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發出嗶啵嗶啵的聲響。


    絲絲的燭光,灑下光線在王策的麵容上,一時陰一時晴,一時明一時暗,深邃而琢磨不透。


    磋商一番之後,餘矯悄然走了。重新再看了一邊唐帝寫的密信,王策眯眼,一抹清澈的寒光斂去。


    把信湊在燭火上,親眼看著信一點一點的燃燒起來。王策心裏,卻不住的回響著信裏的某些內容。


    “呂半城隱姓埋名,更名為呂堯,在大律為官。”


    “不死鳥至關重要,乃是人皇霸業的關鍵一環。務必設法查清不死鳥是什麽,以及真正的下落。”


    “你的生父,與十八年前大律的妙玉案有關,與武神卷的第二卷有關。”


    “你想知道北衙的銀子花在什麽地方了?去罪州!”


    這一些乃是王策用北衙絕對機密的暗語方式,從唐帝的親筆信中提取出來的。


    呂半城的行蹤,武神卷第二卷的下落,乃至許多。王策忽然發現了很多,同時,也萌生了一些疑惑。


    從唐帝信中的意思來看,似乎,北唐當年的逼宮,乃至文繡公主的身死,似乎跟大律存在某一些關係。而妙玉案似乎就是一個線頭。


    短短一會,王策思緒沸騰,不知想了多少。當信燃燒成灰燼,再取來水,把灰燼給化掉倒了,這才算毀屍滅跡了。


    老顧沒了蹤影,估計紀千敗隻要對武神卷有一絲眷戀,大體都不會下毒手。老顧離別前交代,會另外有人來接替守護他王策。


    你說王策真心一點不在乎身體的身世,那肯定是屁話。這缺德前身的身世,都不知給他惹了多少麻煩。


    從唐帝,乃至老顧的吞吞吐吐的說辭來看。似乎,身世這東西不但別有隱情,更加會是一些很大很難承受的麻煩。


    老子就是替罪羔羊。想是這麽想,王策清晰的察覺,某種很大的危機正在接近他,不論他樂意還是不樂意,都會一頭撞上去。躲不掉的。


    我還沒活夠,不想死。王策這麽對自己說,不想死,那就搞定危機。


    不想成為武帝的特務不是好生意人。誰說王策沒有目標?成為武帝,就是目標之一,不說雄心,是個穿越者至少都會有這份好奇心。這沒必要滿世界宣布。


    你一個現代人工作掙錢都這麽拚命,沒理由給你一個成為一國總統的機會都不幹。給你一個處長幹幹,估計都美死人了。這一個處長,能跟自在長壽,更加是最強武力的武帝比?


    至少在武道這一點,上蒼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有機會。


    於是,武神卷!王策快活的笑了,有武神卷的消息,自然有殺錯沒放過。


    餘矯送來的,不光是信,還有情報簡報。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實在迫不得已。


    王策喊來戴霖和杜衷之,一遍遍的翻閱簡報,一遍遍的從裏邊找出一些有用的情報。然後,王策仿佛發現新大陸一樣仰天大笑!


    …………“丫頭!”


    流無瑕怔忪出神,還以為幻聽了,卻見一隻手在眼前晃悠:“啊!”她慌忙回魂,上前摟住胳膊,咯咯笑:“阿策哥哥!”


    王策輕柔的摸摸她的小臉蛋,親昵的捏鼻尖:“無瑕!”


    “嗯?”流無瑕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覺,阿策哥哥的神情很認真,和平常不一樣。


    王策湊過去低聲:“送君千裏終有一別,我們這就要走了。”


    走?流無瑕恍惚,用力抱住王策的胳膊,聲線不知為何沙啞許多:“去哪裏?阿策哥哥,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北流嗎?”


    疼愛的摸摸小丫頭的腦門,王策賞她一腦崩,很輕的:“計劃有變。”


    “聽我說!你們北流這會兒局勢不妙,我估計你回去會發現一些東西……無瑕,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湊在流無瑕的耳邊,王策有條不紊的交代一些。忽然嗅到一縷香氣,抽抽鼻子,再刮她鼻子一下笑道:“你才多大呢,這就擦胭脂急著嫁人啊!”


    流無瑕漲紅小臉,嘟囔:“哪有!”


    “不是胭脂是什麽,你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呢。都快半年了。”王策瞪眼,小丫頭忽悠他?又不是香香公主。


    重新交代一會,強調一些之後。王策和流無瑕招呼一下,果斷離去。


    沒見著小蘿莉一臉依戀的看著他背影,欲言又止,等他走沒影了,才低聲嘟囔:“阿策……早點來看我!”


    營地主要是防禦外人,自也是防不住王策幾人溜達出去。


    礙於影響,不好偷馬走人,隻好靠雙腳。王策,關豆子等人匆匆往另一個方向趕去!


