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平等。


    多麽有趣的詞匯。無論是生與死,對生命來說都是平等的。平等的賦予生命,又平等的剝奪,而殘酷的神不會給予人任何別的東西,哪怕一杯牛奶,一個麵包,一枚子彈,更不會將受苦受難的人接到自己身邊,讓其免受苦難。神殘酷的要求他的子民完整的度過這一生,無論生老病死,腰纏萬貫,一貧如洗。隻有完成這‘曆練’的人,才有資格推開天堂的大門。


    所以即是‘窄門’。


    犧牲,奉獻,甘願把自己的一切獻給短暫的和平。即便那隻是為了自我滿足,即便那行為並不包含任何善意和憐憫,這不也是值得神明褒獎的嗎?


    上帝喜歡擲骰子,結果永遠是他說了算。


    “哪怕自己因此失去生命,失去榮譽,但是隻要自己的意誌得以延續,那就是「happy.end」。迪奧,這一出歌劇的終幕,由我自己來寫。”


    “原來如此...你知道多蘿茜身上能留下足夠的錢逃亡嗎?”迪奧了然的點頭。


    “很不巧,我撞見了那些混混,也撞見了她,”夏洛克輕笑著,“而這幾天都是我請她到處帶我轉轉,所以她沒有花多少錢——一個連自己的外貌都不在意,既不會化妝,也不會穿著打扮的女孩,要找到花錢的地方實在太難了。就像你和我一樣。她會比我更優秀,就像一直以來的人類一樣,這是人類至今為止的傳承和火種,我認為這就是精神的「進化」。”


    “哦?”


    “精神到底以何種形式存在,哪怕是科技飛速發展的如今,也沒有科學家能夠判明這一點。我認為,人類之間是會互相影響的,我對事物的看法,理想和報複,會影響今後的人,我的一切將被華生記載下來,得以傳承和延續。我自滿的智慧也不會因為我的逝去消亡,而是被某個偶然間瞥見我的傳記,並被其深深吸引的人所繼承。千百年來,人類正是靠著口述,文字和書籍,一步步踩在先人的屍骨上向前邁進的,而如今,人類甚至連「人類自身」都能夠創造,這不正是純粹的精神嗎?”


    “...果然,你和我都隻是名為命運的牢籠中的囚犯嗎?”


    “我認為這才是人類。無論以何種形式存在,「進化」是不會停止的。”


    並不複雜,這正是迪奧和夏洛克之間的‘遊戲’。命運的囚籠中隻能透過鐵柵欄看到遙不可及的自由時,她們注視著完全不同的事物,深藏在泥土裏,被人漠視的寶藏,和高懸在空中,卻誰也沒能發現的啟明星。這兩者之間何其相似,她們也因此了解對方。


    “來吧,迪奧,這回該我了,”夏洛克深吸一口氣,“最後的兩天,讓我盡情的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


    ————


    舊金山,唐人街。


    這裏聚集著大量的明帝國的住民,或許是來此定居,抑或是為逃避某些東西。漫長的時間裏,居住在這裏的幾代人漸漸形成了龐大的勢力,盡管舊金山的政府發布了遣散華人的命令,可當愚蠢的政治家注意到的時候,他們的勢力早已根深蒂固。早在英國人在這片土地上落腳的時候,明帝國就盯上了這片自己力不能及,但卻資源豐富的土地。


    “嗬,那些傻嗨還想讓老子們搬出去?放屁!狗屎美國佬,就這點本事還敢在我們地盤上跳腳?”


    趙寬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掂量著手裏的槍。三合會的勢力早就在這裏根深蒂固,那些沒本事的美國佬連英國和意大利的黑手黨都不敢動,卻把注意打到明帝國頭上。結果演變成了意大利和明帝國的黑手黨火拚,那些美國佬到是看得開心,但突然間,意大利人就和明國人一起開始對付這舊金山的政府。


    事實是,舊金山的政府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自己發出的法案到底會有什麽結果。成千上萬的明國人走上街頭,抗議罷工,最終這事隻能不了了之,法案也在小部分明國人離開舊金山前往紐約後草草了事。


    畢竟現在明帝國和美國還不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比起隻要不去故意招惹就挺好說話的明帝國,一直和自己針鋒相對的蘇聯才是該優先處理的。


    “然後?張大哥怎麽說?”趙寬不滿的看著憤憤不平離去的警察,看著身旁的小弟。


    “張大哥說最近上頭人來了,讓我們消停點,”小弟懵懂的說道,“還有,上頭的人讓我們在這兒找個人。”


    “找人?”趙寬瞪大了眼睛。


    “是...是,好像是一個英國妞,金發的,但是沒照片。”


    “他娘的,這滿大街都是金發的英國妞,這他娘的去哪裏找?去窯子找金發的英國妞嗎?我去找張大哥問問。”


    謾罵著那毫無道理的命令,趙寬打算去找張大哥問問情況。雖然對上頭說的事情很沒譜,但對張大哥,他們這些小弟還是相當尊敬和佩服的。


    這麽想著,他大步走進修成四合院的堂內,小跑進堂內,敲了敲大廳的門。


    “進來。”


    充滿磁性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從堂內傳出來,趙寬也不墨跡,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張大哥本名張維新,是上海人,聽說原本是西廠的人,後來退休後來這邊發展,拉了一幫小弟還有同期退伍的兄弟進了三合會,在這裏占地為王,也還算混得開。不過是不是還和西廠有聯係,那就沒人知道了,那也不是趙寬該問的。關於他的傳說很多,現在這個穿著一身西裝,脖子上掛著圍巾,戴著墨鏡的平頭中年男人,仍然散發著一股和趙寬他們這些地痞流氓不同的氣場。


    “有什麽事?”張維新把煙頭杵進煙灰缸裏,肘子撐在圓桌上。


    “張大哥,上頭那事情是怎麽回事?照片也沒有就要我們去找人?”


    “那事情,隨便敷衍一下,就當去遊街,前段時間也忙,就當放假,這事急不得。”


    “好的大哥,但是那事情怎麽說?賣東西那個...”趙寬壓低了聲音說。


    “先放著吧。去吧,我還有點事。”


    趙寬應了一聲,就退出去帶上門。等趙寬走了以後,張維新敲了敲桌子,堂內走出一個人。身著著黑色西服和披風,戴著禮帽和古怪的福克斯麵具的人。


    “剛剛說到哪了?”張維新有點了支煙。


    “迪奧·康納。”


    “哦,那個女人,”張維新的眼睛藏在墨鏡後,看不到他的眼神,“我沒興趣。她要來搶那東西就來搶,搶得走就算她本事,槍可不長眼睛。”


    “如果不是她呢?”v抬頭來,“夏洛克·福爾摩斯,應該聽說過吧。”


    “誰?”張維新眉頭一挑。


    “英國的貴族,和迪奧·康納走得很近。要是明帝國的人在美國殺了她...”


    “...你有什麽主意?”張維新直接把抽了一半的煙按進煙灰缸,盯著眼前這怪人。


    “你們明國有個方法,‘借刀殺人’。我來做這件事,你就不用在乎了,我會把她引到你地盤外麵。”


    “報酬呢?”


    “攔住迪奧·康納,別讓她回英國。”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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