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剛睡醒還有些暈頭暈腦,此刻被外麵的風一吹,她頓時清醒了許多。……似乎,自己一直遺漏了什麽?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呢?——溫明月,柳雲睿,前來報信的浣月……


    難道是……


    “停!”夏雲依忽然想通了一處,心髒猛地一縮,頓時大叫道。


    那車夫顯然嚇了一跳,趕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小姐,現在還未出城呢。你確定不去了麽?”


    “掉轉頭,回去!”夏雲依立即果決的開口道。——她萬分慶幸自己現在還在青城街頭,若是現在出了城去到溫明月家裏,那裏肯定有一個致命的圈套等著她,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夏雲依下了馬車,匆匆趕回去。她並未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徑直走至下人的房間,抬腳一下子把門踹開。來不及歇口氣,她目視著那個在屋裏急著收拾東西的少女,聲音冷得像冰:“在柳府潛伏了這麽多年沒和你家主人聯係,你一定很辛苦吧。”


    浣月正在收拾東西的手一下子停了,她的麵色先是有些慌張,後來又逐漸鎮定下來,慢慢起身道:“小姐,你在說什麽?小婢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


    “這麽淺顯易懂,你就別裝了,不累麽?”夏雲依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門邊,用手撐著門框,“你現在打算收拾東西走人?我覺得有點兒晚了,估摸著你也沒料到我會這麽快就回來了吧。”


    浣月知曉夏雲依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身份,索性也就坦然大方的承認了下來:“沒錯,我在柳府隱藏了這麽多年,早就料到終會有一天會暴露的。不知小姐是如何看出的?”


    夏雲依目視著她:“柳雲睿失不失蹤你一個小小丫鬟又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你並非是柳雲睿的貼身丫鬟。我今天中午在飯桌上跟柳雲睿說話的時候,你當時也在場,自然將我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全都聽了去。在溫明月實施那個計劃失敗之後,你才接著實施下一個計劃。而那個所謂的下一個計劃,就是騙我去了平安村溫明月的家裏,然後趁機把我抓起來,不是麽?”


    浣月慢慢睜大雙眼,頗有些難以置信的道:“你……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想的,慢慢想通的。”夏雲依的眸光冰冷淡漠,“因為我想出了你的主人是誰,所以別的一切也就很好猜了。”


    浣月聽了之後,渾身大力的顫抖,怎麽也止不住。她踉踉蹌蹌地往後倒退幾步,最後腳步不穩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的眼中像是忽然燃起了些許的亮光,這轉瞬,這亮光便逐漸熄滅了,什麽都不剩下,無比空洞,隻留有一片寂然的死灰。


    夏雲依靜靜地看著她,並沒有再開口了。有些話可說,而有些話即使不說,大家心裏也都明白。今天浣月跑來報信,說柳雲睿不見了,夏雲依當時坐在馬車上就對她產生了懷疑。


    當時麗妃入宮,其入宮之前的曾經嫁人生子的事情應該也瞞不過,對於麗妃的宿敵慧妃來說,若是能從麗妃曾經的情史裏揪出什麽小辮子更就是再好不過了,所以她就和她的兒子軒轅清冷謀劃著在柳府安插一個眼線。若是柳府一旦有人犯事,慧妃他們就可以拿出此事來大做文章,趁機打壓麗妃。不過這麽些年來,柳家一直從事經商,倒也沒幹什麽十惡不赦之事,所以慧妃他們也就無從下手,最後也隻得把那個安插在柳府的棋子給棄了。


    那個棋子,正是浣月無疑。


    不過,夏雲依仍然有一個疑問沒有解開。按理說,他們實施那個抓住夏雲依的計劃,浣月並不知情,她已經許久都沒和廢太子他們聯係了。那麽到底是誰通知她,讓她去慫恿夏雲依去平安村溫家的呢?她左思右想都無法想通,於是便開口問了出來。


    浣月坐在地上,目光怔怔的,像是在透過夏雲依看向那飄渺的虛空:“就是在那次公主大婚之時,我遇見了溫明月,她悄悄塞給我一個紙條。”


    夏雲依一愣,眼神逐漸犀利起來:“我不記得我和柳雲睿出去看公主大婚的時候,身邊帶的有丫鬟。”


    “小姐是沒有帶丫鬟,就跟三少爺一道出了門。但是我隨後跟上,跟門房說小姐要我去拿點東西,待會兒跟上他們的腳步。門房不疑有他,這才蒙混過關。所以公主大婚那天,我也出去了,就隱在人群中看熱鬧。沒想到忽然遇到一個女子,她說她是溫明月,然後遞給我一個紙條。”


    “紙條在哪裏?”


