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頂層找了個位置之後,上官風問道:“他怎麽知道你到了?你們的聯絡暗號是什麽?”


    傑尼斯指了指窗外不遠處的一堆殘土道:“我在上麵插兩個棍兒,他就知道我來了。”


    上官風哦了一聲道:“那你去插棍兒吧,插完了回來。”


    傑尼斯膽怯的看了上官風一眼,但卻遲疑著不動彈,上官風道:“隻要你聽我的話,我不但不殺你,還保證也不讓別人動你一根汗毛,你有家小老婆孩子嗎?我可以都把他們安排到中國來,讓他們過上正常人的日子,再給你也安置個活計,你知道我是什麽人,想中國政府要求這些算個事嗎?”


    傑尼斯意外的看著上官風,咬著牙道:“你說話算話,那我今後就跟著你們了。”


    上官風嗬嗬笑道:“如果你有歪心思,我說讓人弄死你全家也不算個事兒。”


    傑尼斯道:“不會的不會的,隻要你真能安置好我的家裏人,我這條命就賣給你了,我有一對雙胞胎,意大利……意大利現在很糟糕,特別是西西裏島。”一邊說著,傑尼斯一邊手腳並用的爬了下去。


    上官風沒有什麽相不相信他的猜疑,因為這個人對他來說真的可以算是微不足道,包括他答應對方的那些條件,在上官風這裏不過就是舉手之勞,但對於這個傑尼斯來說,卻是他最最渴望的一棵救命稻草,所以當上官風答應會給他提供如此的幫助時,欣喜若狂的傑尼斯立刻就投進了上官風的懷抱。


    中國有句古話,衣食足知榮辱,在讓家裏人和自己吃飽穿暖麵前,絕大部分的人都會放棄自己那美好的幻想了。


    上官風坐在窗邊,從窗戶碎裂的玻璃反光上,清楚的可以看到傑尼斯的一舉一動,在殘土堆上插了兩根棍子,左右看了一會後又走回了上官風這裏,並且回來後就一言不發的坐到地上連動都不動了。


    上官風扔給他一支煙,自己也點起一支後深深吸了一口道:“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如果那個地方太危險,我就自己給你跑一趟,你放心,沒有人會因為你的家人擔負得罪我的風險的,也許這話你不愛聽,但真的是這樣。”


    傑尼斯嗬嗬一笑道:“我相信,上帝的使者,你現在的名氣早就傳遍全世界了。”


    上官風一笑,他剛想再說點什麽,卻見一個人探頭探腦的走進了這個街區,上官風忙拿起望遠鏡一看,是個30多歲瘦小枯幹的男人,雖然渾身釉黑,但卻能看出來不是個黑種非洲裔,上官風有些疑惑,因為這個小瘦子的神態動作很詭異,但上官風卻怎麽看也覺得他不是個當兵的,至少不是傑尼斯這種一看就是出身於特種部隊的壯漢。


    他把望遠鏡遞給傑尼斯道:“你看看,這人你見過沒?”


    傑尼斯拿著望遠鏡看了一會後道:“沒見過,我覺得他像個拾荒者,而且還有嚴重的營養不良。”


    上官風同意他的觀點,因為隨著那人的越走越近,上官風也看出來了,這個人不光是營養不良,他的身上還有傷,並且傷口已經化膿感染了,一條條瑩白圓滾的蛆蟲,正在他的傷口裏爬進爬出。


    這個人對任何人都不會有什麽威脅了,因為他已經到了臨死的邊緣,上官風都感覺奇怪,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居然還能動,求生的意誌真的是太強大了。


    那人搖搖晃晃的走來,走到殘土邊上插著的小樹棍兒旁,顫抖著又拿起一根樹枝,插到兩個小棍的中間後走了,傑尼斯皺眉道:“這是,是史密斯上校在讓我去找他。”


    上官風道:“找他?哪裏去找他?”


    傑尼斯看了上官風一眼道:“跟著他。”


    上官風陡然一驚,隨後又平靜下來道:“那咱們走吧。”


    讓跟著這個要死了的人,可是這個人又能走出多遠?他那化膿了的傷口肯定早就感染,而且現在一定是高燒狀態,他的意識還清醒嗎?能把自己和傑尼斯帶到地方?或是那個假史密斯已經發現了他們,要用這個半死的人將他們引走?


