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死吧!


    我心裏默念著,毫不猶豫將鎮骨釘刺入司機的天靈蓋,隻看見那司機神情從恍然變為驚恐,接著便要向後逃,可惜已經來不及,短短數秒,那司機的軀體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不斷的被鎮骨釘吸入。


    眨眼之間,我麵前就剩下空蕩蕩的病床和殘留著溫度的病號服。


    手裏的鎮骨釘像是重新補充了血氣,迎著燈光散發出冰冷的光芒,躺在手心沉甸甸的。


    終於消失了。我鬆了一口氣,得意起來,這下他沒有證據了吧?還能用這件事情來威脅我協助他破案嗎?


    一旁的張警長像是愣住,他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嘴巴張的大大的,一時間竟然忘記做出反應。


    和我預想的反應差不多,正常人都沒見過這架勢,即便是怪事見多了的警察,也未必能夠及時的反應過來。


    要的就是這個時間空檔!我立刻轉身直接朝窗戶上跳了下去。


    身後這才傳來張警長的怒吼:“還愣著幹嘛?給我追!”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在自己眼皮底下消失了,任誰能夠想到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難不成要他告訴別人,一個醫生在傷者腦子上一拍,傷者就消失不見了?


    這可是四樓,還真有膽子。張警長連忙跟到窗前,看到地麵上一個穿著白衣大褂的男子正朝著樹林深處跑去。


    他能跳,老子也能跳!張警長手的扒到窗台,看看十多米高的地麵,腦子裏一陣暈眩。最終還是咬著牙轉回去跑樓梯。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那麽大的膽子,就那麽直接跳了下去,而且還沒有受傷,我捏著手中熱乎乎的鎮骨釘,想著莫非是因為這個釘子?


    從第一次使用它到現在,它的長相大體沒有改變,可是攥在手中的溫度卻有了變化,尤其是每次刺入人或者惡靈,它身上的光澤度會更甚,溫度也會稍微提高。甚至有的時候我總覺得這枚鎮骨釘的體內充斥著力量。


    “站住!不要跑!給我站住!”


    身後傳來張警長喊叫的聲音,我冷哼一聲,還站住呢,誰會這麽傻站住,讓你抓嗎?眼前出現了一個鐵柵欄,我把鎮骨釘揣在口袋了,然後三下五除二翻過鐵柵欄。


    張警長的速度倒也不慢,雖然之前落後於另外兩個警官,可很快就趕了上來,成為和我距離最近的人。


    我一個勁朝前跑,可不能被抓住了。


    “快點給我站住,我警告你,要是再不站住,我可就開槍了!”張警長氣喘籲籲的大喊。


    我不吭氣,頭也不回轉向前方的巷子口。


    這地我還真不是很熟悉,再加上黑漆漆的一片實在看不清楚,沒想到跑到巷子口深處,路竟然被封住了,我現在想退回去已經來不及,身後已經傳來了張警長的腳步聲。


    “站住,不要跑了,前麵的路是死的,你想跑也跑不掉,我勸你放下武器,老老實實的認罪!或許還能有一條活路!”張警長在距離我十多米的距離停下,不敢在向前了。


    顯然,張警長是沒有認出我來,想抓住我又恐懼於我的力量。


    我輕咳了兩下,壓低聲線道:“嗬嗬,我想跑還不容易麽,你們幾個對我來說就像是螻蟻,剛才你們也看到那個人是怎麽死的,莫非我會怕你們所謂的槍支彈藥麽?我奉勸你們不要激怒我,否則沒有你們好果子吃。”


    對麵一片沉寂,黑暗中我似乎能夠感覺到張警長此刻臉上什麽表情。


    他一定在揣測我說的這些話是不是真的。


    隻要是人,還能不害怕槍支彈藥嗎?我當然也怕,可是我不能讓他覺得我怕,要是他開了槍,這麽狹小的地方,我可以說是無處可逃,若是我死在亂槍之下,豈不是很難看。我必須想辦法,讓他不開槍。


    他當然也會懷疑,可他是見識到我怪異的一麵的,隻輕輕一拍對方的腦袋,對方就像是泄氣的氣球瞬間消失,輕輕鬆鬆從四樓一躍而下,還沒有任何損傷,這樣的行為明顯已經超出正常人類範疇了,就算不害怕槍支彈藥,或許還真有可能。


    當然他也有可能不這麽想,沒準有點血氣有點脾氣,他還就是要試一下。以張警長的性格,未必做不出來。但我就是要賭他被嚇住的可能性。


    終於,張警長開口了。


    “閣下一定是世外高人,隻是我想不通,為什麽偏偏要對那個司機動手?”


