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茗衣進屋收拾自己個人的東西,她的確有些生氣,而且越想越生氣。睍蓴璩曉曾經兩人相處的情景不自禁的浮現在腦海中。為什麽,到此時,一切都變了?


    雖然她曾經深愛牧蘭璽白,但是她同逐月卻是有著朋友之誼、夫妻之情,那些共同相守渡過的日子難道都不算嗎?她嫁給牧蘭逐月之後,便下決心忘記璽白,將來和逐月一起生活、白頭到老。即便逐月身殘,她還是希望好好的照顧他,一起執手走下去。


    如今……


    一切,物是人非……


    她想起到如今,隻剩下她孤身一人,眼淚禁不住落了下來。她坐在床邊,手裏拿著一枚玉釵,這是當初牧蘭逐月親手為她買的。可是這個地方,他卻是再也不會回來的。不知道,那慕藍衣長得如何千嬌百媚。


    她坐在那裏怔怔的出神。


    突然,似乎有異響,她一驚,立即閃身,躲在了床帳的後麵,隱住了身形。她在暗處,卻看的清楚明處。


    這個時候,像是門的聲音,“咯吱”一聲響,一個人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


    嗯?冷茗衣一愣,難道房間裏還有秘門?


    當她看清楚走出來的那個人的時候,登時驚得目瞪口呆。


    那是牧蘭逐月!而且是站立著、走路的牧蘭逐月!


    一如往日的,牧蘭逐月豐神俊朗,絲毫沒有當初剛剛殘疾時的憔悴。


    在他的眼前還有幾個神秘的黑衣人,在討論了一些國家政事之後,他問:“還沒有王妃的消息嗎?”


    “屬下命令各處分舵都去找了,至今沒有什麽消息。但是最近,好像有人看到有類似王妃長相的女子出現在京城附近。”


    “都是廢物!”牧蘭逐月大怒,揮袖負在身後,冷冷斥責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都給本王去找!找不回來就再也不要回來見本王!”


    “是是。”那黑衣人唯唯諾諾的說。


    “隻是……”


    “還有什麽事?”


    “聽說十三王爺得勝要回來了,如何處理?”


    牧蘭逐月沉吟著,撫摩手指上的玉戒指,冷冷道:“沒想到我天啟不發援兵他也回得來,他真是好本事。本來本王想借此機會把他一網打盡,想不到現在他又自投羅網,牧蘭璽白,你是太聰明還是太笨呢?”


    “王爺,正好屬下手上有幾個武功極高的殺手,十三王爺武功高強,但是屬下派這幾個人一同去,說不定有勝算。”


    牧蘭逐月並未猶豫,隨口道:“就按你說的辦。你若是辦不好,提頭來見!”


    床帳後,冷茗衣輕輕顫抖了一下,可是就是這麽一顫抖,竟然引起了牧蘭逐月的注意。


    “是誰?!”他飛身而起,如同老鷹一般,將暗處的人揪了出來,單手鎖喉。


    當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時,大驚。


    “王爺,這人偷聽了我們的秘密,殺之!”


    “退下,本王自會處理!”


    牧蘭逐月一揮袖,所有人立即退的一幹二淨。


    他看著冷茗衣,緩緩的,鬆開了手。


    而冷茗衣一雙明眸,也定定的看著他。


    她的目光從上往下掃過他的身體,果然,修長的腿,完整無缺。


    “你是怎麽騙到我的?我明明記得……”


    “有催眠術。”他簡單的回答,情知到如今什麽都瞞不住。


    冷茗衣沒想到他這麽坦白,譏諷的笑了,顫聲道:“怎麽,如今我偷聽你的秘密,你要殺人滅口嗎?”


    逐月一雙黑眸定定的望著她,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道:“我以為你不會這麽想我。”


    “那你要我怎麽想你?”冷茗衣徑自走到桌邊,揮舞筆墨,很快就寫好了一份東西。


    “簽字吧。”她將那東西遞給逐月。


    逐月一看,握著紙的手暴出青筋,那紙竟是一份休書!


    “你什麽意思?”


    “很明白。”冷茗衣道,她很心痛,卻不得不逼著自己狠心,下定決心。這樣一個危險的逐月,是她無論如何不曾想到的。


    “你去了平陽關,見了牧蘭璽白之後,你就想好了要這樣做了吧?”逐月嫉妒的說。


    冷茗衣不可置信的望著他,恨恨道:“不管你怎麽想,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簽了這份協議,從今往後,你娶你的慕藍衣,我做我的老百姓,從今往後,各不相幹。難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這不是你希望的嗎?我不想做你飛黃騰達的畔腳石!”


