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卷子拿給高二的學生來考, 選擇題四十五分,也未必有幾個人能達到四十分以上。


    同學們覺得,哪怕是三十五分以上, 估計也隻有馮麗華能達到。他們中絕大多數考個三十分,就已經很難得了, 畢竟大家才高一。


    所以田豔這話一出,簡直石破天驚,無數不可置信的視線都落在了她身上。


    坐在她前麵的同學更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她桌上的卷子, “我去還真全做對了!”


    那男生說著, 滿是驚奇地望向了坐在教室倒數第二排的謝苗。


    而一顆顆毛腦袋,也都因為他這話,隨著他的視線轉了過去,包括馮麗華。


    馮麗華是唐娟姐姐的女兒, 有唐娟這麽個教英語的小姨在,她從小英語就很拔尖。


    也因為這種拔尖,她對自己的英語成績一向自信,即使知道謝苗是英語角的創辦者, 她都沒怎麽放在心上。畢竟會創新是一回事,會考試能拿高分是另一回事。


    剛才田豔跟她說拿到了謝苗的卷子, 馮麗華完全不以為意,隻專心對答案。


    誰知高二的卷子,謝苗也能答個四十五分滿分,就算對著書抄也抄不到這麽高的分數啊。


    馮麗華太過震驚,也就沒注意到自家小姨瞬間僵在嘴角的笑。


    “你說誰考了四十五分?卷子拿來我看看。”


    唐娟大步從講台上走下來, 直接抽走了田豔桌上的試卷。


    她手裏還拿著自己用紅筆寫了答案和考點的那張,拿來和謝苗的一對,果然一道沒錯。


    這就讓唐娟心情有些複雜了。


    沒有老師不喜歡成績好的學生,她也一樣。


    可這個學生還沒來就讓她連著吃了好幾次的憋,她想喜歡,也很難喜歡得起來。


    唐娟穩定了一下情緒,又將卷子放了回去,“還有沒有四十分以上的了?”


    “沒有。”同學們齊刷刷搖頭。


    “真沒有?”她不死心。


    “真沒有。”


    唐娟胸口憋悶,幹脆也不再問了,“卷子都送回本人手裏,咱們講幾道題。”


    同學們紛紛起身送卷子,可目光,還是時不時往謝苗那裏瞟,充滿了好奇。


    有人忍不住小聲和同桌嘀咕:“高二的課程還沒學,她也能考滿分,會不會太假了?”


    “可是她才剛轉來,就算想抄答案也弄不著。”


    “也是哦。”


    謝苗隻覺得小肚子冷颼颼的,疼得她額頭冒汗,根本就沒注意周圍人看她的眼神。


    付玲見她臉色不好,主動拿過了馮麗華那張卷子,“我幫你送吧。”


    謝苗沒逞能,勉強衝她一笑,“謝謝。”


    “不客氣。”


    付玲抿唇露出左邊臉頰一棵小小的梨渦,起身去了教室前麵。


    正好有人在好奇地詢問馮麗華的成績:“馮麗華的卷子誰批的?知不知道她多少分?”


    見付玲過來送卷子,好幾個人都圍了上來,“是馮麗華的嗎?”


    付玲比較文靜,有點招架不住這種場麵,聞言小聲應了句“嗯”。


    大家的視線,就齊齊落在了她手裏的卷子上,然後俱是一愣。


    三十六……跟四十五足足差了九分……


    馮麗華和謝苗的差距這樣大嗎?


    那可是他們學校一直以來英語最好的馮麗華啊。


    同學們精神恍惚,總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太過不真實,叫人不敢相信。


    而馮麗華從上學到現在,還從來沒在英語方麵輸得這麽慘過,心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她抿緊唇,強忍著臉上的火辣接過卷子,看了眼做錯的幾道題。


    這些題都涉及到了高二的知識,她做的時候就拿不太準,那個謝苗又是怎麽答對的?


    難道對方提前學了高二的內容,之所以跟小姨要卷子就是為了找機會彰顯自己的實力?


