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死,才是最可怕的。


    其實死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臨死前看到活著的希望,但這希望卻又忽然破滅了,不得不再一次去麵臨死亡。


    而對上億個被‘肝病’折磨的患者來說,楚錚製藥集團的突發事件,使他們康複的希望驀然熄滅,頓時就讓他們在極短時間內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繼而引起了一係列的強烈反應,紛紛打電話、甚至跑到政府有關部門,要求給個說法。


    別看國家占楚錚製藥集團的絕大部分股份,但集團內部的采購、生產和運營,卻是以花漫語為主的集團高層控製著,冀南當地政府在事件突發後,除了迅速派人前往集團總部調查詳細情況外,所做的也隻能向上級匯報了。


    當時間走到2012年6月6號下午三點半時,隻要有‘龍賓健肝王’銷售點的城市,所有的藥劑全部被瘋狂搶購一空,沒有買到的人們在恐慌下自發的組成了遊行隊伍,像冀南的患者那樣嚷著要求相關部門給個說法。


    而那些和楚錚製藥集團已經設立供應關係的國家,也都通過本國大使館向華夏提出了他們的意見……


    一時間,該怎麽解決‘龍賓健肝王’藥劑的失竊事件,就成了很多政府官員必須解決的頭等大事:楚錚製藥集團不能按時提供‘龍賓健肝王’後,要按照合同向各級代理商賠付巨額賠償倒是次要的了,最關鍵的是得把上億患者的恐慌情緒給安撫好才行。


    六月六號傍晚,華夏衛生部副部長楊其增,帶領一支由數個部門組成的龐大調查小組,乘坐包機飛到了冀南,連本地政府大門都沒進的,就在齊魯省廳的警車開道中,直接向楚錚製藥集團的總部而去。


    因為新的總部大樓還在建設中,所以楚錚製藥集團的總部現在還暫時在雙喜會所轄下的一座酒店中,總裁辦公室就在五樓。


    當楊其增副部長帶人抵達集團總部後,才發現這兒除了幾個小職員外,根本沒有一個集團高層在這兒,這讓他感覺非常的不爽:在調查小組即將從京華起飛時,相關部門就已經提前致電集團總裁花漫語了,可現如今人家卻不在,隻是讓那幾個小職員轉告楊部長,說高層人員都已經去了冀南東郊的新藥廠了。


    調查團遭到冷落後,楊部長等人不爽是肯定的了,但他們卻毫無辦法,畢竟製藥集團出了這麽大事兒後,花漫語這個當總裁的肯定是最著急的,她這時候親臨生產車間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大家隻好再次紛紛上車,風馳電掣的向東郊趕去。


    當多達二十多輛汽車的調查團趕到冀南東郊新藥廠時,花漫語正親自帶領集團高層在門口候著呢。


    事關緊急,大家都主動免去了握手寒暄的麵子活,隻是由楊其增代表調查團簡單的和花漫語打了個招呼後,馬上就走進了新藥廠,開始了現場調查,想搞清楚生產車間還能支撐多久。


    但不等他們走進生產車間門口,心就沉了下去:昔日燈火通明的生產車間,依舊燈光明亮,但卻再也聽不到機器的運作聲。除了一些好像軍人的保安在廠區內外巡邏外,根本看不到一個生產工人的影子,使得諾大的廠區有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空曠感。


    花漫語當然知道調查團急吼吼來這兒的原因,所以在帶著楊部長等幾個為首的進入單位會議室後,馬上就遞給大家每人一份詳細的報告。


    報告很詳細,也很簡練,別說是楊部長這些‘職業’人士了,就是初中生也能看懂,大體意思是這樣的:6月5號下午兩點半左右,負責總部安全的保安人員忽然向花漫語匯報,說發現頂層(酒店總共六層)的機要室有異常情況,等花總帶著人趕去後才發現,那個裝有‘龍賓健肝王’生產製造流程絕密文件的保險櫃已經被人打開了,裏麵的絕密文件不翼而飛……


    簡單的看完這份報告後,楊其增問一臉愁容的花漫語:“花總,這份文件既然這樣重要,為什麽要放在那個地方呢?”


    也許是肩負重任吧,楊其增在說話時的語氣多少的有些重。


    “那楊部長以為我該放在哪兒?放在銀行還是金庫中?”花漫語好像很不適合被人指責,黛眉微微一皺後解釋道:“因為‘龍賓健肝王’的生產工藝非常複雜,所以每生產完一批產品後,都得按照資料所記載的流程重新配藥,要是放在金庫或者別的地方,需要時也太不方便了。”


    這樣倒是方便了,可卻失竊了,哼……楊其增心裏冷哼了一聲再次問道:“花總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份資料的重要性,肯定會采取嚴密的保密措施吧,可為什麽這樣輕而易舉的失竊了呢?”


