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柳、白三家家主紛紛祭出法器,準備大打出手之際,雷家家主突然爆喝一聲,整張臉都似氣紅了般:“你們丫的吵什麽吵!我雷家失蹤的人哪去了!”


    雷家家主這話一出,頓時引來一陣寂靜。睍蓴璩曉


    唐、柳、白三家家主皆黑著一張臉,一時間竟無話反駁,深知雷家家主就這一火爆脾氣,心中仍生出幾分不滿。


    若直接反駁的話,無疑是變相表示他們對失蹤之人的下落並不擔心,於此時眾目睽睽,更會影響威望!


    可他們好歹都是北陵王朝有頭有臉的一家之主,論身份論地位都不在雷家家主之下,雷家家主的話卻相當於當眾扇了他們一巴掌,怎會不記在心裏旄?


    一直默不作聲、不引人注目的君武見狀,這才開口:“相信各位家主也是擔心失蹤之人的下落,才會如此急躁,我們不如先去事發處看看再行議論,如何?”


    君武的話無疑是給了唐、柳、白三家家主一個台階下,三人臉色方才好轉點,點頭答應。


    五人進入白羽堂,此刻白羽堂中的彩霧已然散去,空蕩蕩沒有任何人,徒留一地淩亂的血跡崧。


    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見無所收獲,便隻得作罷。


    “魂淡!”雷家主憤怒咒罵,直看向白家主白長書:“白長書!我應你邀請而來,卻讓我雷家一兄弟下落不明,眾兄弟身負重傷,我等著你的交代!”


    怒哼一聲,雷家主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白長書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氣得差點一拳轟向雷家主,這事發生的莫名其妙,顯然是有人刻意栽贓他白家,雷家主這廝如此不留情麵,至他五大世家之首的白家於何地!


    “白家主,雷家先祖是北陵王朝赫赫有名的威猛將軍,雷家曆代家主皆繼先祖傳承,對他而言,雷家所有人都如手足兄弟,此時‘兄弟’失蹤,難免情緒失控,一時口不擇言,還請白家主莫放在心上!”君武見白長書似已徹底記恨上雷家家主,忍不住出口,君家喜文,與雷家向來交往不深,卻也沒有過節,現在天陵城發生的事已經夠多了,五大世家之間再鬧開,於誰都沒利益可言?


    “莽夫就是莽夫!”唐家主唐傑嘲諷罵道,對雷家很是不屑。


    柳家主倒是冷笑一聲,別有深意的看著君武:“你君家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樣,就不知你們是否是表裏如一了?”


    君武一怔,無奈笑道:“我隻是覺得這事來得蹊蹺,天陵城被一個毒蠍女鬧翻了天,我們五大世家該是團結一致的時候才對!”


    “那個該死的毒蠍女!”唐傑憤恨低罵,眼中陰怒滔天,恨不得立刻將其揪出碎屍萬段!


    “我倒覺得在那之前,唐家主得先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們,唐家失蹤的老祖宗、卿長老、兩位公子和一位小姐,是否真是毒蠍女所為?”柳家主冷看向唐傑,意思很然很明顯,他是在懷疑唐家出的一係列事,更想知道毒蠍女的下落!


    “我唐家經過仔細勘察,確是毒蠍女下的毒手!”唐傑麵不改色沒有絲毫心虛,緊接著便毫不客氣反問:“柳家主,我可知道你們柳家一直與北陵王庭交往密切,野心勃勃路人皆知,今天這事怕與你脫不了關係吧?”


    “怎會?我柳家承北陵王一個恩情,自然與王庭交好,那毒蠍女可是王庭的死對頭,亦是我柳家的敵人,把我柳家硬跟毒蠍女說成同夥,未免太過牽強可笑!”柳家主不急不促的譏諷道,像是唐傑講了天大的笑話。


    君武暗搖了搖頭,五大世家間雖然一直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如今鬧出這麽一出,平衡被打破,無論誰是主謀,事情都不可能善了,天陵城,恐怕要出大事了!君家必須早做打算!


    想著,君武麵色凝沉的有禮道:“我君家也有一人失蹤,其他人也都受了重傷,君某先行一步回去處理,若三位有失蹤之人或其它相關的消息,還望告知一聲,君某感激不盡!”


    無論心中究竟是何想法,麵對君武這種謙和有禮的態度,白長書因雷家主生出的怒火也稍稍平複了點,回道:“君家主言重了,今日之事,我白家定會給出一個交代!”


