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以為是個惡作劇或者有人發錯了,之後也沒有再收到類似的消息,所以也就沒有管它。”調到那條短信的界麵,諾埃爾將手機放到了桌子上,“因為內容有點奇怪,我就沒有刪掉,或許能從來電號碼查到一點消息”


    雖然可能從對方的手段來推斷,不一定真的能查到什麽,但是有方向總比沒有方向要好一點,而且也不一定就真的什麽都查不到。


    棕發的巫師向後倒在了椅背上,“反正手機也剛買沒多久,沒什麽不好搜查的地方。”


    何況要是真有這麽個家夥在自己背後計劃些什麽,那感覺可真不讓人感到寬心。


    “從對方能知道那位英國朋友的事情來看,諾埃爾你也可以再想想什麽人比較有嫌疑。”霍奇這麽提醒,見到對方皺著眉點了點頭,伸手就要去拿手機,卻突然一陣震動,似乎是又有一條短信被發過來了。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到這個手機上了,就連諾埃爾都重新直起了身體看向了桌上。


    “你何時回到我身邊……”向來都好像十分官方的bau的主管,就連念這種句子的時候,都保持了一種看上去就正直得不得了的姿態,但其中的內容還是令人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聽上去像是個苦等的癡心人。”摩根這麽評價,可語氣顯然不是什麽讚賞,反而還有少許的諷刺意味。


    對於這位黑人側寫師的話語,墨綠眼瞳的探員表情看起來並不怎麽好,開口的語氣涼涼的,明顯對於這樣一個家夥沒什麽好感,“聽上去像是個有妄想的變態。”


    “但這個變態顯然有著不錯的智商。”一旁的博士作出了比較中肯的評價,然後就看見諾埃爾的臉色更加糟糕了,意識到自己措辭可能有點問題,解釋道:“我是說,雖然他是個不太讓人喜歡的家夥,但是客觀上的分析還是……”


    諾埃爾揮了揮手,打斷了瑞德的解釋,神態看上去有些疲累,這種情緒出現在這個人身上,總叫人不太能順利的繼續說話,他說:“我知道。”


    於是年輕的博士就愈發感覺自己好像又說錯話了……如果是平時的諾埃爾,見到對方這個表情,或許還會去緩解一下這種尷尬,但是這個時候的諾埃爾,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所幸,博士本就不是一個心理脆弱的人,並不會因此就怎麽樣,隻是對象是自己的隊友,愧疚的感情就更多了點。


    然而首席側寫師的關注點和其他的成員不太一樣,他的語氣還是很溫和的地開口道:“諾埃爾,之前英國的案子怎麽樣了?”


    知道對方是在說誰,諾埃爾搖了搖頭,“不是他,那個家夥寧可寫信也不會發短信。”


    聞言,摩根挑了挑眉有些感歎道:“這個時代,會有這樣的愛好的人可不多。”


    聽到對方這麽說的巫師表情有些莫測,“事實上……還是有很多的。”


    摩根看了看棕發的博士,讚同地點了點頭……諾埃爾對此並沒有過多的表示。


    所以最後可以順著線索查下去的就這麽多了。記憶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要說誰比較有嫌疑,那似乎好像誰都有嫌疑,但是如果要說誰沒有嫌疑,又好像真的其實誰都沒有嫌疑,何況,這種家夥,在多半的情況下,都不太會被注意到。


    鑒於有了這麽一出,諾埃爾決定今天還是待在bau裏不回去了,反正他一個人住,回不回去其實也沒什麽關係,反倒是要是回去了,連fbi都敢炸了,天知道那個家夥會誇張到什麽地步,而且手機暫時也上交了,回去以後如果有突發情況聯係起來也不太方便。


    或者換一個角度想想,看對方今天發過來的消息,要是他回去了,也可能那個家夥會直接出現在他麵前?


    但是再想想第一條短信以後對方做的事,要說可能會直接出現,那也不一定。一邊咬了一口從加西亞那裏拿過來的巧克力,棕發綠眸的側寫師一邊這麽想。


    甜膩的味道在口腔裏擴散開來,糖分濃重,似乎全無苦味,累積之下會有一種過分膩人的感覺,諾埃爾喝了口水,放下杯子看向了自己隻有桌麵的電腦屏幕,有種毫無頭緒的感覺。


    據說那個號碼隻是一次性手機,再加上小型炸彈這樣的東西,做出這種事情的,很大可能是麻瓜界的人,但是麻瓜界……除了bau和阿黛拉,麻瓜界還有什麽人會跟自己有交集?如果要從側寫來看,按理來說,這種人可能是生活中對於他來說不太能注意到的角色,可這種角色又太多了,範圍非常廣泛。


    目前來說他能想到的稍微有點可疑的就是那個來送信的人了,本來這樣突兀地跑過來送信就很容易引人懷疑了,並且如果是這樣的身份,那麽能從信件裏知道阿黛拉和自己的手機號碼是十分順理成章的,隻是要潛入fbi還安放炸彈……從剛剛他在加西亞那裏看到的資料上來說,對方也並沒有這個能力。


    “你還好嗎?”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諾埃爾轉頭看了過去,是背著斜挎包的棕發博士。


    諾埃爾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什麽問題,隨即有些疑惑地反問道:“我現在看起來臉色很糟嗎?”


