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飯的時候宿舍的人就都被冰蘿趕走了。?八?一中文?網?1?.


    冰蘿在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對我說了那麽一句話,又期待的看著我,顯然是希望我做點什麽,甚至隻是說點什麽。


    而我卻隻是呆呆的看著她,這當然令她很不滿。


    我都知道,但是我必須要當一塊木頭,因為我放不下一個人。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忽然想起了冰龍。


    冰蘿來我這裏這麽長時間,我卻從來不知道冰龍現在身在何處。


    這樣一想,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多事情都過的不求甚解。


    這樣下去可不行!


    我要把這些事情一個一個理順,找到其中的緣由,尤其是關於我的身世!


    不過,這些事情急不來,眼下還是要好好上課。


    我收拾了下書本,去了教室。


    錢戴招呼我過去坐,他給我提前留了位置,這是大教室授課,請的是國外的教授。我已經來晚了幾分鍾,人幾乎都坐滿了,不過萬幸的是教授並沒有來。


    在位置上坐下後,我打開書預習今天的課本。


    錢戴壓低聲音說:“冰蘿呢?”


    我說:“她沒來嗎?”四處張望了下,果然沒有看到冰蘿的身影,要是她來的話,也應該會坐在這附近。


    “沒,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我搖搖頭,心裏忽然浮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也描述不清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麽,就覺得整節課都心神不寧,好不容易強迫自己盯著書本,跟上教授的思路,可又忍不住跑偏。


    應該是回宿舍了,畢竟剛才她那麽生氣,我幫她找了個合適的理由,並強迫自己相信,然後專注在教授講授的課的內容。


    課的內容是催眠。


    我一下就想起了林月,或者說夢姬,我知道她不可能出現在教室,但還是下意識的四處張望了一番,結果當然是沒有,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根本沒有她的蹤跡。


    可就在我收回視線的刹那,大教室敞開的後門,忽然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衣的女人,我連忙站起來去看,後門哪裏還有什麽人影?


    錯覺嗎?我揉了揉眼睛。


    難道是我壓力太大?想想也的確有可能,這段時間我睡眠嚴重不足。


    我揉揉眼,準備坐下。


    “那位同學,你想回答這道題對嗎?”


    我茫然的抬起頭,現新來的教授正在對我說。


    剛才隻是聽說這教授是外教,可現在怎麽看來,教授都是正統的中國人,說的普通話字正腔圓,眼睛是標準的丹鳳眼,看上去就和我們一個人種。


    “你不是外教嗎?”我脫口而出。


    教授笑了下,臉蛋上擠出一個淺淺的酒窩。


    “你上課不認真哦,我已經做過自我介紹了,嚴格的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說,我作為abc來中國教課,的確算的上外教。你叫什麽名字?”教授問。


    “明晨陽。”


    “哦,那明晨陽同學,請你來解釋一下這道題目。”教授敲了敲黑板上的內容。


    上麵寫著一行娟秀的粉筆字。


    怎麽分清現實和夢境?


    教授笑眯眯的說:“你剛才不認真,現在就認真的想一下這個問題,然後回答我。”


    我感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臉已經開始微微燙了。


    這道題就好像是我問的。


    回想我經曆的這一切,我總有種浮生若夢的感覺。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夢,隨時都會醒來,然後一切消失殆盡,可有時候又覺得一切都是那麽真實,真實的能夠感覺到每一分每一秒的流失。


    我不知道這道題的標準答案,但我心裏自己有一個答案。


    我組織了下語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道:“我覺得……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不管在現實中還是夢境中遇見了什麽事情,都必須認真去對待,這樣不論身在現實還是夢境,醒來之後都不會覺得後悔。”


    周圍一片寂靜。


    我回答完了之後,便徑自坐下。


    很顯然,教授聽到我的答案愣住了,不過她畢竟是教授,很快反應過來。


    她笑著說:“明晨陽的答案很有趣,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有標準答案,大家都知道莊周夢蝶的故事吧……”


    教授後麵說什麽,我就不記得了。


    我在想現在經曆的這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夢的話,未免太過逼真,太過冗長,現實的話,我為什麽沒有小時候的記憶?我能夠在腦海中搜尋到的都是很一些很零碎的記憶,拚起來也不過幾日的時間,剩下的那些記憶去了哪?