    “有勞白家主!”君武點點頭,對三人拱手作揖了下,便轉身快步離去。


    “白家主既說會給個交代,那我柳家就暫且靜候佳音,如果能趁此找出毒蠍女的下落,於我們都有好處。”柳家主頗為深意的一笑,看了眼白長書和唐傑,很是隨意的拱拱手:“告辭。”


    待君武與柳家主紛紛離開後,白羽堂裏,白長書和唐傑渾身相對而站,頓時散發出一股波濤洶湧的威壓,突然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白家主甚有威望,想來不會跟毒蠍女聯合害我唐家才對。”唐傑笑容滿麵,看似真誠不已:“有什麽消息,可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唐家啊!”


    “那是當然!像唐家主這般‘光明磊落’的人,自然也不會自導自演的接二連三演戲欺騙我等。”白長書亦是笑得親切:“如果唐家主想到了什麽,也別忘了知會我白家一聲!”


    兩人笑嗬嗬的說了兩句,唐傑說了聲“告辭”也轉而離去。


    當背對白長書之時,唐傑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陰冷:這裏是白家的地盤,毒蠍女怎可能輕易混進來?今日之事定與白家脫不了關係,白家和毒蠍女說不定還有某種聯係,竟敢拿他“嫁禍毒蠍女”的事威脅,好你個白家!好你個毒蠍女!


    就在唐傑走出白羽堂的瞬間,白長書頓時目光冰冷:唐傑那樣子分明是有鬼,嫁禍毒蠍女之事該是真的,且看其他三位家主的樣子,應該並不知道才對!而毒蠍女正被王庭緊密追擊,絕不會在這種時候白家,那便隻有一種可能——


    如今的唐家怕是正內鬥,唐傑的對頭刻意將唐家隱瞞之事捅了出來,且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同是唐家所為,還故意弄成這般複雜的局麵……唐傑,你唐家內鬥也就罷了,竟敢拖我白家下水,真當我白家的五大世家之首是有名無實嗎!


    五大世家家主齊聚一堂,原是為商議目前天陵城之事,卻不想突如其來的事,竟將整盤棋局擾亂,各大世家間本就微妙的關係,更生出絲絲猜忌與懷疑,如今別說是商議友好了,沒在明麵上徹底鬧翻已是萬幸!


    而造成這種局麵的罪魁禍首雪染,此刻正施展鬼隱步收斂所有氣息,避開但凡有人息的地方,在白府悄然穿梭,來到一處極為隱蔽處……


    這是一間小廚房。


    修行的世家下人一般都是修為低下的修士,按理說隻要踏入修煉大門,體內具有元力,日日運功修煉,已無需靠食物來維持生命。


    所以於五大世家而言,根本用不著廚房才對,就算真有廚房也幾乎是擺設,哪像眼前這間小廚房!


    狹小的房屋雖然頗為簡陋,卻是纖塵不染,角落堆著一堆木柴和一大堆幹草,所有廚具更是一應俱全,有著長年用過的痕跡。


    “真是令人懷念的東西啊!”雪染拿起一柄菜刀喃喃自語,從開始修煉後,她除了山楂丸便再也沒吃過任何食物,雖然她本就對吃東西沒多大興趣,可仍是有些懷念:“算了,還是幹正事要緊!”


    掃視了眼木柴堆,雪染放下菜刀,喚出無雙神戒,將無雙神戒放入那大堆的幹草中,身影一動,整個人進入無雙神戒中。


    此時的無雙神戒裏,早已沒了之前雪染引入的雷雲。


    藍錦龐大的身子臥在台階下,湛藍眸子中有些複雜的看著雪染,越了解這人便越覺其恐怖的深不可測,也更不由的想臣服追隨,而她的強大卻並非實力,而是那不曾動搖的堅定之心和超越常人的智謀:“真的安全嗎?”


    “你幫我注意下無雙神戒外的情況,那四個還在裏麵嗎?”雪染笑看著藍錦懶洋洋的樣子。


    藍錦一聽神色頓時幾分驕傲,“我的吞天空間(吞天術裏麵的空間)裝幾個人完全是大材小用了!”


    “這麽可靠,真是幫了大忙啊!”雪染哈哈一笑,撫了撫藍錦的狼頭,無雙神戒是雪染必須保守的秘密之一,自然不會輕易暴露給別人,更何況是五大世家的人!