    華夏衛生部的副部長,這絕對是個位高權重的角色,要是來到地方上,就是省委書記這樣的封疆大吏,也得好好伺候著他,屬於那種和普通人握一次手、人家就能激動的三天不洗手的超級老大。


    再加上他年齡在這兒擺著,就算明知道花漫語有著深厚的雙層背景身份,按說以長者教訓晚輩的口吻來說話,好像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楊其增根本沒有想到,花漫語在展開某種行動之前,甚至都把在事件敗露後該怎麽對付楚勇的計劃都預測好了,又怎麽會拿著一個衛生部副部長當盤菜呢?所以在聽出他話中的指責意思後,守著那麽多的政府高官,騰地一下就把臉給沉了下來,冷冷的說:“楊部長,恕我直言,我想問問您這次來是調查事件發生經過的,還是來負責破案的?如果是後者的話,那請您去問市局的梁馨局長,我想她會用最專業的話語來解開您的這些疑問。”


    楊其增一愣,隨即明白了花漫語的意思:你這次要是來調查事件發生經過的,那你就別問和這些破案有關的問題,我懶得回答!


    堂堂衛生部副部長遭到一個女人的當眾搶白,楊其增心中是什麽滋味那是可想而知的了,老臉先是一紅接著就騰地鐵青,剛想抬手指著花漫語說什麽時,跟在他身邊的隨同人員--公安部的一個科長,就恰到好處的搶先向距離門口最近的梁馨問話了:“梁局,請問冀南警方在勘察失竊現場時,有沒有發現什麽明顯的疑點?”


    正不知道該怎麽應付花漫語的楊其增,看到這位科長用這種巧妙的方式轉移尷尬後,就很自然的也轉身向梁馨看去,仿佛根本不在意剛才的氣氛,但心中卻想:久聞花漫語持寵而驕,今日一見果然不假,看來接下來還是少招惹這種目中無人的太妹為好,免得自找不痛快。


    按說調查團這些人可都是來自天子腳下,其中更有著楊其增這樣的副部級高官,在麵對地方官員時很自然的就會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但梁馨在大家都將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時,卻沒什麽怯場的意思,隻是向分管冀南安全工作的副市長看了一眼後,就向前走了幾步,不卑不亢的說道:“據我們初步勘察現場得出的結果,基本可以確定本次的失竊案屬於內部人員所為。”


    梁馨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本子,掀了幾頁說:“第一,集團總部六樓機要室的房門,為複式防盜門,雖說對開鎖的專業人士來說並不是特別的複雜,但卻不能在開鎖的同時躲開監控,尤其是在白天的時候。第二,我們在接到報案時,就曾經調查了當時的監控錄像,但卻發現在上午十點至十一點的這一小時之間卻是空白的,很明顯是有人在作案後刪除了這些。第三,就是機要室內的保險櫃,也很輕而易舉的被人打開,將絕密文件拿走。通過我們的現場勘察發現,這次失竊案根本不複雜,是有楚錚製藥集團內部的高層人員用鑰匙打開房門,按密碼順利開啟保險櫃拿走了絕密資料,並在作案後從容的刪除了那個時間段的監控錄像。”


    等梁馨的話音告一段落後,冀南那位負責治安的副市長馬上點頭應和道:“梁局說的不錯,這件失竊案很簡單明了,作案者就是集團內部的某位高層人員,隻要將能夠擁有或者接觸機要室房門鑰匙、知道保險櫃密碼的幾個高層找來問問,真相應該可以大白於天下。”


    “既然是這樣簡單的案子,那麽你們警方為什麽卻遲遲沒有動作?”楊其增皺著眉頭問那位副市長,卻見他正一臉顧忌的看著花漫語,於是就有些納悶的向站在桌前的花總望去。


    花漫語左手在會議長條桌上輕輕的叩擊了幾下,然後坦然說道:“是我沒有同意警方提出來的破案要求。”


    楊其增馬上問道:“這是為什麽?”


    花漫語淡淡的說:“因為整個集團兩千名員工,能夠拿到機要室鑰匙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我,一個卻是楚錚的紅顏知己周舒涵,也就是集團的常務副總。根本不需要深入的調查,我就知道這件案子百分百是她做的,而且她本人在案發後不久就失蹤了。”


    楊其增帶領的這個調查團,幾乎沒有認識小周妹妹的,但卻都聽說過楚錚為她在京華街頭痛打韓國人的事,從而明白花漫語為什麽不想讓警方插手此事了:其實失竊案很簡單,就是她不想將這件案子曝光,因為牽扯到了京華楚家的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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