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墨眠忽聞上官淺落說出的話,險些氣得咬碎了一口的銀牙。睍蓴璩曉好兒子啊,真是她燕墨眠的好兒子。倘若上官淺落的外公還在世,看見這樣的一幕一定樂得嘴都合不攏了,誰讓在許久以前,燕墨眠這個做女兒的竟是比上官淺落這個做兒子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上官淺落!”燕墨眠氣急敗壞的將自己兒子的名諱連名帶姓的碾碎在口中。


    “孩兒在。”上官淺落拱手不緊不慢地低低應道。好似上官淺落給婦人氣得要死不活,而他自己可是半點脾氣沒有。


    “好,很好,你可真是娘的好兒子。”燕墨眠氣得咬著牙,陰冷冷地念叨道。


    “多謝娘誇獎。”薛強等人包括嶽雲在內,眾人無疑都替上官淺落狠捏了一把冷汗,激怒婦人的罪名有多大,上官淺落作為婦人的兒子想必不是不知,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不是笨蛋就是武功蓋世的英雄。眾人皆想不懂了,上官淺落究竟是算前者還是後者呢?!


    此刻隻有那靜立在一旁的壯漢一般的男人唇角上揚,勾出了一道俊美的弧度。別看男人長得身形顯得有些粗壯嚇人,可是男人是經得住他人細看型。說明白點,就是耐看型的,男人這一笑,倒是引得蕭傾雅不由的側目望了去。


    絕美的婦人,加一個粗中帶細,長相越看越覺得俊俏的男人,沒錯,她似乎隱隱約約的憶起了一些兒時的記憶。這就是當初蕭晴最引以為傲的鎮國公上官世家。


    “公主可還曾記得上官寅?”男人似是主意到了蕭傾雅投來的專注視線,不禁含笑詢問道。


    “記,記得。”就是一瞬間,蕭傾雅從男人的臉上看到了上官淺落淺笑時的模樣,不禁騰的一下俏紅了嬌顏。就好似與上官淺落麵對麵似的,她愈發不自然的臉紅了起來,要知道她現在是醜媳婦見公婆啊,若是太放肆的話,會不會被公婆嫌棄啊?!蕭傾雅啊蕭傾雅穩住,一定要穩住。眼前人不過就是以前蕭晴的鎮國公,沒什麽好怕的,你可是蕭晴的公主啊。雖是心中這樣一個勁的安慰自己,可是蕭傾雅還是禁不住的舌頭打卷。


    “公主大了,真是大了,越長越標誌了,公主竟是一直記得我上官家,更是兌現了當初應下上官家的允諾,上官寅代表上官家的老老少少對公主對上官家的恩寵表示萬分的感激。”說著,上官寅一扯上官淺落的胳膊,帶著兒子就要給蕭傾雅行禮。


    可上官寅哪裏扯得動正在與燕墨眠鬥得你死我活的上官淺落,自是尷尬的一笑,狠狠地賞了那對還在慪氣的母子一眼,便隻身一人為蕭傾雅行禮道:“公主可千萬別介意,墨眠與淺落他們母子長期如此。公主無需為此事介意。”


    燕墨眠生了個好兒子,可是愁也愁的是她生的這個好兒子,因為上官淺落太聰明,脾氣秉性更是隨她。自從生下這個兒子,燕墨眠確實是欣喜過一陣子的,可是好景不長,自從他們一家歸隱山林,兒子懂事以來,她的愁心事也就隨之而來了。因為她發現,上官淺落再也不像小時候那般的任她這個做母親的隨意擺弄了。


    以前她給兒子穿個女娃裙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兒子從來不說,還整日裏喜笑顏開的歡喜得不得了,可是自從兒子懂事後,女娃的裙子就再也沒辦法由著她往兒子的身上/套了。


    “鎮國公,您無需多禮。當時傾雅年歲小,還不懂事,若是年歲稍長一些是斷然不會讓那歹人在父王的耳邊誹謗上官家半句的清譽的。”


    “公主還同小時的性子一樣,真是一點沒變呢。”


    別看那邊上官淺落與燕墨眠這對母子看似快掐起來了,而這邊的蕭傾雅與上官寅這對公媳倒是相處的格外融洽。


    “上官寅你兒子打算跪上官家的祖宗牌位,你說怎麽辦吧?!”燕墨眠好似鬥不過自己的兒子了,將燙手的山芋一拋直接砸給了自己的夫家。


    而上官寅呢,看似是名慈父,實則與燕墨眠相比,上官寅這名嚴父對上官淺落的管教則是尤為更甚。“既是兒子要跪,那就讓他跪好了。他擅自離家這一事,確實應當嚴懲。”上官寅篤定道。