    所以當時,才會讓藍錦出來直接以吞天術、把她精心挑選的幾人吸入體內吞天空間!


    藍錦會意的張開狼嘴,也以吞天術將雪染吸入吞天空間……


    仿若無盡頭的黑暗中,雪染隻覺身體在墜落,不過她之前為了問路已進來過一次,這次也就淡定了,不由得理了理思緒。


    剛才白羽堂中,她為了能逃出眾人眼目,那些會爆裂成塵霧狀的白色小珠,是奇癢粉極度濃縮的所致,化為白色霧狀,其奇癢效果雖然會減弱一些,但因雪染在其中一顆白色小珠上滴了一點血液,效果依然強勁。


    而毒物一旦沾染了她的血液,便會無法透視,這在無數次的以血煉毒中,她已然清楚,其中最明顯的則是在莫陽城渡劫時,她周身毒霧纏繞,四周那麽多修士竟無一人可看到她的真身,就連天雷都無法打散,可謂是詭異之極。


    當白色癢霧遮掩了眾人的視線,並以其發癢難耐的強效成功轉移眾人注意力,雪染便對心中選定了不同世家的人快速出手。


    將那四人紛紛弄昏堆積一起,並頻頻改變身形,用各種各樣聲音發出驚恐慘叫,渲染恐怖慌亂的氣氛,以便造成真正的混亂。


    見機差不多之時,雪染才喚出藍錦,讓藍錦把她選出的四人、收入天狼獸特有的吞天空間。


    雪染則用女子姿態出現,一邊發出似是而非的警告,一邊灑出癢霧的解藥、以及用天絕九毒之一“遺失”和地絕九毒之一“默悔”混合而成的奇毒——“絕跡”。


    奇毒“絕跡”正如其名,進入體內後會無聲無息、了無蹤跡,就算是毒術再強的毒師,也很難發現,因為這種毒是一種潛伏類的奇毒,沒有任何症狀,也不會造成絲毫不適。


    若雪染永遠不引發“絕跡”的毒性,“絕跡”便會猶如不存在般永不會發作,反之,當雪染引發絕跡毒性時,中毒之人必死無疑。


    而對於君家侍從,雪染並沒有刻意避開,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誰知會不會突然冒出一個毒師高人,如果有意避開君家,在絕跡被發現之時,君家無疑會成為眾矢之的。


    更何況,她答應君碧水不會對君家出手,但並不代表她就真的相信君家所有人,她相信的隻是君家小姐君碧水而已。


    發現絕跡本就非易事,引發其毒性更需要雪染前世所創的一種特殊運毒手法,這也是她敢下此毒,卻不擔心會被其他人利用的最大原因……


    後麵的事幾乎皆在雪染意料中。


    所有人衝出白羽堂後,雪染便放出寄居於自己元丹裏的黑霧,讓黑霧將白羽堂裏所有彩霧吸收幹淨,然後立刻趁亂離開。


    也就是說,雪染此舉其實目的有三——


    一是為君碧水救唐少戰之事開路,無論她剛才的話如今有多少人信、信幾分都不重要,隻要這顆懷疑的種子灑下,在日後有意無意的推波助瀾中便會茁壯成長;


    二是為選出白、雷、唐三個世家適合的人,以便她徹底了解這三個世家的情況,本也想擄走柳家一人,可柳澤身為柳家四公子,乃南宮雪澈之人,而據碧水先前說述,她強烈感覺到龐大的柳家絕不隻有柳澤一股勢力!


    她故意不對柳家出手,就算其它四大世家不對柳家起疑,柳家本身分化的勢力間也會相互生出猜忌,在如此多事之秋,猜忌一起,其家中內鬥定然會加劇,若柳家最後贏的是柳澤,柳家與南宮雪澈的關係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當時身處白羽堂,身中“絕跡”毒的五大世家之人,若她方法得當,或許還能成為她的眼線,就算不甚容易,但放過如此良機豈不太可惜?


    第三嘛,當然是趁亂開溜了……


    雪染不由得莞爾一笑,失神片刻,已然進入藍錦的吞天空間。


    天狼獸的吞天空間一般是漫無止境的灰暗與寂靜,但藍錦這吞天空間卻是純黑色,猶如黑夜籠罩。


    從一開始,藍錦便把吸入體內空間的四人完全分開,不讓其知曉除了自己被抓,還有別人也被抓了。


    對於藍錦這個做法,雪染是頗為讚賞。


    收起心神,雪染手中點起幾簇躍動火焰,瞬間點亮了整個純黑空間。


    在藍錦對體內空間的控製下,雪染瞬間來到一男子身前,那男子著白家正統白袍,胸前貂兒踏的雲朵為橙色,玉佩亦為橙色,正是白家失蹤的其中一人!


