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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振興看著寶貝妹妹笑道:“看看看,有個工作服就了不得了,我幾套玻璃廠工作服扔在灰堆裏,你愛穿了穿去。”


    黃美琴手指挽著鞭子,仰起頭對哥哥撅著嘴巴道:“去去,誰稀罕,我自己有!”大家轟笑。


    老實的黃秀琴包著頭帕站在炕沿兒旁,摸摸黃美琴身上認真地說:“恩娃,工作服硬邦邦地穿在身上難受了,我這件布掛子還是新的,要不咱倆換換。”黃美琴擰身子“嗯”了一聲,大家又笑。


    黃德說道:“娃才回來,你們一個個地就欺負上了,都小心我一會兒收拾你們。”大家又笑。


    德望老漢接話笑道:“娃是才回來,依我看要欺負就趁早,明兒上班想欺負也是百搭。”大家又笑了一回。


    大姐夫鄧鐵娃和二姐夫胡天峰盤腿坐在一起,緊挨著嶽父黃德和德望老漢,嘴裏吃著核桃,把核桃皮子放在炕桌上,看看黃美琴笑道:“恩娃,你到哪裏弄得這多好吃的來,真叫人高興啊。”


    兩個姐夫個子挺高,鄧鐵娃長臉,人要長得瘦些,頭上也像當地人一樣包著毛巾,腿上打著綁腿,到嶽父家裏來穿著新褂子,如今在三民村後的鄧家村當村長。


    二姐夫胡天峰是xa焦化廠裏的幹部,完全城裏人打扮,穿著中山裝,戴著藍帽子,兩個人坐在炕角占了很大的位置。


    黃美琴笑道:“大姐夫,我到秦嶺去了呢,昨天去的剛回來。”


    鄧鐵娃笑道:“咋兒個是禮拜六,今兒是禮拜天,如今吃一頓飽飯都困難,連這樣的ri子也要利用起來,看來你們廠裏的工作很忙。”


    黃美琴身子靠著母親道:“廠裏忙得很,經常加班加點,很多同誌生病也堅持工作,不過我這一次是個例外,廠裏上次到秦嶺拉木料人家少配了,實際生產中發現木料不夠,臨時派車尋回來,我是供應科車隊工具保管員,科裏太忙抽不出材料員上秦嶺,叫我去辦這個事情。”


    鄧鐵娃讚道:“擔當重任獨擋一麵,今次咱恩娃出息了。”


    黃美琴道:“姐夫剛才說吃飽飯的事情,廠裏食堂保障供應,沒有付食品供應確實看不見油花花,很多人吃不飽,但我一個女娃飯量小,啥時候也沒有餓著,真正餓了,我還不是跑回來。”說得很明白,大家點點頭。


    德望老漢嚼著核桃問道:“你是材料保管員,剛才那人是什麽員。”


    大家一聽抬頭問德望什麽剛才是誰,黃美琴心裏發急,怕德望老漢說亂急忙說道:“剛才是我們廠裏汽車隊的唐師傅,他是我們車隊的車隊長,這次去秦嶺就是他開得車。”


    二姐夫胡天峰聽了笑道:“德望爺,這個人應該叫汽車駕駛員。”


    德望老漢煙袋磕了磕煙灰笑道:“娃呀,我知道他是幹什麽的,你以為我老漢就不知道當今的工作名稱,那人那麽高大的身板,大皮鞋,穿著工作服,帶著藍帽子白手套,站在大汽車旁邊,那汽車他要不開還自己跑了?我是說他年輕輕的一個白臉漢子,對人實在是熱情得很,我一見就喜歡,聽口音不是咱西安人,好像是口外人,人家專門把你大老遠地送到村子口,趕明兒要好好把人家謝謝一下才好。”


    張秀琴聽了說道:“開汽車有本事,這人熱情得很嗎?”


    老德望大聲說道:“嘿,對人那才叫個熱情呢,身高手長,站在地上沒費力氣把車上的東西挨著搬上咱的馬車,見我是恩娃一村的老年人,嘴裏客氣得不行,還給了我一包黃金葉和一瓶西鳳酒,如今買一瓶酒多困難啊,弄得我老漢有些不好意思,看在恩娃麵上隻得接在手裏,心裏才叫一個熱乎,明兒個不謝人家那裏能行。”


    老漢表情激動,為唐世科對自己的熱情難以忘懷。


    胡天峰讚同地說道:“嗯,對,是應該把人家謝一下才好,那麽遠的路不容易。”


    黃美琴笑道:“哎呀呀,德望爺和二姐夫放心吧,我們經常在一塊玩,一塊關係都好著呢,那裏談得上謝謝二字,這次就我們兩個人上秦嶺,帶回得東西隻要了些核桃全給了我,開車送我沒什麽的。”


    鄧鐵娃接口笑道:“哪裏呀,人家開了那麽遠的車,秦嶺回來是重車,路上的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咱們就算別人不說也要為人家想一下才好,我看叫咱媽明ri早上好好烙幾個饃饃,再做個好菜,你給人家送去。”


    黃美琴聽了這話,搖搖頭看著南牆,把嘴巴癟得像個小油壺,滿臉的不以為然。


    黃德慈愛道:“哎,俄的碎女,人家對你有了幫助萬不能當成是應該,特別是一塊工作一塊經常玩耍的同誌,一次兩次不打緊,時間一長你老是這樣,就叫人家把你看得淡了,到了最後你就會發現身邊連一個好朋友都沒有。”


    聽了這話大家都點頭,看著黃美琴,用眼光告訴她,雖然一句平常話語,無不包含著老父親的人生經驗,特別是大姐夫鄧鐵娃,看著黃美琴對老嶽父伸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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