    “上官寅,你過來。”絕美婦人雙手抱懷,翹起食指衝著開口的男人勾了勾。示意男人過去,她似是有話要講。


    “夫人,何事?!”男人立刻緊邁兩大步的湊了上去。


    燕墨眠咬著後槽牙跟男人惡狠狠地咬耳朵道:“你說你是不是故意偏向兒子,不幫我,我有心讓兒子入洞房,你倒好,看不出來嗎?!竟還讚成他去跪祖宗靈位,你不想抱孫子了?!”對於兒子,燕墨眠是不抱任何的希望了,既是兒子不能給她隨意擺弄,那好,她就趕緊促成兒子的婚事,讓兒子給她生個孫兒回來,這樣她就又可以有心的玩意玩了。


    “夫人,落兒擅自離家,已屬忤逆不孝。若是現在不對他嚴加管教,會把他教壞的。再者說了,夫人,我這哪裏是向著落兒,明擺著是向著夫人你嘛。”上官寅立刻給燕墨眠講事實擺道理:“你想啊夫人,要是我們現在不管他,還放他成親入洞房,難保他日落兒他會欺到你頭上去。如今他哪裏還把你這個娘放在眼裏,你可要穩住啊!他說跪,你可認為他是真的想跪麽?!你要明白,*一刻值千金的道理。”


    邊說上官寅邊衝著身畔的女子猛眨了眨眼睛。言下之意,不過是夫人你就相信為夫的話吧,絕對沒錯。


    真別說,經上官寅這麽一點撥。燕墨眠好似真就開竅了:“嗯,你說的對。我就光想著怎麽促成落兒的婚事了,卻沒想到,他可能會給我使這手。故意那話激我,然後讓我不至於責罰他,有道理,確實有道理。”燕墨眠讚許連連的猛點頭。


    拿定了主意,燕墨眠飛快的一旋身:“落兒。既是你自己要跪,那就別怪娘狠心了。這屋,娘就暫時跟柳姑娘借下了,你就把這當做祠堂慢慢的跪吧。”婦人陰冷冷的毒辣道。


    “是。”上官淺落恭敬的拱手一抱腕。


    “淺落。”這一刻,蕭傾雅可沉不住氣了,為軍之道,不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嗎?怎麽到了上官家竟是全然的變了個模樣。不行,她必須得想個辦法,怎麽也得說服住上官家的兩位當家人,千萬別責罰她的駙馬啊!再說了,今日還是他們二人成親的大喜日子呢。就說這成親是假的,是倉促了些,可是他們二人的感情卻是不摻半分假的啊!


    隻是蕭傾雅如今想為上官淺落求情,那是談何容易,早前,她應了他幫襯著他一起扯謊,現在倒好了,說什麽她累了,倦了一天,如今倒沒法已入洞房的名義再開口去替他求情了。既是如此,蕭傾雅聰慧的眸子滴溜溜的一轉,視線一凜,忽的落在一旁的嶽雲和柳天嬌的身上。


    對啊,她早前答應過柳曾氏,要將嶽雲說給她做女婿的。況且竟上官淺落早前那麽一鬧,他們二人的婚事,也沒算辦成,而今大紅的喜袍分別穿在她跟上官淺落的身上,這叫怎麽一回事啊,這不是虧待了人家嗎?!


    別看早前柳天嬌那般的對待蕭傾雅,可蕭傾雅大度,不愛記仇,尤其是那些知錯能改,後又真誠待她的人,她更是覺得恨不起柳天嬌來,再看看柳曾氏,本是屬於她的女兒的大好的喜事,眼下竟被人鬧得不成樣子,柳曾氏臉上雖是謙遜的笑著,可是那笑容卻是比哭都要難看。


    看到了這裏,蕭傾雅當下決定,就是現在,她要還柳天嬌與嶽雲一個完美的婚禮,正好眾人幾乎都已在場。不過就是少了幾位,倒也不差些什麽,大不了回頭補他們頓喜酒不就好了。


    “國公,國公夫人……”蕭傾雅剛剛一開口,便遭到燕墨眠不快的白眼。蕭傾雅悻悻的一縮脖,連忙改口道:“爹,娘,傾雅早前答應了柳夫人的,要將嶽護衛說與她的女兒--柳姑娘。可是如今,這喜事,卻讓柳姑娘硬是好心的讓給了我和淺落。所以,傾雅想……”


    蕭傾雅的一襲美言,說的嶽雲臉色一沉。上官淺落垂著頭,肩頭止不住的抖了又抖,他真是快要笑哭了。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上官淺落一定對著屬於他的小女人高呼一聲萬歲,她做的實在是太好了,太完美了,太絕了!致使上官淺落快要笑到岔氣了。


    上官淺落巴不得看到她娘親折騰嶽雲的一幕幕了。


    嶽雲萬萬沒想到,哄好了上官淺落,竟是把蕭傾雅這茬給忘了,如今公主都親自開口了,怕是他躲也躲不掉了。嶽雲本是想推脫,可是再一回頭,他看見的是柳曾氏滿心滿眼的期待以及喜悅,他瞬間意識到,倘若他現在將蕭傾雅提議的這件喜事給推拒了,怕是日後他都再沒臉麵見柳曾氏了,想去柳天嬌,怕是也沒了契機了。


    可難道真要他真的在上官夫人的摧殘下拜堂成親入洞房嗎?!他怎麽覺得他的命運這麽的淒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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