    “你還活著嗎?”雪染揚唇一笑,暗道:她把此人姑且稱為白一,性格狡詐卻懦弱怕死,算是比較容易搞定的人,能如此快尋到這般僻靜安全的地方,其功勞非白一莫屬!


    可由於她之前的狀況並不適合問太多事情,所以在找到安全地方後,才準備開始細細招呼一下!


    對付懦弱怕死之人,隻要緊握其命脈,直接威脅,效果會比拐彎抹角來得更好!先前問其白府裏哪有安全地方便得以驗證!


    卻不想雪染還未開口,觸及雪染的瞬間,白一的話頓如滔滔江水,說個不停:“我什麽都說,你可別殺我……”


    雪染一頭黑線,她沒那麽嚇人吧?


    從白一口中得知,白家上下的衣服全是用特殊手法所做,有低等防禦法器的能力,而衣服胸前的圖案乃白家圖騰,貂兒踏著的雲朵顏色則象征了其在白家地位。


    在白家的地位,照其胸前的雲朵顏色劃分,依照赤橙黃綠青藍紫、彩虹七色的順序,赤色雲朵的地位最低,紫色雲朵的地位最高。


    而玉佩則是其身份證明,別人拿了也無用……以及其它等等……


    不一會兒,雪染知道了白府的詳細情況,基本上與碧水說的一樣,卻爆出不少內幕,比碧水所說更加詳細。


    接著雪染丟給其一張空白畫軸,“現在,你把白府的地形圖給我畫出來!”


    “可是……”白一麵色猶豫之極,他說的那些消息算是眾所周知的秘密,說出來並不礙事,但白府地形圖一旦畫出來,定然會受家規懲罰!


    雪染黑眸銳利盯著白一:“也許你是在顧慮什麽,但你要知道,不照我說的做,你會立刻死!”


    白一深深感受到雪染的殺意,不由得冷汗直冒,立馬點頭:“我畫就是!”


    為了確定地圖真實性,雪染離開便以化形術變成白一的樣子,到另一個被吸入的白家子弟那兒套話,此白家子弟就簡稱白二吧?


    雪染慢慢走入困住白二的地方,看到白二像是受了驚嚇般:“你,你是……啊!終於找到了一個大活人啊!還是我白家之人!”


    白二瞅著雪染,亦是驚異萬分:“難道你也被抓來了?”


    “抓來?我不知道啊!”雪染困惑而茫然的看著白二,“白羽堂裏,我受了襲擊昏死過去,醒來便在這裏,你知道這是哪裏嗎?我走了好久就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我也是受了襲擊昏死過去,醒來便在這裏,與你一樣也走了好久,卻沒碰到任何人。”白二說著滿眼苦澀:“如今乏了,累了,隻得在此休息。”


    兩人相視一看,似是明白對方的心情,頓時重重歎息。


    雪染似不經意看向白二腰間,忽然驚愕開口:“你證明身份的玉佩也不見了嗎?”


    白二無奈的點點頭:“看來回去得重新辦一個了,要不然以後連白府大門都出不去!”


    “是啊!”雪染讚同歎道,心中卻是欣喜萬分,沒想到還能補辦,看來那白一故意滔滔不絕的說,卻省了不少重要的東西啊!


    “可惜,我們現在連白府大門都看不見!也不知這是哪兒?”白二很是落寞的說。


    “怎麽會看不見?”雪染狀似感傷,拿出又一張空白畫軸,便照白一所畫的地形圖畫了起來:“白府每一處都深記於我腦海,無論多久也不會忘記!”


    白二見狀立即湊了過來,看雪染畫出的白府地形圖,不禁一愣,有些複雜的看了眼雪染,方伸手指出錯誤:“你這裏畫錯了吧?”


    沒想到一張白府地形圖,那白一竟畫錯數處!而且每個都是走錯就會遇到生命危險的地方,雪染忍不住在心中大罵,待會兒定要白一好看!


    白二指出最後一處錯誤,忽然抬眼看向雪染:“你是在懷疑我嗎?”


    雪染心神一凜,將改動後的地形圖收起來,不動聲色的反問:“相遇的這般巧,我不該懷疑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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