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謝廣又是天還未亮就從‘床’上起身,為妻兒將被角掖好後,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營帳。<strong>.</strong>,最新章節訪問:.。


    秦小滿其實早已醒來,待夫君走後,她睜開了眼睛,瞧著帳外依舊黑漆漆的天‘色’,心裏微微的歎了口氣。


    她知道,周懷安每日都會升帳點兵,謝廣如今在他麾下,主帥都已經起來,他又怎能不起。


    沒過多久,就聽一陣急促的軍鼓聲響起,繼而便是嘹亮的軍號,每到這時,懷裏的謝遠總是睡不安分,在母親的懷裏扭來扭去,秦小滿怕這些聲音會嚇到孩子,隻伸出手來,輕輕蓋住了兒子的耳朵。


    雲州,懷化將軍府。


    蘇氏獨自一人坐在飯廳,望著眼前那一桌的佳肴,卻是壓根沒什麽胃口。


    丈夫與兒子都不在身邊,隻留她一人,即便是山珍海味,也是吃不下的。


    “都撤了吧。”蘇氏擱下了筷子,對著一旁的下人吩咐。


    “夫人怎吃的這樣少?”嬤嬤上前,畢恭畢敬的開腔。


    “我沒胃口。”蘇氏拿起絲帕,微微拭了拭‘唇’,秀眉微蹙,問道;“周全怎還沒回來?”


    “夫人莫急,周全昨兒便是去了軍營打探少爺的消息,估‘摸’著此時也該在路上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子墨那孩子,總愛和他爹擰著來,真是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蘇氏談起獨子,便是柔腸百轉,既是心疼,又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氣惱。


    卻在此時,一道聲音從廳外傳來;“夫人,周全回來了!”


    蘇氏聞言,身子頓時一怔,忙道;“快些讓他進來!”


    未幾,就見一個身材微胖,滿頭大汗的男子匆匆走進了飯廳,向著蘇氏打了個千,正是周家的家奴。


    “快與我說說,子墨如今在軍中如何,有沒有生事?”蘇氏站起身子,對著周全連聲問道。


    “小的不敢欺瞞夫人,少將軍前幾日,也不知是犯了什麽錯,讓大將軍給逮住了,被送去打了三十個軍棍,怕是有好一陣子都下不來‘床’了。”周全顧不得抹去額上的汗水,隻將自己所探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蘇氏。


    “你說什麽?”蘇氏大驚,就連臉‘色’也是變了,“將軍讓人打了子墨三十軍棍?”


    “一點也不假,”周全繼續道;“聽聞大將軍把少將軍關在了營帳裏,除了軍醫和送飯的士兵,也不許人去看他。[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蘇氏倒吸了口氣。


    一旁的嬤嬤聽著,忍不住‘插’嘴道;“少將軍今年才十七歲,分明還是個孩子,就算是有錯,大將軍也不能這樣打啊!”


    蘇氏眼眸微紅,深吸了口氣,對著周全道;“好了,這裏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小的告退。”


    待周全退下後,嬤嬤立在一旁,還要在‘插’嘴,就見蘇氏回過了頭,對著身後的仆從囑咐;“去讓人備車,我要去軍營一趟。”


    “夫人,這可使不得,”嬤嬤一聽,頓時擺手;“您這千尊‘玉’貴的身子,哪能去了那種地方。先不說軍中全是些大老爺們,就連將軍也說過,營中容不下‘女’子的呀。”


    “我的子墨都快讓他爹爹給打死了,若我這個當娘的再不去瞧他,他還能指望誰?”蘇氏疼兒心切,想起兒子如今正在受苦,當娘的隻覺得自個的心都要碎了。


    見夫人去意已決,嬤嬤不敢在勸,隻指派著仆‘婦’匆匆收拾了行禮,準備上路。


    因著天氣寒冷,蘇氏出‘門’前特意披了件大氅,一行人剛走出月‘洞’‘門’,就見府裏的管家從前院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將一封信遞到了蘇氏麵前。


    “夫人,這是京師府邸裏傳來的信,還請夫人過目。”


    一聽是從京師傳來的信,蘇氏隻當又是周懷安的那些姬妾無事生非,壓根不想看,隻皺著眉,對著嬤嬤道;“隻怕又是些爭風吃醋的事兒,將軍如今遠在北疆,她們在京師也不知是鬧個什麽勁兒。”


    “可不是,夫人如今來了雲州,就是想落個清淨,她們倒也好意思。”


    說歸說,蘇氏卻還是硬著頭皮,將那封信從管家手中接過,看完後,蘇氏沒有吭聲,隻將信慢慢兒的折好,塞了回去。


    “夫人,是不是咱們府裏出什麽事了?”瞧著蘇氏臉‘色’不對,嬤嬤陪著小心,低聲問道。


    “不,不是那些‘女’人,是邵兒的媳‘婦’。”蘇氏麵‘色’緊繃,娟秀的一張臉,冷如寒霜。


    “夫人是說沈清瑤?她怎麽了?”嬤嬤不解。


    “信中說,她也是來北疆了。”蘇氏聲音不悲不喜,聽不出情緒。


    “她這也真是,夫人當初也是顧念她的身子,才沒把她帶來,咱們這前腳剛走,她這後腳就跟上的,也實在....”


