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揚刀大會臨近之時,然而霸刀山莊霸刀令上門之日,江湖中素有名望之人在接到霸刀令前一個時辰裏了接到一張藏劍貼。


    藏劍山莊是什麽地方?許多人不知。


    但是“江南大俠”葉孟秋名聲不小,且其佩劍“禦神”在隱元會的天罡地煞兵器譜上排在天罡第二十六位作為第一屆名劍大會的彩頭,葉孟秋早年就曾言要講禦神贈於當世第一劍客。


    揚刀大會無名刀出世,但名劍大會卻有禦神作為彩頭,吸引力也是不小。


    藏劍貼發了六張,接了帖子來的是五個人,但是品劍之人還多了一位。


    藏劍山莊這一代的莊主葉孟秋出門相迎,“皇太女千金貴體駕臨鄙莊,葉孟秋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什麽恕罪的,你不怪我當年把你的卷子給打下來就不錯了。”司命身邊依然是跟著幾個護衛,隻是她今日身份又有不同,這護衛的武功也比原來的高了許多。


    “皇太女深思熟慮,吾不及。”葉孟秋想起當年之事,也隻能搖頭。


    司命又看了幾眼西湖風格,轉身道,“二娘和雲流到了嗎?最近也是,二娘倒還是經常能入宮與我作伴,雲流確是再也不過來了。”


    在葉孟秋的引路下,司命踏進藏劍山莊。


    葉孟秋道,“純陽宮初建,事物繁重,呂掌教也甚是忙碌,謝雲流乃呂掌教第一弟子,自然也是極忙的。”


    司命哼了一聲,一點也不買賬,“那他怎麽有時間來參加你這名劍大會?”


    “我是不是得也給他發張帖子他才會過來?”


    “我竟比不上你的那幾把劍。”


    雖然沒說破劍等貶低之言,但的確是語帶不滿。


    女人一不講道理起來,任何人都是沒有辦法的。


    眼前這個人又是現在天下第二尊貴之人,未來會成為天下之主的存在。


    她不想講道理,也就沒人敢跟她講道理了。


    至少葉孟秋是不敢的。


    他隻得說話轉移話題,“不若公主親自去問他。”


    “自然,這一次我雖也是為你這名劍大會,但也是為了敘敘舊人。”司命道,“你這藏劍山莊建的不錯,雖比不上大明宮,但依山傍水,景色秀麗。”


    葉孟秋想,誰敢和大明宮比啊。


    然而他又聽到司命繼續說。


    “其實比皇宮好上不少,至少比那地方自在。”


    葉孟秋道,“世間比皇宮自在的地方太多,皇太女既選擇了這條路,就不必羨慕這牆外的景色。


    江山萬裏,藏劍西湖隻是一景。”


    “江山萬裏?這話不錯,坐擁天下之人的確不應該羨慕自己所擁有的一塊土地。”


    司命也隻是抱怨抱怨,倒也沒有什麽其他意思,她去的地方其實很多,皇家束縛雖多,但也隻是因為她現在的實力還不夠,萬事需小心,所以自由比較少。


    進了藏劍山莊裏麵,司命果然見到了二娘和謝雲流。


    司命一進來,二娘見她也是吃驚,臉上帶起笑,起身向迎,“葉莊主真是好大的麵子,我竟沒想到他能請得到你。”


    司命在公孫二娘身邊坐下,道:“哪是請啊,我可不受歡迎,我這是不請自來的。”


    話說著,她又督了一眼謝雲流。


    葉孟秋自然不能承認司命的這種說法,馬上道,“夫人上門,藏劍山莊蓬蓽生輝。”


    多年未見謝雲流,他已經是變了模樣,少年時候的稚氣已不在臉上,英姿挺拔,完全不負純陽大弟子的名號。


    謝雲流自然是不知道司命會過來的。


    畢竟在他想來,司命不待在洛陽,不待在皇宮,跑到這西湖上幹什麽?


    不知是當年被她逗多了,還是這些年真的長大成熟起來了,謝雲流見了她似乎是很鎮定。


    當然,也隻是似乎。


    司命在皇宮這麽些年,其他的本例長進不多,唯獨察言觀色這一項開始迅猛發展起來。


    這可是唐朝,唐朝前期宮廷之爭可是真真的腥風血雨啊。


    她踏在刀尖上走路,能不長進嗎?


