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的狠,她不是第一次見識。睍蓴璩曉


    越交往就越覺得他深不可測、涼薄心狠,大殿上對夢兒一箭穿心的從容不迫和狠厲,如今依舊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的沉靜,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怎麽?你是在為夢兒難過嗎?”男人忽然傾身,手肘伏在桌案上,往她麵前湊近了幾分,黑眸深深地端詳著她。


    蔚景略略別過眼,微冷了聲音道:“我是要複仇,卻不是要靠平白犧牲無辜的性命,如此作為跟錦弦那個儈子手又有何分別?”


    男人就笑了,“嗤”的一聲,三分嘲弄,三分不以為然,還有幾分說不上來的味道。


    “不要將自己說得那麽良善,夢兒跟你相識不過一日而已,七公主蔚卿是你的姐姐,曾經,你不是也親眼看著她死在你的麵前,你那時是難過,還是惶恐?如果有一分難過,你又怎麽會幫著錦弦藏屍、掩蓋罪孽,又怎麽會頂替七公主遠嫁,欺騙雲漠?說到底,我們不過是同一種人!”


    男人坐直了腰身,在燭火的那一頭看著她。


    蔚景隻覺得氣息驟沉,一口氣哽在喉嚨裏上下不得,她亦是抬眸看著他,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就是這個男人的狠,總能一針見血地戳到她最痛的地方。


    是,她曾經被一場不值得的愛蒙蔽了雙眼。


    大錯鑄成,她追悔莫及。


    而這個男人還時刻提醒著她,這些傷,這些痛。


    她知道,讓夢兒替她死,他是在幫她,但是,她也深深地知道,他有他的動機和目的,隻是不為人知罷了。


    否則隻需讓夢兒以最後一張中毒的臉出現就好了,何須搞得那麽複雜,一張一張臉譜出現,他不過是提醒著她她曾經的經曆罷了,他不過是讓她再痛一次罷了,他不過是讓她深記這仇恨罷了。


    因為他要利用她,利用她的仇恨,至於達到怎樣的目的,她就不知道了。


    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在風月樓裏,是你還是夜逐寒?”


    男人怔了怔,薄薄的唇邊忽而綻開一抹動人心魄的淺笑:“你是說你沐浴前,還是沐浴後?”


    蔚景一愣,旋即就明白了過來,“後來廂房裏的果然是你!”


    在大廳,夜逐寒身上的是清香,在廂房,男人的身上就是她熟悉的墨竹香,隻是當時,她沒有想那麽多而已。


    她不知道,為何兩人要在她去沐浴的空檔彼此交換,她隻知道,當時,他很愉悅地看著她各種吃力討好的媚.態,看著她詞窮地跟他談條件,看著她笨拙地去解他的衣衫,看著她死死抱著他的腰身不放…….


    這般想著,便隻覺得又羞又惱,她“噌”的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既然你就是相府的人,為何還要讓我去風月樓大費周折找什麽可依仗之人?是不是羞辱我,你覺得很有意思?”


    睨著她氣得發顫的模樣,男人低低笑了,片刻,笑容微斂,他道:“因為你需要一個身份,一個眾人見證、名正言順的身份,明白嗎?鶩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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