    猜測是沒有用的,隻有跟著那人走了,不過他不能和傑尼斯走到一起,因為那樣就失去自己來這裏的意義了,所以上官風讓傑尼斯跟著那人,自己卻躲在房頂,借著各種隱蔽物慢慢的跟在後麵。


    他並不抬擔心要如何對付那個假史密斯,因為隻要被他發現了對方,對方就一定逃不出他的手心,他對自己的速度,能力,早就放了120個心了,就算對手是合成人又能怎麽樣?


    上官風的跟蹤很快就遇到了一個新的局麵,那個瘦弱而且重病的男人蹣跚而行,來到一個拐角處的水泥板前,隨著他微弱的呼喚,立刻就有兩個極其瘦小的孩子從水泥板下鑽出,那個男人在口袋立掏摸著,拿出來的竟然是一塊新鮮而且還塗抹了黃油的麵包,遞給了兩個小孩。


    兩個小孩接過後立刻大口吞食,那個男人嘴角微微一笑,摸了摸一個孩子的頭,費力的扶著碎石站起,又向前麵走去。


    傑尼斯見到這個情景愣了一下,他回頭向上官風所在的方位看了看,跟著那個男人繼續前進的同時,從口袋裏摸出了個東西扔在那兩個孩子身邊。


    上官風躲在上麵的亂瓦碎磚旁用望遠鏡看了看,傑尼斯扔給那兩個孩子的是塊巧克力,從這一點上看,他說他有兩個雙胞胎的事可能真是不假。


    經過兩個孩子的身邊後不久,走在最前麵的那個男人就倒了,一頭栽倒後強撐著想要站起,但卻連續試了幾此後最終失敗,他又奮力向前的爬了幾步後,就完全不動了。


    傑尼斯趕快衝到他的身旁,但用手指壓了壓他的頸間血管,就搖著頭坐到了一旁,這個人死了,而上官風的線索也就此終斷,傑尼斯無奈的坐到了屍體不遠處,摘下頭上早就汗濕了的帽子抹了把臉,眼睛轉到了不遠處正大嚼的兩個孩子身上,上官風不敢露麵,隻能躲在屋頂的碎磚裏悄悄的盯著下麵。


    兩個孩子還不知道那個男人已經死了,都在大口的吞食著麵包和巧克力,但是吃完這些後呢,他們又該怎麽辦?


    目前隻能等下去,盼著假史密斯會再派人來找傑尼斯,所以上官風隻好耐著性子趴在房頂,而傑尼斯則坐在那具屍體的不遠處,摸出包香煙慢慢的吸著。


    上官風現在挺羨慕他的,因為他能抽煙,而上官風子急,卻因為怕被發現而什麽都不敢做,轉眼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那兩個孩子吃飽後已經沉沉睡去,上官風知道自己這步棋輸了,那個假史密斯不管是不是有心要這麽做的,都讓自己無法再跟下去,法內爾總統那邊出發的時間已到,自己隻能回去了。


    但這兩個孩子怎麽辦?難道就這麽扔在這裏不管?這可不是他的性情,成年人的罪惡裏,最為惡劣的就是讓無辜的孩子去承擔他們造孽後的惡果,所以上官風在屋頂站起向傑尼斯打了個呼哨,然後飛過去將兩個睡著的孩子抱起。


    傑尼斯也從地上站起,他有點不敢相信上官風會這麽作,因為無論是誰都知道,現在帶上這兩個孩子就是帶上了兩個大累墜,上官風向他一偏頭,示意可以離開了,傑尼斯四外看了看,他明白,上官風已經放棄了抓捕,而這也帶表著他已經完全暴露,因為雖然不知道在哪裏,但他卻知道一定有人在盯著他。


    自己已經再沒退路,隻有跟著上官風走了,因為就算現在自己能逃走,當遇到史密斯時他也會毫不留情的殺掉自己,想到這裏傑尼斯跑過去接過上官風手中的一個孩子,向四外看了看後道:“小的這個好像有點發燒,你的隊伍裏有醫生吧?”


