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梁非白走了,坐大巴車到江北機場,在江北機場乘飛機走了。


    消息是非音告訴我的,她天真地問我怎麽不早點起床送送她哥,這可是最後一麵!


    我看到梁阿姨站在很遠的地方麵朝我和非音,我提醒非音往後看那個人像不像梁阿姨,她回頭,說該回去了。


    老媽總算輕鬆地歎下口氣,“那孩子出去了也好,在這兒見你倆總不尷不尬,鄰居看了都笑話。”


    老爸更是痛快,隻是有些驚訝,“去美國?真去美國,也罷!這一去,那小子就不能對年年怎樣了!”


    老媽和他爭起來,“還能怎樣,年年以後要能嫁給他,我還真樂意!”


    “胡說八道什麽呢?這才多大的人!”


    我總牽著豆腐站在院子裏,望著他的窗,可是從那天以後再也沒見它打開過一次,於是再也看不到裏邊的風景。


    我極其平靜地過了一個星期,吃飯,看書,寫作業,失眠,然後就像習慣了一樣,習慣著習慣著,後來就無動於衷。


    直到有一天生物老師講到懷胎分娩,我這才翹了一節課,坐車到那天的那家賓館,躺在床上,淚流滿麵。


    一根驗孕棒說我懷孕了。


    於是我又買了一根,然後它們合起夥來說我懷孕了。


    我坐在公園裏的石階上,將淚水流光,然後再也睜不開眼,隻能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再顫抖了,沒用的,胚胎已經形成,接受現實吧!我告訴自己。


    然後每一天都過得虛無縹緲,注意力再也集中不到老師的粉筆上,好像不管看哪裏,哪裏就是一片模糊的景象,眼睛就像壞了一樣,再也沒法聚焦。


    然後成績下來的那天,老師找我談話。


    第二個找我談話的是非音,她問我怎麽了。


    然後不該來挑釁的人也來冷嘲熱諷。


    我考了全班倒數,我又成了班上的倒數。


    可是成績這東西,忽然之間已經變得不那麽重要了,我隻是一心在想,懷孕的事該怎麽辦,那令人羞恥的肚子會突然間曝光在太陽底下嗎……


    這個星期的飯都是從郝博那兒刷卡付的,我沒有錢去醫院流產,更不能借錢,我想聰明的人一猜就猜到的。可是我沒有錢。


    午夜夢回,我也忍不住常常撫摸自己的肚皮,孩子……我和梁非白的孩子,他那麽英俊,那麽美好,他的孩子也會很漂亮吧。


    於是一天天拖著,終於在連續惡心了幾次後引起同學的懷疑,然後就各種流言蜚語,尚未得到我本人證實的五花八門的消息,就鋪天蓋地地傳遍了校園。


    非音還是第一個問我的,“林年,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都不用說的那麽明白。我真想反問她一句什麽真的?可是話到嘴邊……我隻是無可奈何地點頭,淚水也在那一刻崩塌,飛流直下,才知道原來痛苦分享之後是雙倍的痛,我真傻,真的。


    “你,怎麽想的?”非音嚇得不輕,雙手握住我的一直在抖。


    其實我也沒怎麽想,就想先順其自然。


    “不準備去手術?”


    當聽非音提到手術這個詞,我的手突然就自己縮了下,於是我知道,我就是她說的這麽想的,“你不想手術,打算生下來?”


    盡管梁非白否認對我的愛,盡管他說自己從未喜歡過我。可是我喜歡他,一點不假。像他說的,我以後都還隻會愛他一個人,既然這樣我為什麽不留下這個小孩,這個承載了梁非白一半血液的小孩?


    非音巨恐怖地看著我,喊道,“你瘋了?你才十六歲!你還要上學!”


    “我知道……”


    “那就去打掉,別傻了!這個孩子不能留下!”非音居然態度這樣堅決,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連她也不理解我,連非音都要將我交出去,她怎麽不明白呢,孩子是梁非白留在我這兒的唯一一樣東西,我把它拿掉了我才真傻!


    “林年,你再好好想想,這個孩子會耽誤你一輩子的,你不要太愛我哥那混蛋!你這是讓感情蒙蔽了雙眼知道嗎!”非音一直在說這種話,侮辱我,侮辱梁非白,她不喜歡我懷她哥的孩子,或許她早就投降梁阿姨了吧,是我傻,她對我不早就不像對待一個朋友了。


    我飛快地逃開,消失在她跟前。然後是學校裏跌宕起伏的汙言穢語,幾乎沉重地讓人窒息,開始有說我孩子是梁非白的,後來又傳成了郝博的。


    有些事,若非親身經曆,真的無法感受“人言可畏”四字的內涵。


    然而最令我絕望的是老爸老媽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這個事,但他們沒有刻意找到學校來,隻是在周五那天,那天晚上,齊齊等在家裏,等我回去算賬。


    我從市裏回到江陵,靠在車上短暫地休息了會兒,下站後就見豆腐熱烈地出來歡迎。可是回到家推開門,屋裏一片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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