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瑞廷徹底不淡定了,“要當貴族那也是你們!我就是個私生子,我當什麽貴族!”


    霍父怒起重重拍了麵前的高腳桌一把,“混賬!你是我霍堅的兒子,怎麽就不是貴族?!你現在隻是需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把你的出身再改改,那也就是名副其實的貴族!”


    “這都什麽年代了您還要講這些!”


    “那就是再過上十年和百年,出身也是一個人永遠無法選擇也更改不了的!”


    “爸爸,我累了,我不想再鬥了。也就是這幾天,突然讓我覺得以前的生活都白過了,我拚了老命地去跟大哥爭和搶,我的野心大過天了,可到頭來我又得到了什麽?我兩袖清風,連個‘家’都沒有。”


    “你要什麽‘家’?!這就是你的‘家’!你去爭去搶去奪的是我‘霍氏’的江山!是億萬家業!你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這是多少人想破了腦袋瓜都得不到的東西,而它們對於你來說卻唾手可得!”


    是啊!


    他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


    霍瑞廷自己也不明白。


    霍父見霍瑞廷慢慢地沉靜下來,沒再同自己叫囂,才又拍了拍兒子的肩頭道:“你一時鬼迷心竅,有這種情緒爸爸是理解的,畢竟誰沒有過年輕的時候?可這妻子是妻子,情人是情人,有了江山,你還愁沒有女人?”


    霍瑞廷:“……”


    霍父說完話後徑自起身,拿起水晶醒酒器和兩隻高腳杯往外走,“既然回來了上午就別去公司,留下來陪你奶奶吃頓午飯,吃完了再去。”


    “我能問問您,當年有沒有真心愛過我的母親嗎?”


    霍父已經踏上樓梯的身影微頓,淡淡回轉過身來,“什麽叫‘真心’?”


    霍瑞廷呼吸一窒,覺得自己真是問了一個該死的問題。


    他轉而又道:“那霍逸塵呢?您又有沒有愛過他的母親?”


    霍父踟躕,“男與女之間的感情非得上升到‘愛’這個高度嗎?我與逸塵的母親公平交易,我用錢來消費她的身體和年輕,而逸塵不過是個意外的產物。她曾貪心到想用一個孩子來要挾我得到更多的東西,她要錢我可以給她,但是個人都有其價值,超出其價值之外的索取就是做虧本生意,而我沒有做虧本生意的興趣。”


    霍瑞廷接道:“所以當年您在霍逸塵繈褓之中接他回來,並不是因為想認他這個親生兒子,而是不想再被他的母親要挾是嗎?”


    霍父不置可否,“你要這樣說也行。一次xing買斷總比反反複複的糾纏要高明許多。”


    霍瑞廷皺眉,皺得眉頭都成了個“川”字型。


    他突然有些想笑,莫名其妙地想笑——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霍逸塵總也待不住老是往外跑的地方,原來真的沒個“家”的樣子。


    ……


    霍瑞廷最終沒有留在霍宅吃午飯便往外退去。


    霍老夫人在門口拉住他的手道:“這都好好地回來了,怎麽,挨你爸爸一頓訓,就連午膳都不用了麽?”


    “不是不用,是我公司裏還有一點事情,得趕緊回去處理。”


    “再重要的事情也得先用膳啊!這要把人餓壞了,掙再多的錢又有什麽意思?”霍老夫人訓完了孫子又去看兒子,“還有你也是的,瑞廷這長年累月地在外麵跑,難得回一趟京城,你不好好叫他回來吃一頓飯,成天地就知道訓,你看他現在連午飯都不陪我吃。”


    霍父這時候正同魏父邊聊天邊往餐廳的方向走,回身的時候聽見霍老太太說話,背著手一仰下巴,“他要有事就讓他走。年輕人寄情於工作那是對的,趁年輕多拚搏一點好。”


    霍老夫人不依,還要繼續拉著孫子,霍瑞廷隻好又說了幾句好話,才把這老太太給哄服帖了。


    霍瑞廷出去,霍老夫人在門邊喊道:“上次我帶去的餃子你都吃了麽?再不吃可要放過期了!”


    霍瑞廷仰頭,“都吃了。”


    “那我明兒再讓廚房給你弄點別的……”


    “不用了奶奶!”霍瑞廷趕忙出聲打斷,“我這幾天工作比較多,就不怎麽在家吃。”


    “那你那裏沒個照顧的人怎麽行?明兒我就派兩個人過去給你收拾收拾屋子,再順便給你買點吃的,弄幾個食盒,也省得你餓了找不到吃的。”


    “不用了,奶奶,真的不用了,我那有人收拾,而且我真的都是吃了才回去。”


    霍老婦人橫眉毛豎眼睛的,“又是找的家政公司?那些人哪有家裏的人用著舒坦?我看還是咱們自個兒家裏調教出來的老人兒頂用,別的誰也收不幹淨。”


    霍瑞廷一通婉言拒絕,在門邊折騰了半天,這才出來重新開上自己的車打算回公司裏去。


    車子開到半路,經過一間品牌家居店的時候,他多盯著看了兩眼,忽然轉動方向盤駛進停車庫去。


    沒一會兒他從車庫裏出來,自己抱著一張精致無比的換鞋凳出來,往車後座裏塞了半天,才重新發動車子開了回去。


    打開家門就見穿著襯衣端著麵碗站在門邊的秦桑——她身上的那件純白色襯衣是他的,長度隻到大腿下麵多一點點,袖口也是被挽在手肘上的。本來他的襯衣就是高級定製的寬鬆款式,這時候大大咧咧地穿在她的身上,領口又是歪的,美麗的雪頸和漂亮的鎖骨便透過寬大的領口露了出來。


    秦桑既沒有穿褲子也沒有穿拖鞋,一雙修長的美腿就那樣踩在地上,一隻輕輕踮起,顯然是正準備上前去,竟沒想到大門會突然打開,門口就站著錯愕不已的霍瑞廷。


    要不是手裏的換鞋凳有些沉重,霍瑞廷可能真要繼續保持那種被震驚到的神情繼續站在門邊出神。


    秦桑也是迅速反應過來,這時候尷尬得想跑已是來不及了,因為她的手上還端著東西,隻能略微僵硬地扯了下唇道:“那個……我剛剛洗完澡,覺得有些餓了,就煮了碗麵,想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嗯。”霍瑞廷狀似不經意地回了一聲,找了個還算合適的位置把換鞋凳放好。


    秦桑看到那凳子才意識到他原來當真了,說要給她買張換鞋凳什麽的,這一轉頭,就真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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