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聽過,一個人能把中國話說的這麽難聽的。


    看來他可能真的是第一次學說中文,我逐漸的相信了他說的話,雖然很離奇,但可能真的有一隻鬼正在幫他做同聲翻譯。


    我皺起了眉頭,“你到底想幹嘛?”


    “莫瑤,我隻是想和你聊聊,所以才會把他們都支開了。”阿詹琳繼續的說道,眼中是一片的幽冷。


    好像他這個人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動物,身上是沒有半分情緒的起伏。


    我警惕極了,“你要跟我聊什麽?既然……既然你知道江映雪被惡鬼附身了,你為什麽不去找她,追著我找麻煩。你……你是不是有病啊。”


    平時講話,我沒這麽大膽的。


    此刻坐在窗台上,一言不合就要往下跳。


    沒了往日好些顧及,說話就更加的不客氣了。


    “我正要同你說這件事,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對付江映雪身上的鬼魅嗎?”他自己不會打我問題,反而問我。


    我很不禮貌的說:“我怎麽知道?”


    “隻要能成為寺廟裏的僧眾,就有機會開佛眼,我可以看到每一隻鬼魂的善惡本源。”說到這裏他有些自負的挺起了胸膛,然後娓娓道來,“附身在江映雪身上的惡鬼……沒有血腥的氣息,說明他……從來沒有殺過人。”


    啊?


    溟月那樣看上去十分邪佞的惡鬼,居然從來都沒有殺過人。


    我心頭一凜,陷入了駭然之中,就聽阿詹琳繼續說道:“但是,反之,你鎖骨內的惡鬼身上的血腥氣很重。說明……他殺人如麻,是一個十足十需要下地獄的鬼魅。”


    聽到了這裏,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忍不住就想到了劉文清的死,他死的太蹊蹺了,居然是被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電扇,絞斷了腦袋死去的。


    還有裴日娜那幾個,和我一起做過值日的人也一樣。


    他們都死的太冤枉了,死狀更是可怕。


    阿詹琳接下來要說的話,我好像已經猜到了,可是卻有些不敢承認,隻聽他冷冰的說道:“所以,學校裏的這些血案,一定和他脫不了關係。”


    心好像摔入了無邊的黑洞裏,一下子就沉淪下去了。


    我蹙著眉頭,不肯繼續跟他說話。


    在我的心裏已經微微有些起疑了,一開始奶奶就提醒過我,上祁的占有欲很強,任何和我走的太近的人都會被上祁所妒恨。


    劉文清的死,其實我一開始就懷疑是他。


    可是後來多了一個溟月出來,我就不自覺地把所有的人命案,都推給溟月。


    隻不過阿詹琳那雙佛眼看出來了,溟月身上沒有血腥氣,從沒殺過人。


    結果嫌疑最大的溟月,卻是一隻從沒殺過人的鬼,雖然有些讓人不敢相信,但是事實就已經擺在眼前了。


    能夠在這所學校殺人的,隻有上祁了。


    “我不信,你……你要拿出證據來,我才能相信你說的話。”我心裏明明已經對上祁生疑了,可是嘴上還是十分的嘴硬。


    我怕阿詹琳做出什麽對上祁不利的事情,哪怕他是殺人凶手。


    在真的有證據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


    阿詹琳唇邊勾起一絲陰沉的笑,說道:“你要證據?好啊,你下來,我就把證據拿給你看。”


    當時我多單純啊,哪裏想到其中可能會有詐。


    思考了一下,就從窗台上爬下來了,我會從上麵下來實際上也跟我對上祁的信任產生了質疑。


    跳下了窗台,阿詹琳在前麵引路。


    他把我領到了草席的邊緣,對我說道:“坐下吧。”


    我很奇怪啊!


    坐下幹嘛?


    他不是要給我看證據嗎?


