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悶響。


    “唉……”


    “又炸了……”


    張小白灰頭土臉地苦笑,手上拿著一個破裂的丹爐,這已經是他三個多月以來,炸的第八個丹爐了。”唉,大概是沒有天分……“以往往而不利的悟性,在煉丹這塊並沒有加成作用,反而因為想法太多,總不肯按部就班地來,終於是吃盡了苦頭。


    “唉……”張小白把自己扔在地上,想著還有沒有別的賺錢路子。他煉丹就是為了賺錢,沒想到不但沒賺到錢,反而倒貼不少,連最簡單的凝氣丹,也是十爐最多煉成一爐而已,然而煉丹學徒一般都能煉成三爐,何況他還找了掌門師兄開了小灶。


    說起來也是苦,以張小白現在的情況,獨自出去狩獵實力還差點,又找不到人組隊,一般的都會有固定組員,非萬不得已,不會增加隊員。想以自己峰主的身份抽傭幫人兌現一些高級物品,然而並沒有人信,還差點被人騙。可憐的張小白,身上除了一個儲物袋和五竹劍,身上連件法器都沒有。


    “唉……”又是一聲歎息,眼神掠過時刻表。


    “臥槽!這個時辰了!要糟!要糟!遲到了!遲到了……”張小白一蹦三尺高,七手八腳地穿上峰主服,一邊穿鞋一邊蹦出門。”要死,要死,竟忘了時辰……“


    …………


    一蓑煙雨去,行人斷魂,遙指杏花村。


    茶雨祭,源於俗世的春季祭祖活動,即清明節的別稱,在這天,天空都會下著小雨,人們喝著春茶,祭奠著往昔先祖。煙雨蒙蒙,空中散著茶葉的清香,仿佛空中飄著的是霧狀的茶一般。故又命為茶雨祭。


    集結地在鼎下七峰東邊的平地上,當張小白匆匆忙忙地趕到的時候,人早已經到齊。一路尷尬地向著各位長老授師們打著招呼,站在了峰主們身後。


    “混小子,這麽多人等你一個,還敢遲到!”杜若清胡子都氣得翹起來。


    “小師弟,你衣服穿反了哦。”穆秋抿著嘴笑著。


    “嗬嗬……抱歉抱歉……”張小白一臉尷尬地換著衣服。


    掌門陳知道看所有人都已到齊,向著身後的鼎下派所有人朗聲道:”啟程。“聲音莊重而肅穆,卻能清楚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所有人神情肅穆,排著整齊的隊列,浩浩蕩蕩地向著東邊進。


    鼎下派認為門派現在穩定的展是得益於先祖的蔭庇,比現世鼎下所有人都有資格先看到每日之日出、每日之希望。故而把陵塚建與鼎下東方,鼎下派現萬餘人,步行去往陵塚處需兩個時辰。


    鼎下派的茶雨祭祭祖活動,十五年為一期,即每次開宗收徒當年便要舉派祭祖一番。鼎下派每個人除了閉關者必需到場,所有核實借故逃脫者,必定重罰。即使是張小白,遲到了都要慌慌張張。


    鼎下派的陵墓群頗多,陵墓群前有個三丈高的祭壇,眾陵墓清理完畢之後,便要回到此地,聆聞掌門祭奠悼詞。


    掌門陳知道,步履莊重,神情肅穆,舉著三支叩天香,清朗的聲音傳滿鼎下派陵墓群。


    “自仙人萬年前向天請願,驅逐百族叛戾以來。吾輩每日銘刻祖訓,遇佛不敬,遇魔必斬,一見罪民,輪回已斬,不死不休……“


    這是《修士手劄》扉頁的序,張小白早已將《修士手劄》翻遍,現這本修士手劄傳承的是修界的曆史,用當年一些修士的手劄記錄著萬年前仙凡大戰緣由經過以及結果。


    萬年前,天地之間,資源至上。修界秉承的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肉強食,綱理崩壞,修士人人皆是罪孽。天不天,地不地,君不君,父不父,師不師,子不子。修士視人命為草芥,動輒伏屍百裏,所有生物百不存一。甚至有人十世輪回,妄想將天地取而代之。修士之天地,岌岌可危。


    終於,有識之士終於意識到修界將亡,數十位仙人聯合起來,向天請願,修改規則,為修界求得一絲生機。


    然而,先難的是佛士,修改規則,對佛士的輪回之道影響最為嚴重,甚至斷了根本,修佛之士決不允許,與佛仙率先難,掀起了仙凡大戰的序幕。


    而後,一部分標榜崇尚適者生存的罪惡修士宣告脫離人族,自命魔族,以人為食,對人族舉起屠刀。自此,仙凡大戰的天秤向著反叛者傾斜,正在這種時候,一直在支持請願聯盟的北族突然背盟敗約,一舉刺殺了七名仙人,給了請願聯盟致命一擊。而後,在三方的攻擊下,人族與妖族苦苦支撐,危在旦夕,稍有不慎,死無葬身。


    最後時刻,天道應承了仙人們的請願,重改規則,重整綱倫,降下罪紋,賜北族罪民之名,斬修士輪回,斷仙凡自由之路,與請願仙人驅離叛戾,在中土以江河為脈,山脈為陣,畫下浩氣永存山河大陣,蘊養中土大地。


    至此,仙凡戰爭以人族的慘勝告終。大戰過後凡人經千年繁衍生息才堪堪恢複生機。中土修界更是死傷百萬!在修改規則後,再也不複當年繁榮興盛。三十九位請願仙人,更是隻剩五位!請願聯盟在仙界隻能苟延殘喘。不過隻要修士守住中土,他們在仙界便可以繼續生存。


    “我們決不忘記仙祖之犧牲,我們決不忘記腳下土地乃先人之血肉鑄造,我們決不敢忘叛戾們舉起的草芥屠刀……“掌門陳知道的聲音越激昂,隱隱有些破裂嘶啞。在他的聲音裏,當年之慘烈,天地之悲壯,所有人竟曆曆在目,猶如銘刻心間,此生不能忘!


    “在此,我宣誓……”


    “在此,我宣誓……”


    “在此,我宣誓……”


    在掌門陳知道帶領下,萬餘人響切雲霄的宣誓聲,竟衝散了連日綿綿的厚重雲層,陽光灑在雨後的陵塚上,竟如仙境。相傳,鼎下陵塚裏有仙人沉眠。


    回去的路上,眾人無言,沉甸甸的曆史厚重感壓在胸前,今日之人早已不能想象當年之修士心懷希望的絕望境地,但是能夠做的就是銘記曆史,不能重蹈覆轍。


    安逸的生活,總是要付出代價才能換到的,不是麽……


    張小白這樣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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