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讀書的時候,曾經有段時間很好奇那些明末官員們的頭腦,按道理說這些官員都是科舉考上來的,應該是這個時代最有見識也最博學的人,所以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句話他們絕對知道。


    既然知道,那麽為什麽在北京城將破之前,崇禎丟下一切顏麵放下皇帝身段隻為籌集軍資,而滿朝文武卻不是哭窮就是裝瘋賣傻?


    這最後一次籌集軍資,崇禎隻得到了二十萬兩。


    其實答案非常簡單。


    這些不肯捐錢的人不過是早就做好了改朝換代的準備。


    他們的想法就是:他們是讀書人,是大明最有能力的人,一個泥腿子打下來天下,想要坐穩江山當然要靠他們。


    十分傲慢的想法,不過在當時京城之中許多官員都是這樣的想法。


    大明隻是朱家的大明,不是他們的大明。


    改朝換代於他們有什麽關係,管皇帝是誰,管國號是什麽,他們隻要繼續坐擁萬貫家財做自己的官就好了。


    嗬嗬,最後的結果呢?


    李自成攻下北京城之後,以酷刑逼迫,又大肆殺虐,從他們身上敲出了七千多萬兩白銀。


    這件事情別的不說,至少是讓司命充分明白了大部分明朝高等知識分子是什麽貨色。


    所以越發堅定了她要做某件事的決心。


    李自成為何得民心?


    他真的有為老百姓做過什麽嗎?


    其實不過是一句童謠“殺牛羊,備酒漿,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以及很多地方的百姓的確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司命缺錢,更缺糧,還缺武器。


    最快弄到這些東西的辦法是什麽?


    造?


    就算司命又這個技術,她也沒這個時間。


    一個字“搶”!


    沒錯,就是搶。


    當然你還需要給它取上一個好聽的名字,把它包裹得富麗堂皇。


    第一招是籌集軍資。


    對,就是崇禎前不久才玩過的那一招。


    成都王請了成都所有的富戶,然後司命登場,以國仇家恨為名要所有人捐軍費。


    當然,也不是白捐,隻要捐了軍費就能獲得保護。


    那些富戶們不知道所謂的保護是什麽,對於這件事情,他們唯一的感覺就是,訛錢的來了。


    一點不給不像樣子,畢竟有個美貌如花的公主在一旁,但是真的要他們捐很多,那更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這些家中良田不知道有多少的家夥,一個說出幾十兩,一個說要出一百兩。


    司命當時心想,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呢。


    不過富戶們的反應都在意料之中,司命一點也不著急。


    幾天之後,富戶之中,捐得最少,平日名聲也最壞的何半城被抄家了。


    直接被司命以長平公主的身份抄家的,作為一個一向非常講究原則的人,司命在抄何半城家的時候是直接讓人宣讀罪狀。


    那何半城做過的混蛋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光是能看到的人命就有十多條,隨意找了幾個受害者的家屬在外麵哭訴何半城的罪狀,又找了個能說的在外麵叫,這件事情按照大明律應當如何如何。


    反正這一番動作下去給普通百姓的感覺就是,這個何半城的確該死,長平公主是在為人伸冤。


    司命的動作很快,她選的是成都王府的精銳,她自己親自帶隊。


    碧血劍在金庸的武俠世界之中,武功層次算是最低的,司命原本還覺得自己武功一般,到了這裏忽然就有一種一覽眾生小的感覺,居然也成了主力輸出。


    她最常用的武器是銀針,手法極快,無影無蹤。


    何半城家是有不少護衛,但是一個照麵直接就中了她的銀針,雖然並不傷人,但要打架的時候身體突然麻痹的後果是什麽,猜都猜得到。


    而且打架這種事情本來就很靠氣勢,前麵節節敗退,後麵可能就連打都不敢打光想著逃了。


    僅僅一個上午,何半城的全家就被抓找了。


    司命在他家糧倉之中發現了許多糧食,馬上就派了總兵把糧倉圍起來,而後——


    她把在何家發現的大部分金銀都送給了那些曾經被何家害過的人。


    幾個家裏有人丟了性命的自然是重中之重。


    其他的說個曾經怎樣被何家欺負過,按個手印,也能得補償。


    最開始那些人還是的的確確被何家害過的。


    但是當發現送錢的人根本不查這些事情,隻要說個名頭就能得錢,附近的百姓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沒有被何家害過,認不認識何家,紛紛前來訴苦要錢。


    司命早就命令那些人一一滿足,從何家搜出的兩千多兩現銀就這樣沒了,附近的百姓得了這實打實的好處,一個一個口中喊的都是青天大老爺,心裏還巴望著這抄家的事情能不能多發生幾次,好再白得些錢。


    何半城到底是大戶和其他大戶官員亂七八糟的都是打著骨頭連著筋,司命抄家之真正將的就是一個速度。


    等她抄完了,人都砍了,這些人再上門有什麽用?