    “被我燒了。”


    夏雲依有些無語:“上麵寫得內容是什麽?”


    “若是溫明月計劃失敗,就要我實施下一步計劃,鼓動你去溫明月的家裏。他們在溫明月家裏布下了天羅地網,若是你一去,就會被抓起來。”


    夏雲依雖然躲過了這一劫,然而經浣月再次提起,還是覺得有些後怕。


    還好當時她並沒有去平安村,不然的話,她現在就落入他們的手中了


    。不過目前的當務之急不是管軒轅清冷,而是該怎麽處理這個浣月。夏雲依略一思索,隨即喚來幾個家丁,沒什麽表情的吩咐道:“去,先把浣月捆起來。”


    浣月笑了一笑,笑容很是蒼白:“小姐,你就不怕我會武功麽?”她一邊說話,一邊順從地任憑那幾個壯實的家丁用繩子給她捆了起來。


    夏雲依揮手讓那幾個家丁出去,這才開口道:“你若是會武功的話,肯定早就被柳雲軒給發現了,怎麽會一直平安無事到現在?畢竟習武之人走路行事跟常人還是有很大不同的。而且,從我剛才來一直到現在,你一直沒對我出手,這也證明了你事實上並不會武功。”


    浣月垂下頭,那微長的劉海兒遮住了眼:“小姐的確聰明過人。我栽在你手裏,也算不冤了。”


    夏雲依沒吭聲,隻是最後看了她一眼,隨即將門關上,順帶落了鎖。


    晚上柳雲軒回來的時候,連飯都沒吃,隻是對夏雲依丟下一句:“到我書房裏來。”就邁開腳步走了。


    夏雲依避開了柳雲睿好奇的眼光,內心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但是她又不想讓柳雲軒發現她心裏有鬼,所以便恢複了一貫的昂頭挺胸,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就那麽理直氣壯的跟在他身後去了書房。


    柳雲軒進去之後,點了燈,隨即便有跳躍的光芒充盈在整個室內。在燭光下,他的五官愈發顯得朦朧深邃,然而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眸此時卻是極為肅然。


    夏雲依心頭莫名的有些發緊:“那個,有啥事?”


    柳雲軒並未落座,隻是推開了窗,任由清渺的月色傾瀉而入,映照在他秀挺的身姿上。外麵一個人影都無,隻有竹影婆娑,甚是清麗幽朦。“今天有人找了我,你可知是什麽事?”


    夏雲依的心猛地一沉,她等著柳雲軒的下文,自己並未開口。——在情況明了之前,還是不要冒冒失失的說話,免得出了什麽岔子。


    “他說,他暗地裏費了好大的勁都沒有把你請來,所以他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約你。你意下如何?”柳雲軒眸光一轉,像是有什麽東西隱藏在內,可仔細一看,卻又什麽都沒有。


    夏雲依聽了之後差點兒怒極反笑。


    “請”?


    廢太子這樣子,像是準備“請”嗎?又是迷藥又是高手又是內應的,這個態度擺明了就是抓人的好嘛!……至於見麵麽,夏雲依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廢太子見一見,問問他究竟想幹嘛。而且,溫明月身上也有頗多疑點沒有解開,所以這一見麵是勢在必行的了。心念及此,夏雲依便道:“好。”


    柳雲軒眉骨一挑,對夏雲依的這個決定不置可否:“那我陪你一道去。”


    夏雲依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單槍匹馬去,心頭不禁湧起了一股暖流,微微笑著點頭:“好。”


    柳雲軒摸了摸她的頭,複又收回手去。他長身玉立於她麵前,有風揚起了他的發,稍稍遮住了一部分俊顏。那雙清眸閃動著脈脈的波光,像極了那輕柔幻美的月色閃耀在裏麵。


    夏雲依適時提起了浣月,她把今日發生之事原封不動的告訴給了柳雲軒,隨即問道:“你,浣月該怎麽處理?就一直把她關著麽?”


    “雖然浣月隻是慧妃和廢太子早期安插在柳家的一個眼線,然而畢竟還是他們的人。所以目前還是把她暫時關押,別給她任何機會尋死,雖無足輕重,但也算是一個籌碼。”柳雲軒略一沉吟,這才低聲開口道。


    夏雲依稍一頷首,心底很是讚同:“你說的是。”——有籌碼總比什麽都沒有要強。


    “鑰匙呢?”他早已猜到那關押浣月的房間落了鎖,而鑰匙在雲依手裏,所以便有此一問。


    夏雲依從腰間解下鑰匙,遞給柳雲軒。


    柳雲軒伸手接過,隨即輕聲開口:“明日傍晚,一品清茶莊。這是他約得時間地點。”


    夏雲依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於是便“嗯”了一聲:“你,我都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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