    謝苗完全不知道別人心裏怎麽想,她甚至連課都有些上不下去。


    好容易熬到唐娟講完,她連剩下那半節三晚都沒去上,就回了寢室。


    可能是冬天太冷,來回上學又要踩著雪走出好幾裏路,這具身體一直有些畏寒。


    以前在家裏睡炕還好,到了學校隻能睡床,她難免有些吃不消。


    謝苗回到寢室,想倒點熱水暖暖,卻發現暖水瓶裏已經空了。


    沒辦法,她隻能強打起精神,到樓下水房打水。


    因為肚子疼沒什麽力氣,她打了大半瓶就不打了,誰知準備回樓上的時候,卻碰到了付玲。


    付玲一見她就接過了她手裏的暖水瓶,“你怎麽樣了?還疼得厲害嗎?”


    “還好。”謝苗聲音難掩虛弱,“自習還沒下吧?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我著急上廁所,看距離下自習也沒多少時間,就回來了。”


    付玲說是這麽說,回寢室後卻找出一個醫院掛水用的大肚子玻璃瓶,灌滿熱水給了謝苗,“這個你貼著小肚子放著,應該能好受點兒。”


    玻璃瓶入手很燙,一下子就從謝苗的手心暖到了心裏。


    謝苗桃花眼彎起,發自內心道:“付玲,你人真好。”


    突然被這麽當麵發了張好人卡,付玲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上床躺會兒,我去洗兩件衣服。


    “好。”謝苗把熱玻璃瓶先放到自己床上,然後拖鞋,鑽進了被窩裏。


    肚子上有了東西取暖,痛感果然減輕了不少,她有些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寢室門打開,付玲又輕手輕腳進來了。


    謝苗把眼睛睜開條縫,就見付玲背對著她,解開了上衣的扣子。


    非禮勿視,她本該收回視線,卻驀地瞪大眼,“付玲,你後背怎麽出血了?”


    付玲是因為水龍頭出了點問題,被噴了一身水,回來換衣服的。


    她還以為謝苗已經睡著了,聞言被嚇了一跳,“出血?沒有啊?”


    “沒有?”謝苗有些愣,“那你肩膀……”


    “你說這個?”


    付玲反應過來,摸了下右肩下麵靠近肩胛骨的位置,聲音微窘,“這塊是胎記,不是出血。”


    謝苗:“……”


    胎記也能看成血跡,她大概是肚子太疼,眼花了。


    謝苗選擇題全對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再加上她這次又實打實壓了始終穩拿英語最高分的馮麗華一頭,第二天,高一二班全班就幾乎傳遍了。


    人是種很神奇的生物。


    以前馮麗華站在高高的神壇之上,大家更多是看到她的成績。


    如今她被一個新來的轉校生碾壓了,難免讓人覺得她其實和大家一樣,也不是那麽難以超越。


    而一旦沒了那層濾鏡,有些質疑的聲音就不可避免冒了頭,畢竟她這人的確傲了點。


    反正二班不少同學都轉移了陣營,火速拋棄他們之前的英語之花,站在了謝苗這邊。


    嗯,謝苗英語更好,人也更漂亮,支持謝苗上位~


    劉文強甚至勾著陳立國的肩嘿嘿笑,“以前每次考試,數學最高分、物理最高分還有化學最高分全是咱們班的。你說,這次期末咱們班會不會再多個英語最高分?”


    陳立國學著教政治的老教師,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鏡,“我看行。”


    劉文強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想到什麽又湊近他問:“上回聽你說,謝苗數學底子也不錯,老高還誇她進步特別快,真的?”


    “真的。”


    劉文強突然一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節哀老兄。要是哪天你被謝苗趕上了,千萬不要難過,反正估計你也沒啥機會反超了,幹嘛和自己過不去,你說是吧?”


