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趴在地上等死不是我的風格,我站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網吧裏大部分人都站起來激烈地交談著,我不敢隨便亂動,看了看天花板,再看了看地上。[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後門離我比較近,隻有三米左右,中途要經過一個轉角,我步步為營地向前走,突然感覺腳被扯了一下,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撲,我條件反射般地想要用手撐地。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這次要是真掉到地上,很有可能發生什麽危險的事。


    就這麽一個靈光一現的想法,我急忙用手拉了一下身邊站著的一個人,借助拉力,整個人向側麵倒,撞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後,這才掉到了地上。


    “我靠,你丫有病是不是?”那個被我拉的人狼嚎道。


    我剛打算道歉,這時候他天上的隔板突然掉落,重重地砸在了他的頭上,隔板碎成幾大塊,其中一塊掉落到我的臉上,劃破了我的臉頰。


    而那個被隔板砸中的人當場頭破血流倒在地上。


    網吧的人都慌了,網管急忙跑到了這邊,想讓周圍的人幫忙把傷者扶到醫院,可是一個個周圍的人都站得遠遠地。


    我的臉也受傷了,血不斷留下,低頭看了看,才發現自己的鞋底沾了一張廁紙,廁紙已經被扯斷了一半。


    網管好不容易才叫來幾個人把傷者送去醫院,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人已經凶多吉少了,而害死他的,就是我。


    我愣在原地,網管回來後,讓我也去看看,說我的臉受傷了,不去醫院的話以後很有可能要落下疤痕。


    和疤痕比起來,我更在乎自己的命,我幾乎第一時間想到離開網吧,可是轉念一想,林少孤不是說過鬼害人一天就三次嗎?


    那現在已經有了三次意外事故了,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安全了?


    想到這裏,我雙手反撐在一邊的椅子上,也不去擦臉上的血。心跳很快,周圍的人都在勸我,說我臉上流了很多血。(.無彈窗廣告)


    我看著周圍這些擔憂我的人,突然覺得好孤獨,現在我看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瘮的慌,我甚至覺得我身邊每一個莫名其妙對我好的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變成鬼殺了我。


    突然之間,我很想找人傾訴,我他媽招誰惹誰了?


    那對母子,她們自己掉下去的,又不是我推下去的,就算我救人不當,這兩天來,我吃的苦還少嗎?


    我爸在醫院的時候,我怕死跑了,連他最後一麵都沒去見,我媽因為我的不孝要跟我斷絕母子關係,我有口難辯,我日夜顛倒食不果腹,還得隨時擔心被鬼害死。


    我******受的苦還不夠多嗎?


    如果真的是電梯裏那對母子在吸我陽氣,害我被各地的孤魂野鬼虐了一遍又一遍,就跟一條流浪狗一樣到處抱頭亂竄,我受到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多嗎?


    “哥們,你這樣下去會毀容的。”網管擔憂地說道。


    我有苦難言,甚至很想哭,忍了好久,才小聲問道,“你有手機嗎?”


    網管問我幹嘛,我說我想打個電話,他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我輸入電話號碼之後,讓他幫我找一下一個叫來研霖的人。


    他撥通電話後,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好,我問一哈你認不認得到一個叫來研霖的人喲?麻煩喊她來接一哈電話好不?”


    我等了一會兒,網管將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手機,電話那頭傳來我姐熟悉的聲音。


    “喂,是誰?”


    我拿著手機,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小陽,是你嗎?”電話那頭,我姐敏銳地問道。


    我有些哽咽地說道:“姐,是我。”


    “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找你。”


    我姐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小時候我曾經問過她的過去,可是她隻字未提,隻是很認真地告訴我,她很愛現在的這個家。


    因為愛,所以她任勞任怨,力所能及的活,從不讓家人參與,因為愛,她在我被高年級同學欺負以後,拿著一根木棍去替我討回公道。


    最後的結果是她遍體鱗傷卻在我麵前笑著說‘小陽,有姐在,不怕’,她被學校開除了,但幾乎每天都會到學校來一次,哪怕隻是過來看我一眼就走。


    以前我以為,等到我長大了,我就能用一個男人的身份站在我姐的身前保護她照顧她,現在我突然明白了,哪怕我上了高中,關鍵時候,能夠讓我毫不保留地信任的人,還是我姐。


    她來了。


    當我在電大外的紅綠燈外等了快三十分鍾的時候,她從一輛出租車裏走了出來,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頭上還綁著一條白布條。


    她幾乎是衝到我麵前,看了我臉上的傷口之後,就跑到了馬路邊攔車,從始到終,她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而我隻是站在她的背後,默默地注視著她的背影。


    我是不是太矯情了?是不是太軟弱無能了?


