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芙蓉還活著。睍蓴璩曉”


    高盛安看著他再一次的斬釘截鐵。


    江寒水完全傻了,他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想要拉著高盛安再說一遍,可是已經不用了,這句話像是被定了時一樣,一秒挨著一秒重複的在他的心裏腦裏盤旋著。


    “芙蓉沒死,芙蓉沒死,她還活著,她還活著!”


    江寒水顫抖著,伸出雙手,抓住了高盛安的熨。


    他看著他,目光也是閃爍的,“盛安,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高盛安歎了口氣,緩慢的自包中拿出自己準備的文件。


    “你看,這是西方學術上關於整容的研究,這是上次你帶風細細去醫院的病例,這是我對病曆做的分析。”他走向書桌,將三份文件一一放在桌上,“據我分析,風細細在國外做過整容手術,或者說大麵積的皮膚移植手術,難道你沒覺得她的眼睛像極了芙蓉?難道這是巧合?轎”


    江寒水已經說不出話了,他顫抖著看著三份文件,其實醫學上的東西他不懂,但是這幾張簡單的紙,卻像是鐵證一樣,擊的他的心瞬間疼了起來。


    “你是說芙蓉還活著?以風細細的身份?”


    他沒有哭,聲音卻是瞬間變得沙啞了起來。


    “我還不是很確定,這件事還需要調查。”高盛安輕輕歎了口氣,“隻是,寒水,你真的要娶她?萬一......”


    萬一她真的就是芙蓉呢?


    萬一婚禮之上他再次衝你開槍呢?


    萬一這次你將終不能幸免呢?


    終於沒有說出來,自己擔心的問題,也是他最怕提起的往事,高盛安怕自己把握不好分寸再一次的戳到他的傷處。


    “沒有萬一。”江寒水突然抬頭笑了笑,“欠下的終究是要還的。”


    “寒水,”高盛安還是有些不放心,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話雖這麽說,可是這些年我都看著,你對她是何等的情深意切,包括她打了你一槍,你都原諒了,可是她不知道,或許在她眼裏連最後的爆破都是由你所為。”他頓了頓,“萬一風小姐真的是芙蓉,她就極有可能是接近你前來報仇的,而且一定比上次凶狠。”


    江寒水一張臉陰的可怕,沉默著,良久,他抬起頭對著高盛安笑了笑,“盛安,謝謝你,我該去接新娘子了。”


    高盛安還想說什麽,他已經轉身走向玄關,開了門,“孫哲,帶高院長去客房,好生照顧著。”


    低頭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大紅花緊貼著胸口,抬起腳來。


    “報~~”


    有一聲急促的報告聲傳來,江寒水皺了眉,“又怎麽了?”


    “報告江帥,有消息傳來,江老突然病重,希望江帥前去。”


    江寒水雙手微微一抖,心下著急,婚禮卻還是等不得的,婚期既定今日就必須完婚。


    他躊躇著,向來征戰沙場的將領從未像今天這樣,感到如此的力不從心。


    “嚴重嗎?”


    依舊是沙啞的聲音。


    “來電說事情發生的很突然,瞬間就暈倒在地,情況不明,你看...?”


    “我馬上去,”他沉靜著,“孫哲,你即刻派人去鳳棲梧,告訴細細不要著急,吉時之前我定會趕回來。”


    回過頭,他看了看高盛安,“盛安,看來這次又得麻煩你跟我跑一趟了。”


    高盛安笑笑,輕輕拍了他的肩,算作寬慰。


    兩人駕了車一路疾馳,來到傳說中軟禁江世安的院子。


    院外處處守衛駐守,嚴嚴實實,就連高盛安看了都不覺微微歎了口氣。


    “寒水,伯父......”


    江寒水沒有說話,快速的打開門,進了去。


    “父親呢?”他問臥室的守衛。


    “在...在書房。”


    “不是病倒了嗎?怎麽還在書房?”


