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笙拍了拍秦桑顫抖的肩膀,努力寬慰著她道:“睡吧!那些事都已經過去了,等倪封的棺木回海城的時候我帶你去看看吧!”


    秦桑沒有回答,隻是背對著他在床上躺著。


    過了一會兒以後她悠悠出聲:“楠笙,我隻問你一次,這事跟你有關係嗎?”


    “我說你就信嗎?”


    “我信。”


    “沒有。”


    秦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蘇楠笙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腰身。


    ……


    秦桑天亮以後去找秦碧月,才知道後者不知道在申城惹了什麽事情,居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卷鋪蓋走人了。


    外婆從廚房裏端出水果,往秦桑跟前的茶幾上一放,“桑桑你要有時間就去看看你媽媽,我看她走的時候模樣匆忙,問她發生了什麽事也不說,我還是挺擔心的。”


    蘇楠笙幫著外婆把東西拿進拿出,又主動幫著二舅媽到樓下的小超市去買米買油。


    秦桑卻不大相信,秦碧月向來是個心機頗重的女人,她做任何事情都有籌謀,怎麽會好好的,使了道計把自己弄去西城,又故意惹倪家的人來找自己,卻突然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回海城去了。


    晚飯以後秦桑在廚房裏洗碗,蘇楠笙便也跟著擠進來,要幫著擦。


    秦桑用手肘拱了拱他,“你快出去吧!別再給我添亂了。”


    “我這怎麽是添亂啊!我這是心疼你才來幫忙的!”


    “做飯的時候你不幫我,洗碗的時候你也不幫我,這時候來表現什麽?”


    “我給你機會好好練習廚藝你應該感謝我,更何況你家裏人都在沙發上坐著,我就讓你一人在廚房裏忙活合適嗎?”


    秦桑把兩隻小手從水池裏拿出來,隨意圍裙上揩了揩道:“那你來洗吧!”


    “那我不洗。”蘇楠笙搖頭,“我得給你機會,鍛煉自己。”


    秦桑氣不打一處來,用額頭去頂他的肩道:“你就是討人嫌,快出去。”


    蘇楠笙幾下被她頂到門口,也來了火氣,“給你幫忙還不知好歹,秦小桑你忘恩負義。”


    兩個人在廚房一陣鬧騰,你打我來我推你,沒一會兒就見門邊上多了一道身影。


    是剛剛才進家門的秦語,雙手抱胸站在門邊搖頭,“我說你倆這樣不如結婚吧!我在門外麵都聽見你倆的鬧,虐死單身狗。”


    秦桑好不容易站定身形又把蘇楠笙推得遠了些,才聽明白秦語話裏的意思。


    “小語你和你的男朋友……”


    “分手了,我以前喜歡他的時候覺得他各方麵都挺好,而且他家庭條件也還不錯,卻沒想到今天我們一塊兒在外麵吃飯的時候,他因為別人多找了他六塊錢拉著我滿大街跑。六塊錢雖然不多吧!但真挺能讓人看清一個人的。試問一點蠅頭小利都能讓一個男人連節操都不要了,這以後的生活你還能指望他什麽啊?”


    秦桑看了看她,又去看站在旁邊的蘇楠笙,本來正為自己之前的猜測感到汗顏,後者卻突然上前攬著她的肩頭道:“喜歡什麽樣的,姐夫給你找。”


    秦語笑意頗深,來來去去掃過秦桑的臉道:“我就找你這樣的行不行?”


    蘇楠笙搖頭,“我給你姐包了,看來這個願望實現不了。”


    秦語笑起來,頰畔兩朵紅暈,是少女的粉。


    她與秦桑本來就有六七分像,這時候再笑起來,就更像上學時的秦桑了。


    秦桑低了頭沒說話,想來她在秦語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嫁給蘇毅和了。


    從外婆家出來,蘇楠笙就在旁邊拉著她的手。因為外婆搬到這小區來的日子已經有些時候,這周圍來來去去的鄰居也大抵知道她是誰家的外孫女,蘇楠笙來拉她,她正謹慎地往回縮手,卻叫他更緊地捏住了手心道:“你就讓我拉一會兒吧!也許也拉不了多久。”


    兩個人寂靜無聲地在小區裏走著,走了一會兒他突然側身看著她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怪我嗎?”


    秦桑抬眸看向麵前的男人,她與他左右不過相互對不起罷了,更何況她算他的誰啊?他就算對不起她又怎麽了?


    蘇楠笙等了半天也沒等來秦桑回話,才站定步子反手拉了她的小手一把。


    秦桑順勢撲進他的懷裏,與他麵對麵站著。


    他說:“你知道我等這樣的日子有多久了麽?”


    “什麽?”


    “像現在這樣,不用顧忌你是誰,也不用顧忌我是誰,隻是這樣把你抱著。”


    “……”


    “這麽多年以來,我都沒有問過你的一句真心話,當年你是真的覺得我爸就比我好嗎?”


    “……楠笙,那些事都過去了。”


    “可是我想聽,這個答案已經折磨我很多年了。”


    “……”


    “你就真這麽不願意說嗎,還是怕傷害我?”


    秦桑掙紮了半天,抬手撫上他有些冰涼的臉頰以後,才展顏笑道:“真的已經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楠笙,最重要的是你回到海城以後好好對林小姐,她才是你未來的妻子啊!再沒有什麽能比她重要了。”


    ……


    蘇楠笙又留在申城多待了幾日,才因為海城的事務不得不趕回去了。


    臨行前他在機場攬了攬秦桑,說:“我至多幾日便會回來,如果秦碧月再找你,別理她就是了。”


    秦桑點頭,抬手拂過他額前碎發,說:“你回去以後別隻顧著工作,記得好好吃飯行嗎?”


    他湊上前來,吻著她的側麵臉頰,咬牙切齒地道:“我真想把你一塊打包帶走。”


    秦桑送他上飛機,又送他走,等回到“家”裏以後對著空蕩蕩的一切,她想也沒想便退了出去,關門鎖門,這幾年實在是不太願意稱呼一個地方為“家”了,總覺得叫“家”就有了牽絆,叫“家”就會令人軟弱。


    而她本來就沒有“家”的。


    ……


    霍瑞廷給秦桑發了條短信:“小秦,你睡了嗎,我好想你,你離開這麽久都沒有給我打過電話,是不是忘記我了?”


    秦桑瞪大了眼睛,起初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號碼,後來又以為是他被盜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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