是保密性還是危險性,都是頂尖。


    為了防止身死而家人卻什麽都不知道,河圖司的高層一旦接到甲級行動或對應的命令,都會有專人觸發對應的密訊牌,以此來告知他們的家眷,讓後者知曉,他們若是死了,那也是為了河圖司、為了河圖國而死。


    如此,一可以讓家眷能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二也可讓家眷清楚,他們不是不明不白的死掉,而是死的有價值。


    “怎會直接觸發甲級行動?不就是抓個人嗎,怎麽可能會這般凶險?”


    青年喃喃自語著,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管家經過了此前的焦躁不安之後,此時稍稍冷靜了一些。


    “公子,你說那個正在被追捕的家夥,是不是要入宮刺殺國主,所以才會如此?”


    “嗯,這個倒是有些可能。”


    青年先是一愣,繼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此時,一道人影忽然憑空出現,嚇了兩人一跳。


    不過在看清是徐子幽後,二人又放鬆下來。


    此前河昉曾帶著此人同他們兩個照過麵,說此人乃是他很久以前的至交好友,讓他們全心全意的招待。


    “你們方才所說,具體是怎麽回事?可否跟我說說?”


    徐子幽朝著兩人點了點頭,隨後不疾不徐的問道。


    青年也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因為這裏麵並未涉及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而且此人還是他父親極為信賴之人。


    “原來如此。”


    聽聞青年的講述後,徐子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跟著淡淡一笑。


    “放心,不會有事,他若是真遇到了危險,我會設法出手。”


    青年以及管家頓時大喜過望,這府中的一應陣法對於眼前這位好像沒有絲毫作用,由此可見其實力之強。


    若有此人暗中相助,那他們的確能放鬆不少。


    不過還不待他們言謝,徐子幽便已不見了蹤影。


    ……


    武河軍軍營。


    “甲級行動?國主有可能遇刺?”


    牧傾顏回味著徐子幽傳送過來的情報,蹙眉不解,旁側的欒青鱈同樣有些困惑。


    顧鳳仙眯著眼思忖半晌後,忽的開口道:


    “最高機密,該不會是他們猜對了地方吧?可若是他們猜到了,河昉為何沒有傳訊稟報?”


    “或許,他已經報信了。”


    武季輕呷了口茶水,平靜出聲。


    顧鳳仙、牧傾顏、欒青鱈等三人齊齊一愣,隨後牧傾顏眼睛一亮,驚異道:


    “陛下的意思是說,河昉有可能被懷疑了,且被限製了傳訊,無法直接報急,所以才會利用河圖司的這種特殊機製報信?”


    “有這個可能。”


    武季微微頷首,跟著淡笑自若道:


    “想要知道是可能還是一定,倒也簡單,且給河昉發送一段密語,看看他會不會回複吧。”


    “陛下英明!”


    顧鳳仙讚歎一聲,隨後便直接給河昉傳了訊息。


    隻是等了足足過百息,河昉一直沒有絲毫回應。


    見此,眾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倒還不太笨,起碼其中有聰明人。”


    武季嗬嗬一笑,緩緩轉動著手中的茶杯。


    “不過既然河昉已被懷疑,又或者說,所有夠資格參與此事的河圖大臣都被限製了傳訊,那他又是如何向河圖司人員下達甲級之令,且不招人懷疑?”


    “明目張膽、借皮畫虎!”


    欒青鱈桃眼一閃吐出八個字,隨後細致分析道:


    “想要不被懷疑,那這命令必須得與凶險性匹配。但妾身隻是一個人,而且身在軍營,根本用不著下達這樣的命令,除非河圖國主想要親自到場!


    隻有如此,在打出保護河圖國主的名號後,河昉才能傳出這樣的命令,而且當眾下達更不容易引起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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