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和碧秀心的談話勉強還能算得上愉快,碧秀心比起白齋主自然要開明一些,也更能理解司命,因為小時候並沒有幾個玩伴,又真的和司命相處過一段不斷的時間,她對司命還是存在不小的感情。


    “秋華,魔門邊不負是否是你的人所殺。”碧秀心也沒看出司命會武功,她處於感情開始提醒司命,“我已經得到消息,邊不負的師姐祝玉妍恐怕要對你不利。”


    “陰癸派傳人都不簡單,你切莫因為殺死邊不負而小看祝玉妍。若是需要,我可助你一臂之力。”她的話出自真心,司命沒太多反感,但也沒有接。


    “祝玉妍和我有其他仇怨,對我不利並不是因為什麽邊不負,你無需擔心,她傷不了我的。”


    這裏是巴蜀,是她自己的地盤,祝玉妍再厲害到了這裏也得有來無回。


    見司命十分自信,碧秀心便沒說什麽。


    她在錢家又住了幾日,司命略微指導了一下她劍術,碧秀心奇怪為何司命武功造詣如此之高卻不學武功,司命回一簡單的一句,“沒有時間。”


    她現在的確是沒有什麽時間練武的,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沒有空餘時間。


    碧秀心見了,感慨曾經的師妹如今如此忙碌是為自己的理想,她也不能落後,不久她就拜別司命離去了。


    不過,這一次碧秀心並沒有找到什麽真命天子,不,或者說她找到了真命天子,她找到了她自己的真命天子——石之軒。


    不管是陰癸派還是慈航靜齋,傳人都是禁情愛的,如果說慈航靜齋因為是尼姑庵所以才禁,那陰癸派的原因那就現實得多,對武功有阻。


    從某種意義上石之軒其實也算是個強人,他一個人弄廢了武林之中兩個原本應該是最出色的女子。


    旁人或許覺得碧秀心是以身飼魔,但是她是慈航靜齋這一代最出色的傳人,並非什麽隨時可以送出去的禮物,她是因為喜歡,因為愛,才甘願跟隨石之軒,願意為他生兒育女。


    石之軒也愛碧秀心,然而他在心裏還有他割舍不下的誌向。


    慈航靜齋也不甘心自己的傳人被石之軒拐走,寧道奇便上門擊敗了石之軒。


    石之軒是個很驕傲的男子,失敗之後扔下一卷不死法印便離去。


    碧秀心一邊思考破解不死法印之法,一邊等待石之軒。


    她苦思冥想許久,對如何破解不死法印沒有頭緒,然後……她就去求助一個人了。


    這個人自然是司命。


    碧秀心被逐出慈航靜齋,司命是自己逃出慈航靜齋,雖然有些不同,但現在她們都算是慈航靜齋的叛逆,關係甚至比以前還要更近一步。


    至少現在司命是不必擔心碧秀心為了慈航靜齋求她的錢家幫著做什麽。


    碧秀心這邊,在她被逐出慈航靜齋之後,唯有司命待她始終如一,且一心助她。


    而且,石之軒是何等的天才?碧秀心所見之人中,她覺得能夠有可能勝過石之軒的唯有她那個近乎生而知之的師妹白秋華了。


    司命接到碧秀心的來信,沉思片刻,按照所謂的劇情,碧秀心是為了破解不死法印耗盡心力而死得,有自己幫忙,她應該不會是這個結果。


    不過這樣總覺得有點便宜了一聲不吭拋妻棄女的石之軒。


    話說普通女子遭遇這種待遇應該怎麽樣呢?


    大約是回娘家吧。


    現在碧秀心回不去慈航靜齋了,可以來自己這邊嘛。


    借口就用石之軒的仇敵會借機找上門,讓碧秀心過來避禍,畢竟雖然她武功高,但是她那個剛出生的女兒可受不得傷害。


    碧秀心一開始是不願意過來的,不過司命三番兩次來信,又是以石青璿為借口,雖然石之軒在她心裏很重要,但是剛出生的女兒亦很重要,所以思慮一番之後,她還是到了錢家。


    她已幾年未管江湖之事,對許多消息都不甚清楚,不過到了錢家,她還是能夠感到一些變化。


    在師妹的手中,錢家越來越強大了。


    師妹的願望是拯救天下蒼生,錢家治下百姓隻要不懶幾乎人人都能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再沒有比這邊更好的地方了。