    或許是吧!


    但每個人都有脆弱的一麵,也都有值得信賴的人,不是嗎?


    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很想抱著我姐,在她背後大聲哭訴,雖然這個想法終究還是止住了,但我卻暗下決心,我不能回家!


    鬼不會跟人講道理,我已經害死了我爸,害死了醫院的護士,害死了一個陌生的網民。


    我不能再害人了,我要破壺沉舟,不惜一切代價將那個潛伏在我身邊的鬼給找出來,拔它皮,抽它的筋,吸它的血,吃它的肉,我要告訴每一個想害我的鬼。


    我!明晨陽!絕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深更半夜不好打車,我姐站在馬路邊上焦急地張望著,她的長發隨風飄揚,單薄的身軀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默默地轉身離開,目的地,華岩寺。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處心積慮地害我,我倒要見識一下,華岩寺到底有什麽特別,鬼,很可怕嗎?


    我笑了!


    也許我怕過,但這一刻,我突然覺得可笑,人不就是命一條嗎?如果活著的時候,我被它害死了,那麽就算死了,我也要讓它血債血償。


    打定主意後,我頭也不回地朝著華岩寺的方向走去。


    可惜的是,我沒走幾步,就感覺後頸窩被人打了一下,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也隻有這個時候,我才依稀想起,我姐自從被學校開除以後,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加入了市裏一家知名的跆拳道社。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姐就坐在床邊,她雙眼通紅,應該是沒睡覺或者哭過。


    “你醒了。”我姐笑著問道:“肚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


    我點了點頭,將她給我買的早餐狼吞虎咽般吃完,她默默地注視著我,問道:“小陽,能告訴姐出什麽事了嗎?”


    “沒事,就是不小心劃到了臉。”我說道。


    她也沒有強問,而是淡淡地說道:“小陽你知道嗎?姐小時候家境很好,我記得那個所謂的父親開的車好像叫帕薩特,


    而我那個所謂的母親開的是賓利,嗬嗬,可能你還聽過這兩款車吧?”


    我沉默不語,她苦笑著說道:“但我過得並不幸福,在那麽一個有錢有勢的家裏,我連一個卑微的下人都不如,甚至連女仆的孩子都敢往我臉上扔雞蛋,可笑的是,我所謂的父親和母親知道以後,還罵我怎麽沒把地打掃幹淨。”


    這是何等駭人聽聞?我有些怔住了,我姐以前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她的身世,現在她突然提起,我不禁眉頭緊鎖,實在難以想象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過的是這種生活。


    “我逃出來了,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用一個讓他們不敢再欺負的身份重新回到那個家,我要讓他們明白,他們失去我,


    是他們一生最大的錯誤,所以我仍叫來研霖,我沒打算改名換姓,直到我輾轉來到了重慶,遇到了我們的爸爸。”


    “爸爸對我很好,好到讓我都快忘記了自己離開家時的初衷,我經常問自己,能不能讓以前的人對我刮目相看,有那麽重要嗎?重要的是真正關心自己的家人,對吧?


    我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讓爸爸幫我取一個名字,姓明,而不是來!可是爸不答應,但你知道我有多渴望爸能答應嗎?”


    她笑著問我,我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我看到我姐臉上雖然洋溢著笑容,但眼裏卻閃耀著淚花,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淚,即使是以前被學校開出了,她都不曾有過。


    “我的名字,恐怕以後都不會變了,因為沒有人再能幫我取名了。”她哭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小陽,在姐的心裏,你就是姐真正的家人,你呢?你有把姐當成是家人嗎?”


    “當然!”我急忙說道:“你就是我姐,以前是,以後也不會變。”


    “那你能告訴姐,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嗎?”她的神色中,露出了一抹憂傷,夾雜著哀求之色。


    我沒來由地心疼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將我這兩天發生的事全盤告訴了她,她聽完後,沉默了許久才說道:“華岩寺,對嗎?”


    我點了點頭。


    “你的傷好些了嗎?”


    我又點了點頭。


    我姐站起身來,笑著說道:“那小陽,我們走吧,去華岩寺。”


    “不!”我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一個人去。”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姐看著我認真地說道:“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親人在自己麵前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死了的人,是一種解脫,但活著的人,


    卻要遭受無盡的折磨。你如果真的把姐當家人看待,就帶著姐一起去,不管對方是人是鬼,爸可以做到的,姐同樣也可以做到,而爸不能做到或者沒有機會做到的,就讓姐來替爸完成。”


    我姐滿臉認真地看著我,我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說道:“好!走!去華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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