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的一開始,幾人並沒有看到蒼西和柳悅馨。[]-79-隻見林子裏有一個男子一邊哼歌一邊溜達,嘴巴還叼著狗尾巴草,十足的痞子模樣。


    “他叫尤葉,是個偷兒。”耳邊淡淡地傳來祁獲的解說。


    尤葉唱到高音部分的時候,很不負眾望地破了音。在他那破銅鑼嗓子裏,低矮的草叢逆風一動,一團白影急急地朝反方向奔去。


    “兔子!”尤葉眼尖,看到有活物,立刻跟著追過去。兔子跑得飛快,而尤葉雖然削瘦,但跑起步來也不差。跑著跑著,他從腰間取出彈弓打中兔子的後‘腿’,順利地逮住獵物。


    尤葉抓住兔子耳朵往上提,笑道:“大爺我餓了好幾天了,正好今天開開葷!”


    來到溪邊,尤葉撿起一塊石頭將兔子拍暈,然後利索地用刀子剝皮,剖腹,清洗,最後串起來架在火上烤。聞著香噴噴的烤‘肉’味,尤葉快樂得哼起了歌。


    烤好後,尤葉抓起樹枝湊到鼻前深深呼吸,笑道:“好香!要是加點蜂蜜,可就完美了!”


    尤葉饑腸轆轆,顧不得滾燙,徒手撕下一邊兔‘腿’啃咬起來。啃著啃著,忽然聽到林子裏傳出低低的啜泣聲。


    “嗚嗚嗚,嗚嗚。


    幸好是大白天,尤葉膽子又大,他支起耳朵聽了半天,發現那是一個‘女’子的哭聲。


    要是旁人,肯定以為有鬼,但尤葉不同,他第一時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烤‘肉’,在心裏嘀咕道:“難不成是哪個餓鬼饞了,想騙我出去,偷我的烤‘肉’?”


    不行,這可是他辛辛苦苦抓來的,不能讓給別人!


    在猶豫間,哭聲逐漸變大,好像來到了他的身邊。尤葉扭頭一看,直接傻掉了:“你。


    站在他身後的不是什麽餓鬼,而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她穿著有些單薄,白衣飄飄,臉上不施粉黛,眼圈微微有些紅腫。尤葉很少近距離看過美‘女’,吞了吞口水道:“姑娘,是你在哭?”


    ‘女’子微微點了點頭,目光越過尤葉,定格在烤兔上。接著,她皺了皺眉,又開始哭泣。


    麵對美‘女’,尤葉忽然變得十分慷慨:“你是不是肚子餓了?來,我分你一半!”


    他將烤兔塞到‘女’子手裏,怎料‘女’子哭得更大聲了:“嗚嗚嗚,我的小白!”


    “小白?什麽小白?”尤葉糊塗了。


    她指著烤兔道:“它就是小白!我養了三年的小白,嗚嗚嗚。


    原來他逮著的不是野兔,而是別人家養的兔子,難怪會那麽輕鬆就抓到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尤葉偷吃別人家寵物,讓主人逮個正著,一時間有點尷尬地搓了搓手:“姑娘,兔子都烤成這樣了,你怎麽知道它就是你的小白?”


    ‘女’子愣住了,“這。


    尤葉用樹枝挑起晾在一邊的兔皮遞給她,“要不你看看?”


    ‘女’子壯著膽,拿起兔皮來回看了幾遍,破涕為笑道:“它不是小白!我的小白‘腿’上的‘毛’是黑的!”


    尤葉鬆了一口氣:“這就對了嘛。對了,你叫什麽名字,為何會在這裏?”


    “我叫白絨。”她坐了下來,“我本來要去淩雲寺祈福,誰知道小白在半路上跳下了馬車。我擔心它被野獸吃掉,就趁娘親不注意,偷偷跑回來這裏找它。”


    白絨不知道哭了多久,淚水打濕了‘胸’脯,加上她‘抽’泣的時候一起一伏,讓尤葉浮想聯翩。他看看左右沒人,心裏立刻生了邪惡的念頭。


    “我剛才好像看到一隻白‘色’的兔子跑過去,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小白。”


    白絨‘激’動地說道:“在哪裏?”