    陳立國:“……”


    二中學習進度很快,謝苗又要上英語和數學兩門競賽課,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後來她又掐著時間跟唐娟要過幾次卷子,平均每兩三周一次。


    而每次卷子到手,顧涵江都會在周末拿著本子親自到她家裏來抄,再沒讓她動過一筆。


    這天下英語競賽課,唐娟又發下來兩張卷子,“這是最後兩張了,高二馬上就進入自由複習階段。你們也別把工夫全花在這上麵,有時間多為期末做做準備。”


    她這話其實是說給馮麗華聽的。


    自從被謝苗以九分之差穩壓一頭,馮麗華就開始瘋狂自學高二英語,經常找她給補課。


    她哪有那麽多時間,忙不過來的時候就叫外甥女自己看。


    結果馮麗華承受不住壓力,有一次居然紅著眼睛問她是不是特別喜歡謝苗,覺得謝苗比她強、比她適合參加競賽,才每次都幫謝苗弄卷子,格外照顧。


    唐娟當時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她這外甥女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她哪知眼睛看到她喜歡謝苗了?啊?


    謝苗才不管私底下,那姨甥倆因為自己有多糟心。她笑著將卷子收好,和付玲他們回了班級。


    第二節晚自習已經上完,教室裏卻還有十來個學生沒走,陳立國附近湊了好幾顆腦袋麽。


    “我去老高出這題也太難了吧?這一晚上我都跟人對出三個答案了。”


    “行了,你至少還能做出一種答案,我壓根兒不知道怎麽做。”


    見展鵬收拾好書包準備回家,陳立國叫住他,“展鵬,昨天老高留的卷子你早做完了吧?”


    “嗯。”展鵬淡淡應了聲。


    陳立國就問他,“最後一道大題最後一個小問,答案是什麽?”


    “1。”展鵬說。


    陳立國立馬高興起來,“和我做的一樣,我就說我做對了吧哈哈哈。”


    謝苗聽了卻疑惑地挑了挑眉。


    昨天高老師留的題目雖難,卻是競賽經典題型,她上輩子做過不止一次。


    她按照上輩子學過的方法解的題,得到的卻不是這個答案,難道時間太長,她記得不準了?


    就在這時,有同學注意到了她,“謝苗,你做出來是多少?”


    謝苗住校,經常利用三晚寫競賽班卷子,大家知道她肯定已經做完了。


    謝苗覺得大家可能已經下意識相信了展鵬的答案,但還是實話實說,“0。”


    0?


    眾人都愣了下。


    第四種答案了,而且這個0,明顯跟其他三種畫風不同啊。


    “你是怎麽做的?”有人問謝苗。


    謝苗就簡單說了下解題步驟。


    沒想到才說了幾句,已經走到門口的展鵬突然折返,“你卷子借我看一下。”


    展鵬這個人除了學習,好像什麽都不是很關心。兩人前後座坐了一個多月,也沒說過幾句話。


    謝苗沒料到他會問自己要卷子,但還是從桌洞裏找出來遞給他。


    展鵬看了兩眼,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出筆和本開始演算。


    這一幕看得同學們都有些意外。


    第一這是咋了?


    突然跟謝苗較起真,打算驗證一下謝苗是怎麽做錯的?


    陳立國他們忍不住過來看,卻見展鵬沉眸計算了一會兒,突然抬頭看謝苗,眼眸深深,“你可能做對了。”


    謝苗做對了?


    那不就是說他們,包括全市第一展鵬在內,全都做錯了?


    眾人都有些不敢相信,紛紛去瞧謝苗的卷子,“沒看出來哪兒做對了啊。”


    “做沒做對,明天高老師講卷子就知道了。”


    展鵬合上筆蓋,將筆和本裝進書包,走了。


    其他同學看謝苗的解題步驟沒看出什麽名堂來,過不多久也散了。


    結果第二天晚上競賽課,高老師一說答案,整個競賽班幾乎全軍覆沒。


    謝苗她,還就真做對了!


    陳立國看著黑板上有些眼熟的解題步驟,捂住了胸口。


    媽的,劉文強個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回去就打爆他的狗頭。


    第二天,一對好兄弟去了僻靜的角落探討割袍斷義的可行性。


    謝苗則拿著那兩張卷子,準備下午下了第二節課就坐車回家。


    他們學校已經通知下來,為了給高考騰出考場,下下周就期末考試。


    而距離顧涵江參加高考,也隻有半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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