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吃了飯,就會長大。


    隨著青春期的逼近,非音叛逆的個性坦露無遺,大小姐的脾氣開始收放自如。


    聽梁阿姨跟老媽聊天的時候提過一次,非音有時候半夜起來看書,有時候又一整天躲在房間裏睡覺,不知道得了什麽綜合症。


    中午大食堂,又一次遇見歐陽豪,帶著隨和的脾氣他跑過來拚桌。


    非音擱不下臉麵道歉,繼續裝不理人的樣子。


    “隻吃青菜?”他碗裏沒有丁點葷菜。


    “個人比較喜歡吃素,你們別學我就是。”


    “你這樣會營養不良。”


    “所以定期去打營養液。”


    “……”真夠任性的。


    歐陽豪看向埋頭啃飯的非音,似不在乎熱臉貼冷屁股,“沒想到你和你哥一樣,成績都那麽好。”


    梁非音撇撇嘴,任是沒應。


    她是驕傲的,不是有人願意和她交朋友她就答應的。我正要掐她,抬頭卻對上不遠處梁非白的視線。


    “梁非音,起來,換下位置。”


    “幹嘛啊?”


    “沒幹嘛,你要不要換?”


    她不情不願地挪過來和歐陽豪坐一塊兒,歐陽豪對我笑笑,我這才恍然,眼前的兩個人似乎誤會了什麽。


    是的,我在逃避梁非白,也在逃避自己。我沒法麵對原來自己真的如小學四年級同班的女生所說……我喜歡梁非白。


    在一次次他漠然相對而我欲泫然的時候,我就明白自己中了他的毒,至於解藥在哪兒,我一直在兜轉。


    他看起來並不討厭我,可是也不和我親近,當著大人的麵,我叫了他那麽多聲非白哥哥,他應我的次數屈指可數。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我不知道。


    一次兩次的,再遲鈍我也明白,他並不喜歡我……


    沒關係。夜裏哭一下白天還是人模狗樣。


    那天非音突然出事,很突然。


    “為什麽偷東西?家裏沒有錢嗎!你的書白念的是不是!梁非音!你這是在打你爸爸的臉!”梁阿姨劈頭蓋臉地呼哧。


    車上,我看著非音,忽然對眼前的這個女孩感到一絲陌生,明明善良可愛,成績好,剛才卻偷書。


    梁阿姨還在痛責。


    方才給書店老板賠償的時候人還是溫柔大方的,現在什麽火氣都上來,像隻母老虎一樣,張牙舞爪的樣子真是我沒見過的。


    梁非音沉默著。


    似乎沒有什麽可解釋的。她靠在後座看著窗外,一言不發。眼淚卻在眼眶上打轉。


    “阿姨,非音知道錯了,別再說她了……”都罵了一路了。


    小美人像才注意到我的存在,長長歎了口氣,接下來一路無話,隻時不時拿眼瞪非音。


    原來都是裝的。


    這個世上原先我以為就老媽這個沒上過學的女人有大嗓子,現在看來……


    此後非音一連幾天未曾到校。


    傳言說她轉學了。


    哈哈哈。


    幾天來我一個人走回家的路,到家後幫老媽穿碎珠。


    她老人家最近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手穿珠的活兒,據說是搭配衣服的飾品,五彩繽紛的顏色,奇形怪狀都有。


    老媽喜歡錢,凡是掙錢的門道,她想知道就能知道,所以盡管老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家的生活質量還是響應了國家的號召,努力奔往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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