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寶跟步天臨談合作的興致始終不高,能拖則拖。這下真的惹怒了周錫聲,他現在出院在家修養,自有親信每日來家裏匯報工作。那人說:“據我所知,步天臨已經多次安排會議,大小姐總是無故推托。她現在一心在錫寶的改革上,公司的老人們都惶惶不可終日。”


    周錫聲一怒將麵前的一個茶杯打翻,說:“馬上讓她來見我!”


    饒青現在偶爾過來,周家照樣是廖阿姨在照顧。她讓人過來將東西收拾了,說道:“老爺子,你已經將公司交給她了,現在又這樣管東管西的,不是打消她積極性嗎!”


    周錫聲正在氣頭上,說:“你這個老東西懂什麽?打電話給思傑,讓他也來!”


    不過一會兒,周家寶和韓思傑便到了周錫聲麵前。他說:“思傑,你高爾夫球先別打了。我知道你讀書時候學的就是金融,從今天起,你來管理宏益投資公司,直接對我負責。國勤那邊我已經跟你父親商量好了,你本來興趣也不大,就不用天天過去了。”


    韓思傑還沒說話,周家寶瞬間變了臉色,“爸!思傑有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怎麽能這樣!”


    “什麽是他想做的事情?打高爾夫球?那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難道可以一輩子這麽玩下去?現在也是該收心的時候了。思傑,你對我的安排有意見嗎?”


    韓思傑看著周家寶最近疲累模樣,早就想和她分擔;再加上周錫聲態度霸道,他也沒辦法拒絕。他點頭說:“好!”


    周家寶驚訝的看著他,“思傑!”


    韓思傑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她卻甩開他的手,對著周錫聲說:“你太霸道了,思傑不是你的孩子,你不能決定他的人生!”


    周錫聲火大,“你現在是怪我決定的你人生嗎?我手術前你是怎麽說的?”


    韓思傑見這父女倆快把話說到死角,忙說:“家寶,伯父身體不好,你控製一下你的脾氣!”


    周家寶看著韓思傑,異常的委屈,一怒之下跑出門去。韓思傑慌忙跟上去,眼看她快要上車,他一把將她拉住,說:“雖然名義上是我管理宏益,可我事事還是會和你商量的。”


    周家寶回頭看他:“韓思傑,你覺得我是在為你搶了我的權力而生氣嗎?”


    韓思傑將她拉近自己說:“我知道,你是氣伯父霸道,隨意決定別人的人生。可是家寶,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人真的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有一些人,父母不管他們,那是因為他們的父母沒有能力管他們。他們靠自己辛苦讀書,努力賺錢,抓住每一個機會往上爬。你以為他們能夠控製自己的人生,根本不是,是這個社會在決定他們,選擇他們。你和我已經夠幸運,至少你愛你的工作,又有很多人都沒有的在工作上的決定權。而我,我從來沒想過要打一輩子的高爾夫球,做一輩子的富貴閑人。世界在變,身邊的人事物都在變,我不能無視。現在伯父生病,我們麵臨田鬆權這個強敵,還有步家這股不知是敵是友的勢力,如果我還要坐視不理,那麽我還有什麽資格跟你在一起。”


    周家寶態度軟了下來,低頭說:“始終都是為了我,如果沒有我,你根本不必來趟這混水。”


    韓思傑將她頭摁在自己懷裏說:“就算現在我是為了你,可是以後我們還有那麽漫長的日子,你也會為我做很多事不是嗎?你要為我生孩子,我想要四個孩子,你想想,到時候你得有多辛苦。”


    周家寶忽然在他懷裏笑起來,說:“真的要生四個嗎?會不會太多了?到時候他們打架怎麽辦?”


    “我想如果有四個孩子的話,總有一個會熱愛管理,那就可以將錫寶和國勤教給他。其他幾個孩子盡可以去熱愛藝術,去打高爾夫,去環遊世界。可以去做很多我們做不了的事。”


    周家寶伸手抱住他說:“好,就要四個。”


    周錫聲在屋裏透過窗戶看著室外擁抱的兩個人,微不可見的笑了笑。廖阿姨在旁邊說:“家寶在思傑麵前總是聽話的。”


    周錫聲說:“其實隻要有個人肯哄她,她就高興了。可惜我和她媽媽從來都不會哄她,更別說那些一看到她就想著錫寶的男人了。”


    韓思傑開始每天按時到宏益上班,宏益投資的辦公室同樣設在錫寶大廈。雖然如此,周家寶能夠單獨跟他在一起的機會也並不是很多。可是總會在進出之間偶爾碰到,彼此之間交換一個眼神,已經覺得親密。


    由於周錫聲督促嚴厲,韓思傑在完全熟悉情況之後,就帶領宏益團隊坐下來跟步天臨談判。


    金融新城項目的前期是意在促成已經領牌的五家公司對市場現有的私人金融業務進行整合,具體業務宏益和天立自然有專人在做。兩家合作的最終目標是開辦私人商業銀行,但是由於風險巨大,所以兩家都與自己的母公司劃清界限。目前階段合作主要在於互壯聲勢,利於前期融資,同時共同分擔風險。除開對於項目主持者田鬆權的疑慮,宏益天立合作實屬互贏。


    韓思傑和步天臨談完公事,剛出來在門口遇到周家寶。她看著韓思傑說:“思傑,一起吃午飯!”