    “她和邵兒這些年聚少離多,她牽掛夫君也是人之常情。”蘇氏打斷了嬤嬤的話,默默向前走了幾步,避開了身後的諸人,方才對著嬤嬤壓低了嗓子道;“我隻是,不想讓將軍瞧見她。”


    嬤嬤心頭一凜,也是低聲道;“老奴明白。”


    蘇氏向著身後的仆從瞥了一眼,確定無人能聽得主仆的談話,才輕聲道;“當年,將軍從邊疆回京,打他第一眼看見沈清瑤時,我就知道,將軍是對她有心思的。”


    “夫人多慮了,大將軍也不知是見過多少‘女’子,區區一個沈清瑤,也不至於放在心上。”嬤嬤勸著。


    “不,我跟了他二十年,從不曾見他用過那樣的眼神去看一個‘女’人。”蘇氏的聲音有些哀傷,眼底滿是苦澀。


    “是我騙了他,看出他對沈清瑤有意,我卻告訴他沈清瑤是我為邵兒聘下的妻子,他自重身份,自是不會與自己的侄兒去搶‘女’人。”


    “老奴瞧著大將軍,對沈清瑤想必早已沒了這份心思,這兩年,大將軍本就不常回京,即便回去了,老奴瞧著大將軍對沈清瑤也沒什麽不同,就算在府裏遇見了,大將軍與這個侄媳‘婦’也都是說不上兩句話就走人,夫人可別多想了。”


    “話雖如此,可我這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


    “夫人,沈清瑤是宣威將軍的媳‘婦’,此行也是為了尋夫,有宣威將軍在,您怕個什麽?”


    “也是。”蘇氏微微頷首,舒了口氣道;“興許真是我想多了,走吧,待咱們去了軍營,我便將這事告訴邵兒,讓他尋個閑空,去接他媳‘婦’。”


    嬤嬤連忙答應,服‘侍’著蘇氏上了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著軍營行去。


    北疆,懷化大將軍軍營。


    謝廣這一日回來的極早,剛踏進帳子,就見秦小滿正抱著兒子在營帳裏不住的走來走去,謝遠不知何故,正鬧騰的厲害,扯著嗓子在那裏哭。


    聽見孩子的哭聲,謝廣的心頓時一緊,隻上前將孩子接過,道;“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起先還好好的,一直睡著,自從起來後就一直鬧個不停,連‘奶’也不吃。”秦小滿也是焦灼,看著孩子哭得通紅的小臉,她的鼻尖酸澀,就差和孩子一道哭了。


    看著媳‘婦’眼睛紅了一圈,謝廣心中不忍,一麵顛著兒子,一麵安慰道:“別急,實在不行咱們就去請軍醫來瞧瞧。”


    秦小滿“嗯”了一聲,說來也怪,她抱著兒子怎麽也哄不好,可自從孩子見著了父親,被謝廣結實有力的雙臂抱起後,謝遠的哭聲便是漸漸小了下去,直到此時,終是不哭了,隻眨著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看著爹爹。


    見孩子止住了哭泣,秦小滿莞爾,忍不住在孩子的小手上輕輕打了一巴掌,笑道;“這個小東西,倒是會認人了呢。”


    謝廣也是舒了口氣,卻仍是抱著孩子,舍不得撒手。


    夫妻兩逗了一會兒兒子,謝廣瞧著妻子的小臉,心口便是有些發緊。


    他牽過秦小滿的手,與她一道坐在‘床’上,終是說道;“小滿,明日,我會送你和孩子去周家壩。”


    秦小滿心裏一個“咯噔”,想來自己和孩子已是在軍中住了好幾日了,也的確不好在繼續住下去。此時聽丈夫提起了周家壩的事,秦小滿沒有法子,隻點了點頭,說了聲;“我都聽夫君的。”


    “真乖。”謝廣微微一笑,撫了撫妻子的發絲。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就聽帳外驀然響起一道男聲,隻說將軍夫人來了軍營,聽聞謝參將家眷在此,便是命人來請秦小滿母子,入主帳一敘。


    秦小滿一愣,聽說周懷安的夫人要見自己,心底頓時慌了,隻向著自己的丈夫看去。


    “夫人也來了軍營?”謝廣眉心微皺,向著帳外問道。


    “正是,夫人剛到不久,才看望過少將軍。”


    “別慌,既然夫人要見你,咱們隻管去便是。”謝廣聞言,轉頭看向了秦小滿,語氣中雲淡風輕。


    “可是好端端的,夫人為何要見我?”秦小滿有些緊張,不由自主的攥住了自己的裙角。


    “軍中隻有你們兩個‘女’子,若夫人不想見你,又能見誰?”謝廣低聲笑過,握緊了秦小滿的手。


    主帳中,周懷安眸光深沉,一雙劍眉斜飛入鬢,對著下首的‘女’子斬釘截鐵般的道出了一句話來;“那小子不能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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