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會是他的未婚妻啊?好好的你不要亂講。”


    那姑娘顯然並不相信,還把正打開微博客戶端的手機遞到她跟前來,“你看你看,顧煜烯的微博上有你的照片。雖然吧!這照片拍得不太清楚,可是明眼人一看,這上麵的人還就是你啊!”


    蘇思還沒來得及接話,旁邊的小組已有男生湊過頭來,“嘿!我們早就覺得你的背景不簡單,你是不是真是顧煜烯的妹妹啊?我靠,顧家可是邊城首富,你說你要真是顧煜烯的妹妹,幹什麽要到我們公司來上班,犯的著跟我們這些小的槍飯吃嗎,你說是不是?”


    蘇思一聽就有些火了,“我怎麽就跟你們搶飯吃了?就算我是顧煜烯的妹妹,我也是要工作要上班的!”


    旁邊的姑娘搖了搖頭道:“蘇思,中午大家那樣對你,你難道沒有感覺嗎?別說那時候大家還不知道你是誰,光聽流言蜚語都覺得你身上是非多,不敢招惹。這時候大家要是再知道你是顧煜烯的妹妹,而且還跟塵少爺之間有牽扯,以後在公司裏不是討厭你的人就是忌著你的,你說這樣,你還要怎麽開展工作?所以,你不得把你跟塵少爺之間的關係向大家解釋清楚?”


    蘇思皺眉,“我跟他之間的關係……為什麽要向大家解釋清楚?”


    那男生擺出一幅“你很不受教”的表情出來,“中午你跟人塵少爺在樓上用餐的情形,我們大家可都看見了,再加上早上doctorbrand項目組的付圓圓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你傍大款……你這要不把事情解釋清楚,大家怎麽知道你到底啥情況啊?”


    “就是就是。”


    蘇思更加不懂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來這裏是工作的,別人幹嘛要打聽我的私生活?”


    姑娘繼續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反正你就跟我們說吧!你跟塵少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還有你同顧煜烯又是什麽關係啊?他姓顧你姓蘇,你怎麽會是他的妹妹?你要能把這些事情跟我們講清楚,從此以後自然沒人說你。”


    蘇思撐桌而起,“我到這裏來,既是工作也是學習,你們這麽愛打聽別人家的事情,怎麽不改行去當狗仔?我看狗仔更適合你們!”


    “蘇思!”


    培訓導師大喝一聲,所有人震驚來望,蘇思已是氣得不輕,徑自轉身奪門而出。


    她一路任性向前,就是任何人都攔不住了,而剛從最裏邊的一間辦公室走出來的霍逸塵,正好看到這姑娘風風火火衝出去的模樣。霍逸塵身邊的秘書一驚,正準備上前去叫住蘇思,卻叫霍逸塵喚定在身前。


    不用去看,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


    走出公司以後冷靜了半天,等再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蘇思本來不想搭理,但奈何此刻心中鬱結不想再惹是非,所以還是按照約定時間,到b008的停車位去找霍逸塵。


    霍逸塵已經提早下了班,等在車裏見她過來,側身打開車門後對她輕一揚頭,“上車。”


    “……我下午提前離開的公司。”


    “嗯。”


    “我不喜歡你的公司,裏麵的每一個人都討厭。”


    “因為什麽?”


    蘇思偏轉過頭,“什麽也不為。”


    霍逸塵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了敲,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能不能這樣理解,你不喜歡別人打聽你同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因為你真的討厭我,而是不想跟任何人解釋你家裏的事情?”


    “……”


    “我知道你的家庭情況複雜,也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跟別人解釋得清的,可是首先,你得先承認和肯定你自己,然後你才能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麽東西。”


    蘇思搖了搖頭說:“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的,霍逸塵,你從來就沒有懂過。”


    他抓著方向盤的大手慢慢收緊,眼睛卻一瞬不瞬地望著她,“小糖豆,我可以忘記那天在京城,你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字,可是,我要提醒你的是,這個世界上但凡有一個人懂你,那個人一定不會是別人,隻能是我霍逸塵!”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裏已經蘊藏了一些怒氣。


    因為,比起她的出身,他的身世更要不堪——一個實打實的私生子,還是親生母親生來便不要的,直接拿他換了錢。


    蘇思無意在這時候與他爭吵,隻好轉移了話題道:“你為什麽不問我到這裏來上班的理由?”


    “唔……這個理由很重要嗎?”