    尤葉朝她靠近,笑得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別急,在這之前,你得先答謝一下大爺!”


    “啊!你,你。”白絨雖在尖叫,可又像在刻意迎合他。尤葉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抱在懷中,一顆心更加急不可耐起來。


    他不斷親‘吻’著白絨,聞著她幽香的氣息,幾乎意‘亂’情‘迷’了。白絨停止掙紮,主動將他的頭顱靠在肩膀,嘴巴一咧,‘露’出尖牙。


    在這當口,一道黃符飛來,將白絨擊倒在地。尤葉氣急敗壞地跳起來,道:“是哪個不識好歹的壞爺好事!”


    他朝白絨看去,第一眼就看到她嘴中的獠牙,嚇得渾身一顫:“你,你是妖怪!”


    白絨撕掉貼在肩上的黃符,冷笑道:“愚蠢的凡人,被‘色’相所‘蒙’蔽!”


    這尤葉貪婪好‘色’,她略施小計就讓他上鉤。可惜半道殺出個壞事的,搶走了這唾手可得的美味!


    草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一身道袍的蒼西擋在尤葉麵前,手中握著數十張符紙:“大膽蝙蝠妖!”


    尤葉哪裏想到,柔柔弱弱的白絨居然是蝙蝠化成的‘精’怪。他顫抖著對蒼西說道:“道長,救命啊!”


    說罷,他也不管蒼西到底能不能打過白絨,抓起吃剩的烤兔轉身就跑。白絨還‘欲’追趕,蒼西拿出桃木劍與她廝打起來。


    白絨修為太低,幾個回合下來,就讓蒼西打成重傷。蒼西取了她的內丹,用符紙包裹收入刻著符咒的木盒裏,撣一撣道袍,繼續上路。


    收妖畢竟是件耗費體力的事情,蒼西覺得疲憊,便挑了一棵茂盛的樹,躺在樹下休憩。碧綠多姿的柳樹隨風搖曳,‘毛’茸茸的柳絮落在蒼西的臉上,惹得他的嘴角動了動。


    太陽曬得蒼西渾身發熱,又一次熱醒來,他抬頭盯著樹葉織成的華蓋,道:“好曬啊。”


    仿佛做夢般,他看見柳樹搖了搖,旋即有無數綠葉生長出來,擋住他頭上的驕陽。


    蒼西呢喃幾聲,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聽到天上一聲炸雷,把蒼西嚇醒。明明天空還很晴朗,頭頂那片雲卻聚攏起來,隱隱可見閃電在其中。就在蒼西仰頭端詳的時候,頭頂劈下一道雷電,朝著身邊的柳樹劈來!


    他來不及躲閃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那柳樹忽然伸出幾根枝條纏住他,將他拋到一邊的沙丘上。沙丘承接住蒼西,他隻受了點驚嚇,沒有遭到雷電襲擊。但那柳樹就不一樣了,它倉皇間既要接住天雷,又要分神救出蒼西,明顯有些力不從心。驚雷一過,就看到樹幹上多了一道傷痕。


    蒼西心中一動,原來這棵柳樹突然遭遇雷劫,生怕害了在樹下休憩的他,特意救他出去。要是他不在這裏,柳樹沒準就不會受傷。


    他忽然想起方才睡覺的事情,當時他還以為是錯覺,如今看來,原來真的是柳樹為他擋住了頭頂的太陽。


    他修道多年,隻知道跟著師傅降妖除魔,從沒有考慮過收服的妖怪是好是壞。柳樹舍身之舉大大觸動了他,眼看著下一道天雷在雲層裏躍躍‘欲’動,蒼西做出了一個意外的決定。


    在天雷劈下的那一刻,他拔出塞子,從葫蘆裏倒出白絨的內丹,撕下封印朝柳樹扔去:“接住!”