    讓我坐下,難道不成是還要跟我就聊天。


    我多留了一個心眼,看了牆上的掛鍾一眼,六點五十分。隻有十分的鍾就到了戌狗時了,他跟我聊天的話,反倒是能夠繼續拖延時間。


    我剛往地上一坐,那看似瘦小的阿詹琳,突然就跟蓄勢待發的火箭一樣。


    猛然間竄上來,單手摁住了我的左肩,將我死死的壓在草席的上麵,另一隻手高舉著木質的匕首,好像隨時都會往我右肩上的鎖骨剜去。


    那一刻,我吃了一驚,雙腿立刻蹬上了他的胸口,怒不可遏的大吼,“你……你使詐!!我看你才不是好人,你說上祁殺人,總要有證據吧?”


    他陰沉著臉說道:“即便我沒有證據,他殺了這麽多的人,滿身的怨氣和血腥之氣,也早該下地獄了。”


    聽到這句話,我心口發寒,眼淚從眼角劃過。


    他是這樣的鬼,他竟然是這樣的鬼。


    在這一刻,我是相信了阿詹琳的話,心口好像多了一個豁口一眼的難受,可是我依舊不希望阿詹琳傷害他。


    雖然我力氣小,可是這個家夥看起來也很孱弱麽,居然跟我相持不下。關鍵的還在於,好像唯一能夠供他驅使的紅煞,剛剛才對他發完脾氣。


    唯今,他隻能跟我肉搏。


    僵持了三分鍾,他也看了一眼掛鍾。


    似是也著急了,忽然就說道:“我知道……你懷孕了,是和鬼物生的陰胎。我有佛眼,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你想幹嘛?”我一下就緊張了,他不會是想傷害我肚子才剛剛著床的胚芽吧,這位阿詹琳沒那麽狠的心吧?


    他盯著掛鍾看著,低聲的說道:“還有七分鍾,我完全可以用白度母心咒,將它徹底殺死。時間……說不定還綽綽有餘……”


    什麽鬼的白度母心咒,我從來沒聽過,現在也不在乎這是什麽東西。


    聽到他要傷害這個根本沒成形的孩子,心口不知道為什麽就像針紮了一樣,那時候我太小,還不知道這個東西叫做母性。


    我也是狗急跳牆了,狠狠的踹了他一腳。


    讓他失去重心,差點一個趔趄栽倒在地,然後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惡狠狠的跟他對抗,“你敢……你敢動他試試。”


    這話說的太蹩腳,阿詹琳動的就是我的孩子。


    要跟他對抗,簡直就是蚍蜉撼樹。


    他根本就不顧我狠狠的掐著他的脖子,上下唇輕輕觸碰著,嘴裏出來了古裏古怪的念咒的聲音。


    小腹的位置,一陣的絞痛。


    渾身立刻脫了力,出了滿身的虛汗在地上打滾。


    阿詹琳毫發無傷的站起了身,悲憫一般的俯瞰著我:“你懷的陰胎本來就天理不容,出去遇到任何一位高人,都有可能殺他除害。如果今天願意心甘情願的獻上鎖骨,我可以饒他一命,並且保守秘密。”


    頓了頓,他又說道:“我知道你舍不得那隻鬼神死,我也不是你想的那般的不近人情。我不會殺他,隻會將他封印住,放進寺廟裏讓他每日聽僧眾所念的梵音,化去他的一身戾氣。”


    我躺著渾身大汗淋漓,隻剩下最後一分鍾。


    聽著阿詹琳說的話,我似乎明白,他讓我在上祁和孩子之間選擇,如果我選擇上祁的話,孩子就會立刻死去。


    我如果選擇保住孩子,上祁隻是帶去寺廟裏,聽和尚念經。


    不過,我沒說話,等著時間過去。


    他卻狠絕了下來,大聲的誦念白度母心咒。


    那一刻僅僅隻是一個呼吸間的時間,我就能感覺到有種幼小的生命,在我的身體裏流失著。


    腹痛如絞的滋味,生不如死。


    我真的別無選擇了,“我選孩子,我選我的孩子,你放過他吧?他不僅沒有血腥氣,他……他連成形都沒有成形。你不要……不要殺他……”


    他在一瞬間停止念誦,拉開我身上的帽衫,木質的刀刃狠狠的就紮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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