    碧秀心猛然察覺,也許師妹離她的目標已經很近了。


    錢家與宋家聯係日趨緊密,麵對大隋咄咄逼人的態勢,宋家有意和錢家更進一步進行聯姻。


    若是這兩個家族聯合起來,加上嶺南巴蜀獨特的地形,恐怕大隋也討不到什麽好處。


    碧秀心在錢家甚至見到了宋缺。


    她自己覺得有些奇怪,然而宋缺也很奇怪,他是見過碧秀心的,亦覺得她是個非凡的女子,不過他怎麽也沒想到碧秀心和錢家也有聯係。


    說起來,宋缺對錢家的印象其實不錯,畢竟錢家家主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宋家和錢家合作一直十分愉快。


    而他這次前來,也是為了合作之事。


    宋家的確是有意和錢家聯姻的。


    至於宋缺自己的態度,大約是可有可無。他也就在幾年前見過一麵錢家之女錢多多一麵,雖然在江湖上走過一遭之後,錢多多已經美名遠揚。但宋缺並不是一個在意外貌的人,所以錢多多是否美貌在他眼中並不重要。


    他並沒有想馬上娶妻的想法。


    但是宋家的確是需要一個主母,娶妻的事情早晚都要去做,以家室而言,錢多多的確是最合適的。


    宋缺的確是個出色的人才,碧秀心也十分欣賞他,見麵首先露了笑容,“未曾想在這裏能見到你。”


    宋缺的視線在她懷抱中的女嬰身上停留了一下,道,“許久未見,我也未曾想到你會在錢家。”


    碧秀心以前是隱瞞司命的身份的,不過既然宋缺問了,她也不想騙人,“錢家之女與我有故,我與她情同姐妹,這次是她邀我上門的。”但到底還是沒有說清楚。


    宋缺點頭,但心裏不太明白,碧秀心這樣的女子為何會與錢多多相交。


    因為某次的親眼所見,宋缺對錢多多的印象之中有一項是招蜂引蝶,雖然知道這大約也並非她刻意,不過的確是存在的事實。


    而且所有人提起錢多多也從來隻是提到她的美貌,她的錢家,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有什麽智慧,有什麽特長。


    宋缺也以為錢多多應該就是世家培養的那類似與花瓶一樣的女子。


    “以前倒是從未聽聞。”


    碧秀心淺笑不語,然後兩人略做交談,聽得宋缺是為聯姻之事,碧秀心眉頭稍皺,思慮一番,然後對宋缺說道,“若非真心求娶,你還是勿在秋華麵前提起此事,她看似平和,骨子裏最是心高氣傲。況且——她胸有大誌,對男女之事無任何興趣,就算你提,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多半也是拒絕。”碧秀心在私底下還是多稱呼司命為秋華,這次不小心也就說出口了,不過也並非什麽大問題,畢竟這年頭一個人有名有字有號,叫起來各不相同,宋缺聽到也隻以為那是錢家女的其他稱呼,並不會想到是她從前的名字。


    宋缺顯然也沒注意那微不足道的稱呼,心高氣傲,胸有大誌?這是顛覆了他對錢家女的認知。


    不過既然碧秀心如此說,他也不會懷疑,畢竟他對錢家女的了解肯定不如碧秀心。


    “既然她無心,那我自然就不會提了,我本來也無興趣這利益聯姻之事。”宋缺當即說道。


    他也是個心氣高的,別人拒絕他還再提?他可不想做這種事情。


    司命因為一件事情姍姍來遲,見到碧秀心宋缺兩人在談也並未多注意,而是略有些神遊天外。宋缺自然不是她招待的可能,她來接的是碧秀心。


    接了碧秀心,她依然不太專心,碧秀心看出她的異常,便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居然能讓你如此心不在焉。


    司命過了一會才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突然發現幾年前買的彩票中了獎,還是頭等大獎。”


    碧秀心:“?”


    然後略微思索一下,又笑著說道,“可是發生了什麽好事?那我就要恭喜你了。”


    雖然她不知道彩票是什麽,但是猜到中獎是什麽意思,應該是秋華遇到了很好的事。


    “我現在仍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太過突然。”所以有點在夢中的恍惚感。


    她的自製力哪去了,說好的處事不驚呢?


    哎,果然是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情太過驚喜了嗎?


    她這一次真的是頭等大獎嗎?


    前幾年她從邊不負處帶回來一對北周皇室後裔,本是打著奇貨可居的注意,準備給大隋添堵,不過後麵因為在陳國發生的事情,她幾乎就把那對夫妻給忘記了,但是沒想到,就在剛剛有人來報,夫妻之中的女子生下遺腹子之後去世,而那遺腹子陰陽異瞳,發色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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