    她沉住一口氣,卻還是低下頭道:“我不想讓人看不起我,尤其是他們,盛成武和付圓圓。”


    “讓別人瞧得起有很多種方式,但首先你得承認和肯定你自己這個人。小糖豆,你的身世不是你見不得光的存在,相反,如若你多加利用,這世上定然沒有一個人敢瞧不起你的,明白?”


    “如果有一天我想被人瞧得起,一定不要是因為我的身世,也不要是因為我有多少錢,因為那些東西全都不是我的,我得靠我自己的努力和堅持得來自己想要的東西。”


    “嗯,這樣是對的。”


    “可是等到真的去實踐的那一刻,我才發現好難。是真的好難好難。小叔叔,我這輩子沒有求過你什麽,但這次,你能不能……”


    “不能!”蘇思的話還沒有說完,霍逸塵顯然已經不願意再聽,“如果,你是想讓我把他出國的名額刷下來……抱歉,這個我做不到。因為就算‘樹人’是由我發起成立的公益項目,可它有自己獨立和完整的係統,那誰誰誰是被係統所選中的,不是我。就算你現在已經加入了項目組,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就是這樣。”


    蘇思紅著眼睛望著霍逸塵道:“我不是想要你停掉他的項目,我隻是想來看看他的世界,我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那麽吸引他並令他不顧一切,令他寧願違背自己的心也要做出這樣的選擇。我……還不想要他那麽快就離開。”


    霍逸塵莫名地生起氣來,也不等她上車,已經用力一把將她跟前的車門拉關上。


    他說:“不管他的夢想是什麽,都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就算你費盡心力想要進入他的世界,到頭來也不過都是枉然,你到不了他那邊,而他也永遠過不來,就是這樣。至於工作的事情,如果你真想讓別人都瞧得起你的話,那請努力,別妄想再找我走後門。”


    霍逸塵說完了話即刻開車出去,甚至沒有等到蘇思上車,就把她一個人給扔在車庫,然後迅速轉動方向盤從車庫裏開了出去。


    蘇思重新回到平層準備從寫字樓裏出去,這時候的海城已經夜幕低垂,深冬的時節總會下一些小雨,她就站在大堂的門前,盯著外邊淅淅瀝瀝的雨夜,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


    包包裏的電話這時候響了起來,她將電話接起,電話那邊是霍逸塵帶了些微喘的聲音。


    她不確定他要經過多少掙紮才能壓抑住自己心底的情緒給她打電話過來,他說:“你今天其實不必跟我說這麽多,我完全沒有興趣聽,也不想知道你跟他之間的事情。可我告訴你的是蘇思,還年輕的時候做人沒有目標沒有關係,可怕的是你到真正從學校裏畢業了也還弄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麽東西。你來求我,讓我特別批準你加入‘樹人公益’的項目組,那我就拜托你,至少是拿出點樣子,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倘若你還要在那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上麵糾纏不清,那麽對不起,趕緊給我滾蛋,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霍逸塵大聲喝罵完蘇思便將電話給掛斷了,也不管後者澀澀發抖地站在冷風中駐足了多久。


    蘇思隻覺得全身發冷,想要回家,卻偏偏該死的沒有地方可去。


    等到頂著大雨一路小跑著到了公交車站,看著周圍來來去去的人——那些有目標且對生活充滿了希望的人,她才終於沒有忍住,大聲哭了出來。


    ……


    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蘇思已經成為doctorbrand此次z國之行的隨行翻譯。


    doctorbrand的項目組在海城集結並召開會議,從會議的籌備到召開,全程由蘇思一個人帶隊完成。


    期間霍逸塵回過一趟京城,再回來時,已近年關,聽公司裏的員工說起,都知道有個新來的小姑娘特別努力。


    他特意趁工作時間去看過她的情形,漂亮的脫色高領毛衣搭配深軍綠的羊毛大衣,本就漂亮的長卷發被她隨意束起,就紮在腦後,漂亮精致的小臉微施脂粉,整個人看上去既陽光又帥氣。


    這樣的工作狀態一直持續到過年,年前,“霍氏”的總公司在團年過後,還會由副總裁以下職級的高管出麵,到各個地方,與分公司的人團年。


    接到通知的時候,霍逸塵主動選擇去了海城,那時候再見到蘇思,似乎已經又是另外一番模樣,她穿著精致漂亮的修身小禮服,外搭純白色的西裝式外套,拿著酒杯站在doctorbrand的身邊,一邊流利地說著英語,一邊不時照應著對方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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