    “這是我內部的事情,外人管不著。”


    “我當然管得著,我是警察,閣下在我的麵前殺了人,便是犯法,我作為一個警察,有義務要帶你回警局認罪。”


    我大笑:“哈哈哈,認罪?沒有人能讓我認罪。”


    見到這張警長這幅道貌岸然的樣子,我不禁覺得一陣好笑,心裏更起了捉弄他的念頭。


    “喵。”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貓叫,我的笑戛然而止。


    有貓?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來了?


    “嘻嘻嘻。”


    一個女人在怪笑。


    我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這個女人來了,她是來殺我的。


    “誰?誰在笑?”張警長嚇了一跳,立刻怒道。


    我沉著氣:“看來有不得了的人來了,張警長要是想活命,還是盡早離開這裏,否則的話,我也不保證你能活下去。”


    月亮慢慢升起,月光灑在張警長的臉上,我站在小巷深處,能夠清楚的看到張警長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我才不怕死,有種就來啊。”張警長梗著脖子。


    我慢慢後退,抵著小巷子的牆,一邊觀察著張警長的表情,一邊想著退路。


    不管是張警長也好,還是那個女人也好,他們的目的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抓住我,抓住我之後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要麽直接死,要麽是在世人唾棄之下死去。相比較來說,我更願意去直接死。


    也就是說,我不想被張警長抓住的情緒大於我不想被那個女人抓住。


    但也可以這麽理解,相比較張警長,我覺得那個女人更好對付,因為在現實社會中殺掉一個具有一定身份的人,一定會造成一些影響,然而那個女人非人非鬼的,殺了她也不會有人追究我的責任。


    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


    張警長並非是不害怕,隻是在手下麵前,他不允許他害怕,可他話說完,便感覺自己脖子有人吹氣,他當即一聲大吼,像是彈簧一般跳起來掏出槍:“誰?是誰?”


    巷子裏麵靜悄悄的。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想到這張警長實在是外強中幹,表麵上很強硬,野心也大,可膽子卻和野心不相匹配。


    我背後的牆大約兩米,不要說沒踩的,就算是有踩的我也很難迅速的翻過去,更何況不知道牆後麵是什麽地方。我看向旁邊,竟然發現一道一人寬的縫,直直的通過去,就是臨街的大馬路,偶爾還能看到車輛穿梭過去。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我慢慢蹲下來,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朝張警長旁邊的鐵皮箱子扔了過去,石塊落在箱子上發出嘭的一聲,在寂靜的小巷算的上是巨響。


    張警長嚇得差點尿褲子,立刻對著鐵皮箱子劈裏啪啦一陣槍聲。


    我便趁著這個空檔,從那一人寬的縫隙溜了出去。


    從小巷子出去我一路狂奔回家,來的時候繞過三四個張警長的耳目,回去的時候,為了躲避那些耳目,我還不慌不忙的進行換裝,並且再回去之前,我還去買了幾本書。


    從容不迫的到了樓底下,輕手輕腳的拿著鑰匙開了門,回到家後,我姐已經睡了,我媽還沒睡覺,看到我便招呼著讓我吃夜宵。


    “每天學到這麽晚,可不要餓壞了,吃飽了才有力氣學習。”我媽笑眯眯去廚房端了一碗粥走了過來。


    我點點頭,乖巧的坐在桌邊,大口的吃著粥,同時翻看剛買回來的書。


    方才驚心場麵和溫馨的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無法做到如此坦然,可現在我卻熟練的切換這兩種模式。


    “味道很好,媽,你也吃點吧,別隻看著我吃。”我抬頭對坐在旁邊一臉慈愛望著我的媽媽說道。


    我媽笑了笑:“好孩子,媽吃過了,你慢慢吃,不夠還有。”


    我心裏不禁湧出一陣暖意,多想讓現在的瞬間在延長,一直延長。


    “等你上大學,去了別的城市,媽也打算過去,你覺得怎麽樣?”我媽忽然說道。


    我愣了一下,連忙點頭:“那樣最好,那我姐姐呢?”


    “當然也一起去,你從小到大都在我們身邊,想到你就要去別的地方上大學,還真有點舍不得。”我媽說著不由歎了口氣。


    我一陣窩心,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我忽然想通了。


    如果我沒有經曆過這些生離死別,我恐怕不會學會珍惜,現在我隻想珍惜和媽媽姐姐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聽到我媽主動提議去我上大學的地方居住,我心裏不要說有多高興了。


    “這樣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我媽接著又道。


    我高興的附和:“沒錯,到時候我們每個星期都可以出去玩,不會再有人打擾我們。”


    開始新的生活,我也一直這麽期盼著,現在的這個城市有太多的秘密,我想查到真相,可又害怕越去查,越容易毀掉自己,不查的話,這些事情卻又像是藤蔓,牢牢的纏著自己,時刻等待著我鬆懈的時刻,扼住我的喉嚨。


    我很清楚一點,如果不離開這裏,我早晚會死在這裏。


    我剛想開口說點什麽,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而且不像是一個人的腳步,我心下一沉,嘭嘭嘭的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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