    韓思傑顧及旁邊步天臨,客氣邀請,誰知步天臨竟真的點頭答應。


    他們去了錫寶內部的小餐廳,韓思傑說:“午飯吃的簡單,天臨你隨意。”


    周家寶給韓思傑夾菜,兩人對視,各自無緣無故笑開,滿心滿眼的幸福情緒。步天臨看在眼裏,忽然問韓思傑:“不知道那個章小姐怎麽樣了?”


    韓思傑一愣,說:“哦,你說文迪,她差不多好了。已經回來上班了。”


    步天臨點頭說:“那就好。”


    他們正吃著,忽然韓思傑電話響,他接起電話說:“文迪,有什麽事兒?……嗯,我在錫寶四層小餐廳……那你過來吧!”


    韓思傑放了電話對周家寶說:“文迪有事兒找我,我讓她到這裏來。”


    周家寶叫來服務員添餐具說:“也難為她了,每天都要跑這裏來找你。”


    說著章文迪便到了,她手傷已經好的差不多,雖然是帶著文件來找韓思傑,可整個人依舊是沉靜緩和的樣子。她說:“韓總,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


    韓思傑說:“你還沒吃吧,先吃飯,一會兒我簽了給你。”


    章文迪也不客氣,剛好步天臨身邊有空位,她便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吃飯。步天臨說:“章小姐真是思傑的好幫手。”


    韓思傑笑說:“是啊,國勤那邊一直都是她在幫我。”


    步天臨說:“聽說章小姐是有名的建築設計師,那麽想必也認識一些不錯的室內設計師,不知道能不能介紹一個給我?我打算在這邊常住,所以想裝修一下房子。”


    章文迪爽快說:“沒問題,步先生想要什麽風格的?”


    步天臨笑說:“風格我倒沒想過,不過是想住的舒服一點。”


    “嗯,那我回頭給你一張名片。”


    “謝謝章小姐!”


    他們吃完飯,韓思傑跟章文迪到另外一個桌子簽文件。步天臨對周家寶說:“周小姐將思傑放在身邊的做法確實很聰明!”


    周家寶不禁生氣,“步天臨,如果你能改掉你這自以為是的毛病,生意一定可以多談成幾樁。”


    “我知道你是不屑於跟章小姐這樣的女孩兒爭男人的,不過以我看,她輸給你的也就隻有家世。”步天臨平時溫文爾雅,可是自從跟周家寶交手幾次之後,兩人就徹底結了怨,說話絲毫不顧及,隻求打擊到對方。


    “她既然那麽好,你竟可以自己去追。”


    “怎麽?你難道認為我是真的要找一個室內設計師嗎?”


    周家寶一愣,隨即明白,笑說:“祝你成功!”


    步天臨說:“我知道你這句是真心的,如果我成功了,你也少了一個威脅不是嗎?也許到時候我們可以化敵為友。”


    周家寶不置可否,那邊韓思傑章文迪已經簽好文件。章文迪過來告辭,步天臨說:“我剛好也要走了,章小姐,我送你!”


    章文迪說:“我有開車過來。”


    “那你送我,我的車子壞了。”


    周家寶一聽,笑出聲來,這步天臨簡直就是個無賴。


    令周家寶意外的是,她下次再見到步天臨,他竟真的煩惱起來。他坐在周家寶辦公室的沙發上,雙手抱著後腦勺說:“周小姐,你說你那個韓思傑有什麽好?我看也就你們倆能配得上,你是硬的跟塊石頭一樣,他呢,就是隨意得跟流水一樣。可是文迪,她明明就是一顆沙漠之花啊,不需要水的,需要的是我這樣的陽光才對嘛!”


    周家寶覺得非常不適應,不知道她跟步天臨的關係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可以聊這種話題了,她說:“雖然我語文不怎麽好,不過我也知道你這些比喻用得太過生硬。”


    “語文的問題先放在一邊,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文迪對你家韓思傑那麽死心塌地嗎?”


    周家寶咬了咬嘴唇說:“他們從大學時候開始認識,到現在快有十年了。思傑那個人,本來就是對誰都好的,對他們兄妹尤其照顧。章小姐自從畢業就在國勤跟著思傑,大約是日久生情吧。”


    步天臨恍然大悟說:“居然他們這樣的關係,韓思傑卻要來喜歡你!所以我的比喻根本沒錯,韓思傑就是無情的流水,你是冰冷的石頭,所以你們才能互相忍受。”


    周家寶生氣說:“步天臨,如果你是專門來這裏評判別人的感情,那麽我不想聽,請你趕緊離開。”


    步天臨站起來往門邊走,走到門口又停住,回過頭來說:“周小姐,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其實可以做朋友。”


    周家寶這才發現,原來這個步天臨有一麵簡直跟他那個叔叔如出一轍。她隻得說:“如果你說話不是那麽討厭的話,我想我可以考慮。”


    步天臨笑,如果他說話不是那麽討厭,那麽她就永遠都是一塊臭硬的石頭,至少現在,他可以讓她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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