    半時辰後,王策一行六人正要翻山越嶺趕路。卻忽然從山嶺上,傳來柳夜行清幽的聲音:“王大人如此行色匆匆,沒跟我柳某人辭別,似乎沒把我柳某人當成朋友,更沒向北流人辭行,也未免太過失禮。”


    一縷火光燃燒照耀,一個火把,然後,更多的火把,把這一塊山嶺照耀得像一張發黃的照片。


    關豆子嗤之以鼻:“阿策,你說這人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說是這麽說,還是第一先把師妹拽在身後。


    “胡說。”王策怒視,眉開眼笑:“那是嚴重的自以為是。”奈何,戴霖和杜衷之沒一點合作精神,都不曉得配合捧哏。


    一批黑衣人一言不發的圍在四周,柳夜行負手而立,惋惜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王策激動莫名:“黎叔,我可算是找到組織了!”


    柳夜行茫然,覺得這肯定不是什麽好話,淡淡道:“王策,你不是要送流無瑕回家嗎?為何突然出走?”


    王策拈下巴,泛漾一縷淺淡的顏色:“都這會兒了,何必裝模作樣。左右,都不過是那麽一回事罷了。說穿了,你沒勁,我也沒勁。”


    柳夜行忽然輕笑起來:“你似乎看出了什麽,說出來一起分享。”


    分享你妹,你個裝逼犯!王策冷笑,索姓一言不發,老子坐看你演戲,有種你演個奧斯卡影帝出來,那老子就認栽。


    從山嶺上漫步下來,柳夜行一邊走一邊道:“你本該去北流的,不,這就是北流了。我的意思是,你本該和流無瑕一起去的。”


    “她是北流皇帝的唯一子嗣,你或許能設法,不,不是設法,是必定。”柳夜行糾正:“有北唐暗中馳援,多半有辦法能讓流無瑕登上皇位。”


    “她若成了女皇,那你便是親王!”


    親王?王策納悶,戴霖低聲解釋一句,王策頓時火冒三丈。這老兔子說什麽呢,什麽狗屎親王,這禽獸不如的終極麵首男。


    柳夜行瀟灑拂袖,充滿氣質:“你若成了親王,這北流與北唐合流,雖不中,也不遠了。”


    “然後呢?”王策忽然不怒反笑,聽故事嘛,不要聽半截。抽臉這種事,幾時都成,索姓臉就在那兒擺著,估計也不會長翅膀飛了。


    “然後!”柳夜行沉思,搖頭:“我不是唐帝,自不會看這麽遠!我隻知,這北洲與東洲是不一樣的。你在東洲行得通,在北洲則未必。”


    “北流的事,必須自行解決,輪不到外人來插手。更加……”柳夜行微笑:“輪不到北唐!”


    必須承認,這廝的想象力相當的天馬行空。王策感慨,想象無極限啊,這麽嗬嗬笑著,忽然心裏咯噔一下,竟自有一些笑不出來。


    他王策來北流,是否在唐帝的算計當中?


    關豆子嘎嘣嚼豆子,黃小蕾在一旁瞪師兄,王策冥思苦想,戴霖和杜衷之麵色變化,唯獨蘇寐不太在乎。


    柳夜行侃侃而談,那氣質就跟汽水似的蹭蹭直冒。隻是說了半天,見王策等人各幹各的,似乎沒怎麽聽進去,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信手一抬!


    這抬手之際,一道柔和的青色罡氣油然煥發,像一圈綠色漣漪在夜色中震蕩蔓延!


    蘇寐明媚的眼睛流露怒色,一道水藍色罡氣爆發阻擋。


    “師父。”王策回魂,呼喚道:“不消理會。他要說,就讓他一次說個夠。”


    蘇寐失笑,王策出神的想了一會,漸漸綻放璀璨:“柳夜行,你說了不少,該我說一句了。”


    “從東洲開始,你跟了我們一路,究竟是什麽目的!”


    蘇寐色變,戴霖和杜衷之駭然,關豆子忘了嚼豆子,也隻有黃小蕾不在乎。從東洲,一路跟到這裏?


    柳夜行呆了呆,半晌,先是一笑,然後哈哈大笑。安靜的夜,突兀的笑,分外的妖異。


    “笑你妹!”王策不慌不忙,一抖手腕,一朵煙花璀璨在夜空中!


    這是一個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的夜晚。恰是這一晚,煙花格外的漂亮。


    “我要說的是,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人活一世,眷戀的無非就是這一點生命權利。”


    王策神色淺淡,緩緩舉起左手,伸展五指,用力握拳下揮。


    “殺!”


    柳夜行笑聲嘎然而至,舉重若輕的一把捏住一支破空襲來的箭,淡淡道:“就憑這?”


    “若我是你,還是先往後邊看一看再說。”王策咧嘴。


    柳夜行猛然回首,一轉眼,無數氣息破空襲來。一條條黑衣人悶哼慘叫,鮮血沸騰在這山嶺左右,無數黑衣人紛紛倒在血泊中!


    一波又一波的破罡箭,宛如怒潮將所有人射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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