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有些迷愣地看了看四周茂密的樹林,他的耳邊似乎還回響著客圖帶著顫音的喊聲,“謝一,謝一……”


    怎麽會,怎麽就回來了呢。


    他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呆,然後拍拍額頭,把厚重的獸皮衣脫了下來,搭在臂彎——在那個地方是冬季,可是這裏的天氣已經熱了起來。


    這個地方雖然不是穿過去跳的那個崖,不過總歸還是在一個山頭上,他也熟悉得很,很快就找到了一條通往最近的小鎮的捷徑。


    他用腰間的一把軍刀換了幾張薄薄的紙幣,找了鎮上的理發店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在小賣鋪裏撥了一個電話。


    聽著電話裏有些陌生的聲音,謝一在腦海裏翻了好幾遍,才把人對上,“齊小澤,我是謝一。”


    “啊,謝一哥哥,你沒死!”那邊傳來的驚呼聲讓謝一不得不把電話帶離耳邊遠一些,然後聽著那邊繼續嚷嚷的聲音,“謝一哥哥沒死,喂,鬼頭,你聽見了麽,謝一哥哥沒死!”


    “聽見了聽見了,嚷什麽呢,耳朵都被你震聾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然後突然變大,“小兔崽子,你這幾年死哪去了,連個招呼也不打。”


    “回去再說,我現在在連山鎮上,找個人來接我。”


    謝一的回歸在鬼魅傭兵團砸下了一顆炸彈,沒有任務的人全都聚集在根據地——深山老林裏的一幢宅子裏,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表達了對謝一的歡迎。


    謝一在打了三架,玩了兩局刀比了一場槍擊以後終於得了空閑,他把自己扔在沙發上喝著齊澤剛剛調好的酒——他說這杯叫回歸。


    “鬼鳩呢,在出任務?”他環顧一周,沒有發現某個熟悉的身影。


    “監獄裏呢。”嬌小的隊長放下和她身體明顯不成比例的gunz重型機槍,用腳踢踢謝一讓他讓開一個位置坐下,“害你們上次任務失敗的那幫人我給送進去了,他說要去好好照顧一下。”


    “他進去多久了,打算什麽時候出來?”


    “有任務的話提前通知,他會想辦法出來的。”隊長腳尖點點,“齊小澤,給我來杯伏特加,不加冰。”


    “齊澤,叫我齊澤。”齊澤不樂意地從身後的酒櫃上拿下一瓶伏特加,倒滿一杯平底杯,然後配了一杯礦泉水給隊長送過去。


    “謝一哥哥,我上次和鬼頭一起出任務了哦。”齊澤放了酒杯,湊到謝一麵前略帶得意地炫耀,“鬼頭說我的刀玩得很不錯,是不是鬼頭?”最後最一句他提高了嗓音對著另一邊正在擦槍的男人喊的。


    “是是,不過下次記得跑快點,不然被爆頭了可沒人管你。”鬼頭不耐煩的表情和他動作的小心翼翼形成鮮明對比。


    “嗬嗬,齊小澤現在也長大了,可以出任務了。”謝一揉揉他的頭發,“不錯,回頭我再教你兩招。”


    “嗯嗯。”齊澤高興地點頭,也不對中間那個小字發表意見了。


    “好了,別哄小孩了,說說你這三年幹什麽去了,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呢。”隊長揮揮手讓齊澤該幹嘛幹嘛去。


    謝一掏出那張被揉成一團又被鋪開的錫箔紙遞給她,說也奇怪,錫箔這種脆弱的東西被他這樣三番五次的蹂躪,居然還是好好的。


    “錫箔,這上麵畫的什麽玩意,看不懂。”隊長接過來掃了一眼,然後丟給遠處的鬼影,“秦夜天,看看這是什麽意思?”


    鬼影接過來認真研究了一番,然後搖頭,“不知道。”


    “不看那些奇怪的字符,隻看上麵連接字符的細線呢?”謝一把空酒杯放到吧台上,走過去指給鬼影看。


    “這樣的話,”鬼影把錫箔紙上下來回顛倒,終於在一個角度上定住,“這樣看起來,有些像星際圖。”


    “星際圖,有點意思。”隊長把杯子裏剩餘的酒喝完,酒杯穩穩扔到齊澤手中,然後在沙發上躺下去。


    “嗯,這是什麽?”她突然又坐了起來,從身體下拽出一個白色的獸皮衣來——正是謝一剛回來時穿的那件,“熊皮子,這哪個地方出的,皮子這麽硬,糟蹋好東西!”


    “這個,我做的。”謝一看著隊長恨不得把東西回爐二次精製的表情,“送你了。”


    “果然還是謝一最好了。”隊長立刻化身甜美天使,“現在都不能隨便打獵了,笨熊也越來越少了,我連件好看的皮衣都沒有。”


    現在還不能隨便殺人了呢,怎麽沒見你收斂一點。


    謝一裝作沒聽到隊長剛才說的話,扭頭對著鬼影繼續剛才的話題,“確定是星際圖嗎,這是哪個星係的?”