    而且她要做的本來就是殺雞儆猴!


    至於那些人想要說她妄殺好人?


    她手裏可是有附近幾千人按了手印的何半城的罪狀。


    中國有一句話叫做法不責眾,這個時代尤其。


    殺了何家,有些腦袋轉得快膽子也比較小的富戶很快就知道長平公主的意思,匆匆忙忙上門,這次他們自然不敢像上次那樣幾十幾百應付了事,大多是幾千兩,還都露出一副萬分肉痛的樣子。


    而這一次,司命當然不讓收下他們的糧食,言語之間又多多敲打,比如說別做什麽為富不仁之事若是惹得民怨沸騰,她身為大明公主自然要為大明百姓伸張正義。


    反正話冠冕堂皇。


    而且一說完,轉頭她又把一個大概是十分吝嗇又覺得自己背景雄厚,沒來捐款的人,又給端了。


    等到不知道受了何人所托的巡撫親自過來,她就慢條斯理的把一箱子的罪狀奉上,同時送上去的還有抄家得來的大半銀子,也說是罪銀,如今張賊橫行,前方抵禦張賊辛苦,正好用作勞軍。


    殺都殺了,龍文光還能有什麽話說?


    反正最後他是懷揣著司命給的銀子又回去了,還給那些人傳出一句話,公主金枝玉葉,他隻是個臣子,怎麽可能管得了公主?


    反正這件事情他不管。


    司命主要是為了求糧,糧食運到成都王府,她的下一步計劃就開始了。


    成都王的土地不少,大部分還都是良田。


    按道理來說,司命既然需要糧食,那就應該種植最高產量的東西比如土豆玉米番薯。


    隻是這年頭,佃戶都是把土地看得比命都種,要說服他們去種其他糧食實在是不容易。


    所以隻能是雇人。


    司命花錢雇人在那些產出比較少的下田種土豆和番薯,這兩樣本來也不是很需要管理的作物。


    除了糧食問題之外,司命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練兵。


    事實上在司命看來練兵和糧食幾乎是相同的。


    因為這年頭隻有吃得好的兵才能打仗!才能打勝仗。


    司命對李自成那百萬大軍可是嗤之以鼻,那種戰鬥力,哪怕沒有鼠疫這個天災,也撐不了多久。


    她在澳洲的時候,軍隊也是從無到有,雖然她是精神領袖,澳洲打仗也多是海戰,但是軍隊的訓練流程本來就是她花過專門時間研究的,再練出一隻軍隊對她來說並不難。


    四川的人並不少,年成不好,為了一口飽飯也有人願意去當兵,更何況司命還給錢給衣。


    因為事情太多,手裏的人才又少,有些事情她又不得不親自監督,司命幾乎是一個人當幾個人用,常常徹夜未眠,便是她的內息奇特,也有些撐不下去,這個時候她也沒時間關心她那條接起來但還是不能動的手了。


    她用盡全力把成都附近能敲詐的富戶都敲詐來了一邊,招滿了萬人的軍隊,最開始她還要求很好,什麽身高啊,力氣啊,但到了後麵,發現因為人數要求太多,招人有些難,隻得放棄。


    最開始練兵的時候,司命就住在軍營裏麵,晨練晨跑早操,雖然她沒跟著但也是時時看著的。


    說句實在的,以她現在的財富要支持這近萬人的軍隊實在是非常困難。


    不過,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了。


    張獻忠給她的時間隻剩下一個多月了,若是失敗,成都被破,她到時候手裏有再多糧食也沒用,還不如現在全部用在軍隊訓練上。


    而且隻要贏了張獻忠,她在四川也就真正有了一席之地,然後整合這裏的實力就會容易,也能為她以後的霸業奠定基礎。


    有著這種近乎破釜沉舟的決心,用上現在的全部家業,司命軍隊的士兵是每天可以敞開肚子吃,不過就算吃再多,他們一天的訓練也會讓他們到了晚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一月就過去了,司命的案頭送上了一份密報——張獻忠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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