    上官風道:“你抱住他。”說罷一手摟住傑尼斯的腰就飛上了半空,此時的火車站上,朱利安少校派出的人都已經回來了,除了電視台那一路外,其他兩路都沒有遇到任何問體,已經沒時間來找隊伍裏的間諜了,所以朱利安少校下令,去電視台的那50人馬上交出武器撤到美墨邊境的駐留軍隊去,剩下的人準備上撤出發。


    那50個去電視台的士兵雖然覺得受到了汙辱,但軍令就是軍令,朱利安身邊的人又比他們多得多,所以都交出自己的武器踏上了去美墨邊境的路,阿九和法內爾總統早就醒了,現在正隔著火車的窗戶看著外麵,這個假冒的法內爾老太太似乎並不太在意手下士兵的情況,整天都躲在自己的車箱裏不出來,就連阿九問她問題,她也輕易不回話。


    這讓阿九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明這個總統的真假,猜不透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些什麽藥。


    在火車開動後不久,上官風就回到了火車上,他讓傑尼斯照顧這兩個孩子,又給孩子們找了些吃喝和醫生後,就去了法內爾總統的車箱。


    由於法內爾總統一言不發,所以阿九坐在她的隊麵,手托香腮看著外麵,雖然從車窗的反光中他看到了上官風進來,也沒有回頭,而是將雙臂放到桌子上開始閉目養神。


    這段時間她太累了,昨晚更是讓她心力交悴,比大大的打了一仗還累人,經神一直高度緊張的戒備早可就讓她疲憊不堪了,現在一看到上官風進來,立刻就全身鬆弛後陷入了睡眠之中。


    上官風沒有叫醒阿九,而是徑自走到阿九旁邊做下,對法內爾總統道:“說吧,你究竟是誰?法內爾總統微微一笑,但卻反手從自己的袖中抽出一把幾英寸長的小刀道:“來,用這個劃自己一刀。”


    上官風一眼就看出了,這柄小刀也是用納粹的雅利安巨劍所製,這種巨劍的材質極其特殊,就連它自己的主人和那些身體強悍的合成人,都無法避免不被它傷害,看來麵前這個不知道真假的總統女士還信不過自己嘛。


    想到這裏的上官風接過小刀,照著自己的手掌就重重劃下,能夠切金斷玉的刀鋒劃過上官風的手掌,卻沒有引出手掌皮膚的一絲破損,法內爾總統微笑著道:“看來你是真的上官風,那我就可以告訴你了,我就是法內爾總統,在你定婚宴上,做為安妮的娘家人,準備把她交到妮手裏的那個人。”


    上官風其實已經猜出了眼前的人就是真正的法內爾總統,但是她和老王八蛋玩的這個路數又是什麽?自己怎麽看不懂了啊?


    想到這裏他剛想把疑問問出來,法內爾總統就笑道:“你在疑惑史密斯的目地和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對嗎?”


    上官風點頭道:“是啊,我都被你們弄糊塗了,為什麽要這麽做啊?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法內爾總統略笑了笑道:“我和史密斯上校有暗號,所以在墨西哥境內時,我就發覺他是個冒充的了。”


    上官風騰的站起道:“那時你究發覺了?那……那你怎麽不告訴我?”


    法內爾總統笑道:“不是我不告訴你,是你們隨行來的騙子小姐不讓我告訴你,她說讓我按著她的步驟來,我們才能安全到達華盛頓特區。”


    上官風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道:“那真的史密斯上校現在又在哪裏?”


    法內爾總統沉痛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們的騙子小姐說,按著博斯科普人的行事慣例,他應該是已經死了。”


    上官風表麵上麵容毫無所動,但內心裏卻如同一個炸雷般直劈到腦門,我草你奶奶的博斯科普人,這回你們可真把老子傷到了。


    上官風強自深吸了口氣道:“總統閣下,那個假史密斯說過要去哪裏了嗎?”


    法內爾總統又搖了搖頭,但隨後她笑道:“在和騙子小姐臨別前,我把你給我的那隻鸚鵡交給她了,那隻鸚鵡很厲害,也許會幫騙子小姐一把吧?”


    上官風長長抒了口氣,如果鸚鵡在那,恐怕有生命危險的就是假史密斯他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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