    “這得找專業的才行,”鬼影把東西收起來,“回頭我幫你問問。”


    “好。”


    那邊隊長已經想好了把這熊皮子重新處理以後做什麽東西,便把注意力放回了謝一身上,“謝一,過來,給姐姐講講你這三年幹什麽去了,偷獵?”


    “說過了我比你大一個月呢,不要在我麵前自稱姐姐。”說歸說,謝一還是走了過去,“我去原始社會轉了一圈。”


    “原始社會!”


    屋裏靜了瞬間,然後該幹嘛的繼續幹嘛,隻是耳朵都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


    聽謝一講故事,難得啊!


    隊長肩負著起頭的重任,“說說,你怎麽跑到原始社會去了,在那怎麽生活的,又是怎麽回來的。”


    這說來話長,謝一倒了一杯礦泉水,然後把他的經曆簡單講了一下,不過中間略過了他的感情生活。


    廢話,如果被這群人知道自己鬧的求偶烏龍以及屈居人下,肯定會被笑死的。


    不過,事情發展往往是違背個人意願的。


    “等等,謝一,你肯定漏掉了什麽沒講,”隊長一句話說完,周圍的人都是一臉肯定的表情。


    謝一回顧了一下剛才的講話,思維清晰邏輯嚴謹,沒有問題啊。


    “依我對你的了解,怎麽可能會放棄尋找回來的方法反而幫著卡薩族翻通天山找青銅武器的製作方法啊,除非卡薩族裏麵有人能讓你心甘情願地跟著她走。”說著說著,隊長的思路已經蔓延開了,“靠,這姑娘得多逆天才能俘虜謝一啊,當年老娘都沒成功。”


    如果你成功了那我的承壓能力得多逆天才行啊。


    謝一的眉毛跳了幾下,看著周圍人你膽敢不老實交代我們就弄死你丫的眼神,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客圖。”


    “那個卡薩族族長,難怪呢,”隊長瞬間治愈,不過,這是個男人哦,那,“你們誰攻誰受?”


    “你說呢?”謝一翹起腿往沙發上一靠,嘴角輕勾。


    這,絕壁是攻的氣場啊。


    “好吧,”隊長聳聳肩,“那你怎麽就回來了,把小客圖一個人丟在原始社會,他得多傷心啊。”


    小客圖……


    謝一抽抽嘴角,長時間沒有經曆隊長抽風的洗禮,一下子還是會有些不習慣啊,“我會想辦法回去的。”


    此言一出,屋子裏又是一片靜默。


    “謝一哥哥,你回去了那我怎麽辦?”齊澤最先打破沉默,他放下手中的酒瓶,那布擦拭剛才不小心灑出的酒液。


    “鬼頭也說你的刀法不錯了,也不用我再教什麽了,隻要平時多練練,總有一天能超過我的。”謝一對齊澤一直像弟弟一樣教導,這次回來看到他的進步也是很欣慰的。


    鬼頭也不擦他那把寶貝手槍了,“雖然你走了三年,但鬼刀的名號在傭兵界還是響當當的,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又說走就走,讓燕子怎麽辦?”


    謝一愣了一下,下意識扭頭去看旁邊,“鬼刀早就死了,在三年前就死了。”


    “沒有,”隊長,或者說莫燕搖了搖頭,“鬼刀沒死,鬼刀也是鬼魅傭兵團的一塊招牌,我怎麽會讓他那麽輕易地死掉。”


    “鬼刀的任務都是你接的?”如果說傭兵團裏有誰的刀法能和謝一相較一二的話,也就隻有這個曾經一塊訓練的隊長了。


    “是,”莫燕點點頭。


    謝一皺眉,“不是說要你少接任務嗎,醫生怎麽不管管。”


    “我管不了,而且隊長也是為了傭兵團好。”醫生在角落裏聳肩,表示自己的無能為力。


    謝一不說話了,燕子的脾氣太倔,傭兵團裏確實沒人能管得住。可是,鬼刀如果不死,客圖該怎麽辦?


    留他在原始社會,然後可能慢慢地就忘了自己?不,絕對不行。


    可是燕子在一次任務中受傷落了根,不能劇烈運動……


    “喂,不要這幅表情好不好,”莫燕抬起手拍拍謝一的臉,“想回去就回去唄,難得你也能找到可以陪伴一生的那個人,也許,”她輕聲笑了一下,“你是鬼魅傭兵團裏唯一一個有機會幸福的人了,別放棄了,嗯。”


    鬼魅傭兵團成立這近十年來,這幢宅子後麵已經埋了十幾個昔日並肩作戰的隊友,他們每個人的名字都刻在地下室的一麵牆壁上,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中的某一個人就會在上麵再添一筆,所以傭兵團的人都是及時行樂,不談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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