    在之前分析的時候他的心情是不太好,畢竟收到這種短信總是不會叫人高興的,不過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平靜下來了,這樣思考的樣子難道看上去讓人不放心到要來問一下了嗎?


    “不,隻是你看上去很苦惱的樣子。”這樣說著,對方又抓了一下挎包的背帶。


    “隻是沒什麽頭緒而已……”看著杯子裏一點花紋都沒有的清水,淺棕色短發的探員又皺起了眉,“每一個可能的人選都是隻有部分條件符合,簡直相當於一個可以待選的人都沒有。”


    瑞德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微微側過了頭,“那也可能不是個人呢?比如那些符合條件的人相互合作,隻是其中某一個人進行了提醒?”


    “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說到這裏,諾埃爾奇怪地看向了身邊的博士,“這一點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才對,當時的資料你也在場。”


    聞言,博士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接著道:“說不定我們漏了什麽更加不容易被發現的把他們連在一起的線索?”


    諾埃爾挑了挑眉,對此不置可否。


    “不過,說起來這些都是最近一段時間你接觸到的人。”博士推了推眼鏡,換了一個思路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很多年以前就認識的人?”


    諾埃爾將自己桌上的杯子稍微往邊上移了移,目光又重新放回了自己的電腦屏幕上,回答得完全不假思索:“可能性完全是零。”


    “你看上去連思考都沒有。”瑞德這麽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是的,那並不太需要思考。”因為那基本都是連手機都不太會用的家夥,更別說是炸彈了。諾埃爾點開了外賣的網頁,轉回來側身靠在了椅背上,重新看向了對方,扯出一個笑容道:“要幫你一起點一份嗎,博士?”


    對方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於是諾埃爾就重新看向了電腦,“你吃什麽?”


    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回答,諾埃爾轉回去看了一眼博士,理解性地又轉過來了,“那就跟我一樣好了。”


    點完餐,諾埃爾看了看仍舊乖乖坐著的瑞德,起身給對方也接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麵前,然後將自己的椅子轉了個方向,重新坐了下來,交疊了雙手看向了對方,略微歪過了頭道:“那麽,瑞德博士是要來給我做心理輔導嗎?”


    話是這麽說,但是看這場景,似乎他才是那個來做心理輔導的人。


    戴著眼鏡的博士雙手捧著杯子,水並不很熱,也就沒有蒸氣將鏡片給模糊起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他緊了緊手,然後道:“也許你並不需要?”


    “如果你認為我需要的話……”新來的探員笑了笑,“或許能因此找到一些新思路呢?”


    博士低垂著頭,目光似乎落在了水杯中自己的倒影裏,從諾埃爾的角度隻能看到對方垂下的眼簾和都要與鏡片相觸的睫毛,他聽見對方說:“你沒有一點頭緒……”


    這下諾埃爾再一次感到對方奇怪了,今天晚上,麵前的博士看起來都不太對勁,明明白天還好好的。


    “諾埃爾,我想問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話說到一半卡住了似的沒有說下去,一樣熟悉的聲音卻是在另一個地方響起的。


    諾埃爾望向門口,一樣的棕發,一樣的眼鏡,一樣的針織衫,一樣的挎包,甚至是一樣的麵容……唯一不同的是門口的那位博士手裏還拿著兩杯咖啡,而他麵前的這一位博士則是自己不久前才交到對方手裏的水杯。


    這世上確實是可能會有兩個長得十分相像甚至是一模一樣的人的,可是能夠潛入fbi不動聲色地安放炸彈、並且輕易地銷毀掉錄像的人……


    一瞬間,諾埃爾感到十分可笑,於是他也就真的笑了出來,看著自己麵前的“博士”開口道:“我確實毫無頭緒,那不如你直接告訴我吧?”


    “你總是令我傷心……”偽裝成了博士的人將手中的杯子小心的放好了,然後才起身抓住了眼前人的手臂,湊近了對方輕聲道:“哥哥。”


    真正的瑞德博士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裏麵的兩個人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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