    “雲流,見了我居然都不叫一聲,總覺得還是你小時候禮貌一些。”司命語氣之中似乎有些哀怨。


    因為保養得法,今年已經四十多歲的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與身旁的公孫二娘稱作姐妹也絕對會有人相信。


    謝雲流眉毛微不可查的抽動了一下,用刻意恭敬的語氣道,“平姑姑許久未見。”


    他當然是不可能隨意叫出太平的真名,隻看她現在梳著少女的發飾謝雲流就知道,這位肚子裏麵藏著一肚子壞水的太平公主又在裝嫩。


    好吧,先前不想搭話也是這個原因。


    你都快要做皇帝了,沒事往宮外跑也就罷了,兒女成群了,還裝十八少女。


    簡直——


    謝雲流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平姑姑


    這是一個讓司命有些懷念的稱呼。


    以前她也曾不帶儀仗,帶謝雲流李忘生到洛陽的鬧市閑逛,因為不想暴露身份,她便讓兩人稱呼她為平姑姑。


    其實她是想讓這兩個叫她姐姐的,不過臉皮終究沒那麽厚。


    就衝著這聲平姑姑,謝雲流久不來訪的氣,她消了大半。


    “虧你還記得叫我姑姑,這幾年看都不來看一下。”司命改為埋怨,“二娘,你看看,當初在我家時還會給我帶些新鮮玩意,現在大了,卻一點也不記得我這個姑姑。”


    公孫二娘因為去公主府去的多,也是認識謝雲流,更是知道司命與謝雲流的關係,微微一笑,“這的確是雲流的不對。”


    兩人一唱一和,謝雲流的苦惱幾乎要寫在臉上了。


    另一個接了藏劍帖子的在疑惑這個突然出現女子的身份。


    看上去雖然有幾分武功,但絕非頂尖,似乎和公孫大娘關係匪淺,謝雲流又稱呼其為姑姑,莫非是何純陽掌教呂洞賓有何關係嗎?


    還有其身旁的人,看上去是護衛,但是武功極高。


    這人是唐間。


    他看了那女子兩眼,覺得有幾分眼熟。


    腦海中回憶了一番,終於找到了源頭。


    作為天下第一殺手組織,唐門有許多情報,即便比不上隱元會,但也算十分出色。唐門能夠生存這麽長時間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唐門知道什麽人該殺什麽人不該殺。


    對於絕對不能接的單,唐門亦是有一份名單的,其中排在最前麵的就有眼前這個女子。


    三年前被立為皇太女的太平公主。


    畫像是早年的,這些年容貌有了些變化,再加上唐間並沒有第一時間想到皇家,所以過了一會才認出來。


    他心裏覺得奇怪,太平公主怎麽會跑來藏劍名劍大會,葉孟秋和太平公主原來有關係嗎?


    這他倒是從未想過。


    不過既然葉孟秋有如此背景,藏劍未來可期。


    未來的劍聖拓跋思南對不會武功的女子不感興趣,少林方丈俗家大弟子李君延未曾見過太平公主,隻以為是個與葉孟秋有舊的女子。


    謝雲流抽了抽嘴角,沒說話。


    司命哀怨道,“你與忘生好歹是我看大的,我也是將你看做半個孩子。”


    “我自己那群孩子什麽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我是指望不了了,你不來看我也就罷了,至少把忘生送過來。”


    司命抱怨自己的孩子,謝雲流聽到,的確心生愧疚。


    皇家現在爭權奪利到什麽程度他也清楚,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想辦法避開洛陽的。


    而當年,太平公主的確對他諸多照顧,而且是真心誠意的。


    哪怕現在他和李忘生在純陽,每年太平公主也會送來諸多東西。


    謝雲流終於道,“我會去洛陽的。”


    然後司命很快的說道,“好,就這次吧,名劍大會結束你和我一起過去,我發封信給你師傅,順便讓忘生也過來。”


    她毫不客氣的展現絕對效率的行動力。


    謝雲流被她順杆上爬的迅速弄得默默無語。


    待到名劍大會開始,一群頂尖高手刀光劍影你來我往,看不太明白的司命開始轉向她這次的目標。


    她這麽對葉孟秋說,“聽說你有個兒子不錯。”


    完全是一副想要拐賣人口的語氣。


    不過葉孟秋當然不會想到太平公主會有想要拐他兒子的想法。


    他想起自己兒子的沉默少語,和不少時候表現出的木訥,覺得不錯這個詞大約是用不到他身上。


    “吾子愚笨,當不起夫人的誇讚。”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我說不錯就是不錯。”若是莊花還不能誇,哪誰能誇呢?司命還順手拿出已經被她看做不孝子女的幾個孩子做擋箭牌,“我那幾個孩子現在一天到晚被誇得天資世上僅有,我這個做母親的都不知道原來我兒子那麽好。”


    “你孩子愚笨總比我那些聰明的好吧。”


    葉孟秋不說話了。


    皇家便是如此,聰明的才更可怕更讓父母擔心,但是他現在隻是個江湖中人,他想要的是藏劍山莊的繼承人,怎可那般愚笨?


    “你若覺得孩子愚笨,不如放我那邊養段時間,我保證還你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司命挑眉說道。


    葉孟秋連忙拒絕,“不敢勞煩夫人。”


    哪怕能變成天下第一的天才,葉孟秋也不敢讓自己兒子跑到司命那裏啊。


    那真的可能沒命。


    “真是小氣,不過讓我見上一麵,應該沒什麽問題吧。”司命看了一眼比武,“我可不喜歡看比武。”


    這個要求,葉孟秋就不能拒絕了,他隻好點點頭。


    司命見他同意,麵露微笑,心裏對幼年體莊花滿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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