    “你知道了?”逐月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冷茗衣無話可說,難道他到現在還想瞞她不成?


    “嘶!”休書立即撕成了碎片,牧蘭逐月怒道:“不管你心裏有誰?不管我娶多少女子!你都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絕對不會改變!”


    “你!”冷茗衣想去搶那休書,卻被攔住了,她叫道:“你瘋了嗎?你為什麽要這樣?”


    “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從來都沒有變過!”牧蘭逐月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摟在身前。


    “我從前不碰你,是想等你。可是如今,我等不及了!我怕若是我再等下去,你便再也不是我的了!”說罷,他把茗衣緊緊地摟住,低頭狠狠的吻了下去。


    “不要!”冷茗衣想要掙紮,卻被他抵住,他的唇咬在了她的唇上,牙齒相碰流出鹹腥的味道。


    突然間,“嚓”的一聲,牧蘭逐月悶哼了一下。


    冷茗衣猛的推開他,逐月往後退了一步。


    那柄匕首就插在他的肩膀上,雪白的衣衫上,浸染出大片的血漬。


    冷茗衣心驚膽戰,這是她下的手,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對牧蘭逐月下手。


    牧蘭逐月驚訝的看著匕首,笑了,笑的淒慘極了。


    他拔出匕首,上麵鮮血淋漓,可是下一秒鍾,他卻再次插進了自己的身體裏,狠狠的。


    “你瘋了嗎!”冷茗衣大叫起來。


    身上插著匕首、鮮血淋漓的牧蘭逐月走了過來,一步一步的,他的臉很蒼白。


    他抱住了她,匕首觸到了她的胸口,冷茗衣輕輕的顫抖著。


    “茗衣,你知道嗎?自從你選擇了我,我便要你以後都不後悔。可是,這一次是我對不起你,我該萬箭穿心,該身染鮮血。如今,你刺了我一刀,我再刺自己一刀,可是,有了這兩刀,你卻再也不能離開我。”


    淚水從她的眼角落下,她哽噎道:“逐月,為何你不放了自己,也放了我。你放了手,我們兩個都落得清靜,你這樣,我們隻會兩敗俱傷。我不忍,也不願。”


    “你這一句不忍,就代表你心裏有我牧蘭逐月的位置。為了這一句‘不忍’,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我從來都是一個冷血的人,從來未對哪個女子動過心,唯有你,我絕不能讓你走。”


    “什麽都別說了,你先躺下,止血再說。”


    牧蘭逐月躺下了,仍牽著她的手,道:“你答應我不走再說。”


    “好,我答應你。”冷茗衣悲哀的說。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手指卻緊緊地勾著冷茗衣的。


    冷茗衣替他包紮了傷口,一直等他睡著。


    她沒想到牧蘭逐月竟然會用自殘的方法留住她,也許他知道女人的心總是軟的。


    她走到院子裏,外麵阿怪正站著,他站了好一會兒了。


    “阿怪你在幹什麽?”


    阿怪若有所思,歎息道:“阿怪弄不懂了。為什麽,這個男人留你,你也走,那個男人留你,你也走。你們這些情情愛愛的好煩人,我頭都暈了。”


    “我也頭痛。”冷茗衣失落的說,“我該怎麽辦?”


    “姐姐想要的是什麽?”


    她想了想,說:“我不過是要一個簡單平靜的日子,兩人簡簡單單,踏踏實實,有一個孩子,相守到老。”


    阿怪一聽興奮的跳起來:“那多簡單。咱們回魔鬼森林,我和你,兩個人過日子,一直到老。就是……”


    他不好意思撓撓頭:“不知道會不會有孩子。”


    冷茗衣撫額,道:“你還是不懂啊。相守的那個人必須是你心愛的人才行。”


    阿怪嘟起嘴:“難道我不是姐姐心愛的人嗎?”


    冷茗衣不說話了,她跟阿怪壓根就說不清楚。


    她舉頭望月,頓起思鄉之情。


    和牧蘭璽白的森林密事,她對不起牧蘭逐月。


    而照顧牧蘭逐月,她又對不起牧蘭璽白。


    她突然覺得累了,或許,是命運注定,她沒辦法成為牧蘭家的媳婦。


    她立在窗前,情知在屋內的逐月因為流血過多沒法很快清醒。


    “對不起,逐月,我不能答應你。”


    “阿怪,我們走吧。”


    “可是姐姐,你剛才不是答應他不走?”


    “我答應他睡著之前不走,卻沒有答應睡著之後不走。”


    “好吧,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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