    柳樹的情勢不妙,若能吞下內丹,定能安然無恙地渡過雷劫。這一顆內丹,就當做救命之恩的回報吧。


    但柳樹沒能接住內丹,仿佛知道他的舉動,天雷打在蒼西和柳樹的中間,險些把白絨的內丹劈碎。地麵震了幾回,內丹跟著滾回他的腳下,蒼西咬了咬牙,抓起內丹不顧一切地朝柳樹奔去!


    柳樹的枝條瘋狂地揮舞起來,似在抵擋著天雷,也似在警告他不要接近。但蒼西不聽,他觀察著頭頂的動靜,就地打滾來到樹下,高舉著內丹道:“吞下去!”


    樹幹張開一個口子,把內丹吸入體內。就在這一刻,第三道天雷應聲落下,雖然枝條迅速抓起蒼西將他丟出去,但雷電順著枝條傳遞到他的身上,蒼西隻覺得渾身酥麻,緊接著傳來劇烈的疼痛。下一刻,他兩眼一黑,就這樣昏了過去。


    尤葉在荒郊野嶺遇到妖怪後,嚇得什麽心思都沒有了,一路狂奔衝進了洛易城。天‘色’已晚,他沒有錢財吃飯住店,把剩下的烤兔吃完後,他躺在地上看著頭頂的星星,思索起人生來。


    迫於生計,尤葉開始在城中徘徊,挑選著合適的人家。經過幾次踩點,他終於鎖定目標,躍進一戶人家,偷盜了無數財寶。


    尤葉世代都是做賊,一身輕功出神入化,哪怕是在貓兒前走過,也絕不會被察覺出來。背著一袋財寶,尤葉興高采烈地走著,打算找一個地方藏贓物。


    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沈家別院。這時候沈畫月還活著,他趴在牆頭,看到一個與她五官極為相似的中年男人黑著臉離去,而沈畫月則在窗邊哭泣。一名婢‘女’安慰了她幾下,然後兩人關上窗戶。片刻後,房中一片黑暗,婢‘女’走出來進入隔壁的房間,顯然是入睡了。


    尤葉仗著一身輕功,溜進去把房間全‘摸’了個遍,可除了沈畫月的首飾稍微值點錢外,沒有偷到什麽寶貝。首飾的價值與今晚的贓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尤葉想了想,幹脆就不偷了。


    走到院子的時候,他無意間看到一棵杏樹,枝椏上還有個鳥窩。尤葉蹭蹭蹭爬上樹,想著掏幾個鳥蛋果腹,沒想到這一爬,就讓他發現了一樣東西。


    樹很高,在離地約兩米的地方有個空心樹‘洞’,樹‘洞’大可容納一人,要不是爬上來,根本不會發現這裏的玄機。尤葉轉了轉眼睛,決定把這裏當他的巢‘穴’。


    贓物放進去,蓋上防水的油布,再去別的樹上挖下相等大小的樹皮遮住‘洞’口,這樣一來,要不是有心人,根本看不出裏麵有什麽。


    打定主意後,尤葉取了幾樣容易典當的東西出來,將餘下的全藏進樹‘洞’裏,做完這些,他跳下來欣賞著這棵樹,越看越覺得歡喜。


    “真好!”想到以後他偷盜的贓物都有個安全的地方,尤葉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在他的凝視裏,長在杏樹上的紅‘花’寄生動了動。


    紅‘花’寄生乃一種寄生植物,常見寄生在桃樹、梨樹。杏樹等植物上。葉小而厚,不僅有枝葉還會開‘花’。這株紅‘花’寄生顯然已經修煉很久了,在夜幕中,她頭一次有了意識,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那人的感歎:“真好。”


    她沒有形體,卻看到了尤葉的目光,那一瞬間,她羞得枝葉都在微微顫動。


    他是在誇自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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