    我想起父母,想起姐姐。


    我知道他們是我的家人,我最重要的人,可奇怪的是,我怎麽都想不起了小時候的細枝末節。


    一般來說,常人總應該會回憶起那些小細節。


    比如過生日吃蛋糕的時候,由於換了門牙吹不滅蠟燭;或者偷偷穿大人衣服,因為覺得太大就用剪刀減掉一截子,被父親暴捶一頓。


    可我腦子裏麵卻偏偏沒有這樣的小細節,有的隻是一個大概,僅僅隻是大概記得父親和我脾氣不對,好像生過摩擦,可具體是什麽卻一點都記不清。


    說起來我的記憶似乎從電梯事件開始,才變得清楚,才變得像個正常人。


    我丟掉的那段記憶,究竟藏著什麽秘密?


    這時,錢戴用手指戳了我一下,我正想的入迷,被突入起來的指頭嚇了一跳,直接從椅子上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錢戴似乎也嚇了一跳:“哥,你幹啥呢?”


    我?


    錢戴又道:“都沒人了,走去吃飯吧,聽了一節課,快要把老子累死了。”他伸著懶腰朝外走。


    我把書一抱丟下一句話:“你先去吃吧,我還有事。”


    不顧錢戴在後麵叫我,我就匆匆忙忙的跑出了教室。


    出了教學樓,我就去了冰蘿的宿舍,到了宿舍樓底下,盤算著怎麽進去,這個學校男女宿舍管的並不是太嚴格,隻是大白天的眾目睽睽之下,我好像不太好意思走進去。


    可轉念一想,相比較起來還是晚上去女生宿舍更不合適,白天的話正因為很多人看著,才沒事。


    這麽想著我就直接進了宿舍樓,來到冰蘿的宿舍。


    我站在外麵敲門,可是裏麵毫無反應。


    難道還在生氣?冰蘿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這都大半天了,不可能還在生氣!


    我使勁敲門,把門敲的咚咚響,可冰蘿的門沒開,對麵的門卻開了。


    一個頂著亂蓬蓬頭的女生怒氣衝衝吼:“敲什麽敲,大中午的!”


    “呃……我找這個女生。”


    “找什麽找!裏麵沒人!”女生說完,用力關上門,留我一個人愣在原地。


    這女生脾氣好暴躁,我以後再也不說冰蘿脾氣大了。


    我繼續敲門,一邊敲一邊喊:“冰蘿,你怎麽了嗎?出來一下好不好,讓我看見你沒事就行!”我感覺自己有點像是犯錯了男朋友,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隻要讓我看到她平安,消除掉心裏那種忐忑不安的情緒就行!


    門裏麵依舊沒動靜。


    不對勁,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勁,這不像是冰蘿的性格,冰蘿沒有那麽沉得住氣,我就不信了,我又開始使勁砸門:“你要是不出來,我今天就把這門卸掉!”


    “哼。”


    背後有人冷笑,我轉過頭,看見冰蘿雙手環抱住胸背靠著牆,唇角帶著一抹得意。


    “卸啊,你倒是把門卸掉啊,一個上午沒見,你就變得這麽的牛了?”


    我擦擦汗,尷尬的笑道:“原來你在,我還以為怎麽回事了呢。”


    冰蘿把宿舍門打開,我往裏麵走,冰蘿轉過頭說:“站住,你幹嘛?”


    “我還沒吃飯呢,我進去坐一會。”


    “不行,出去。”


    冰蘿冷冷道,我愣了一下,她就直接關上門。


    我倒不是因為她的態度,她把我拒之門外的行為而愣住,主要是她的眼神。


    她心裏有事。


    而且這件事情很可能和冰龍有關係,上次見到她閃爍其詞,露出這樣的神情也是關於冰龍的事情。


    冰蘿有事情瞞著我,這件事情我很早就知道,隻是一直不知道是什麽事情,現在忽然明了了,應該是和冰龍有關,她說他現在很好,但實際上他現在處境應該很不好。


    我思想鬥爭了很久,還是舉起手準備敲門。


    就在這時,冰蘿忽然把門打開,讓我進去,我受寵若驚連忙鑽進去順便把門關上,一轉身,冰蘿就撲在我懷中。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手往哪放好。


    冰蘿:“就這樣,就像這樣抱著我。”


    聽到她這麽說,我便抱住了她。


    冰蘿伏在我懷中突然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上次哭是擔心我,這次哭,像是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部宣泄出來了一樣。


    我的心變得柔軟起來,我輕輕拍著冰蘿的肩膀,低聲安慰她沒事有我在。


    冰蘿哭的像個孩子,不要看平時她嘻嘻哈哈好像沒事,實際上她都把心事放在心裏,很少告訴別人。她肯在我麵前哭,說明她已經完全對我卸下了防備,她很信任我。


    冰蘿哭了好一陣,終於慢慢平複下來,她抹幹淨眼淚說:“冰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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