    江寒水側目,眉頭皺的更加厲害。


    守衛低下頭,不看他亦不回答,隱隱的想到了什麽江寒水微微歎了口氣,向書房走去。


    果然看見江世安安靜的坐在那裏,悠閑的喝著茶。


    “大哥的消息一直很靈通啊,又給父親通風報信了?我守得這般森嚴,他倒是能耐。”


    江寒水笑笑,看見這情形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江寒璟又偷偷給父親傳達了什麽消息。


    “能耐的是你吧?”江世安目光嚴肅,悶哼一聲,“你去隋家大小姐也就罷了,我很放心,不去也就不去了,可是亂七八糟的女人怎麽能進我們的家門?”


    “父親還關心我的婚姻大事?”江寒水笑笑,“你不是該恨我嗎?”


    江世安雙手微微一抖,眼睛瞪得大大的,這個兒子他自小寵愛,現在卻被他關在這裏一點自由都沒有。


    “虧你還知道!”江世安拿起手中的拐杖,敲了過去,“我是恨你,可是你始終是我的兒子,終究跟我姓江,就算你忘了,我也記得,這輩子你就是輸在女人手裏,芙蓉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當年好不容易留下的命還要在拿來做實驗嗎?”


    江寒水微微怔住,以為高盛安已經把消息給了江世安,他看了他一眼,高盛安立刻明白,搖了搖頭。


    這下江寒水總算明白,父親不是因為猜測芙蓉還活著,那麽事情就好辦了。


    “哥哥已經拿我的命做過命做過好幾次試驗了,這個他沒告訴你嗎?”


    江世安微微歎了口氣,兄弟二人越來越不和,這也是他始終愧疚的地方。


    “寒水,”他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你是不是對哥哥有什麽誤會。我是希望你們兄弟兩人早日和平共處,可是......”他搖搖頭,憤恨般用拐杖搗了搗地麵。


    “我和哥哥沒有誤會!”


    江寒水卻是斬釘截鐵,一口回絕了父親的話,“既然父親身體無恙,我就先回去了,還趕著吉時拜堂呢,父親保重。”


    “你就想著我死了就好了!”


    看著他剛剛轉過去的背影,江世安突然抬高了聲音,拐杖更加用力的搗著地麵。


    江寒水頓住腳步,他當然不是這麽想的,血濃於水,他始終做不到像哥哥那樣六親不認。


    “盛安,既然來了,麻煩幫父親做個檢查吧。他淡淡的開口,回頭看著江世安,“父親,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死,相反,我比任何人都害怕你會死去。”


    江世安也不再說話,任由高盛安做了個簡單的檢查。


    “伯父身子沒什麽大礙,還算健康,平時要多走動走動。”


    高盛安收起用具,笑了笑。


    江世安卻白了他一眼,這孩子就不知道順著自己的話說個謊。


    “既然這樣,你就讓我出去,我要看著你成親,萬一再出了什麽意外呢?”


    江寒水微微歎了口氣,細細就是芙蓉這個懷疑,使得他自己都不確定今天的婚禮會不會有意外發生,意外已經夠多了。


    “哪有那麽多意外,你出去才有意外。”


    江寒水回答著,又看了看父親,幾日不見他又蒼老了許多,內心一陣酸澀,總覺得想要保護的人總有一天會再也保護不了,很無奈,很疼痛。


    甚至在某個瞬間他就有些羨慕哥哥,羨慕他可以狠心,可以不顧一切,可以壞的骨子裏什麽都不在乎。


    可是他不是他,也永遠成不了他。


    江世安還想說些什麽,被江寒水一句話堵了回來,隻得怔怔的看著他。


    “寒水,你要照顧好自己,這麽對我你還沒給我理由。”


    “恩,父親保重,我先走了。”


    江寒水沒有再和他對視,微微福身之後,帶了高盛安出去。


    “寒水,你為何非得把伯父關在這裏呢,根據醫學上的說法,人越老越容易覺得孤獨,兒女不在身邊就算了,你還把他關在這個偏遠的小鎮,我真擔心...”


    話還是沒有說完,高盛安看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


    終於他緩緩開口,“那年,我發現哥哥勾結外國人想要掏空江家,甚至陷害父親和芙蓉,所以我才自導自演了一出戲,本來是想著暫時逼走芙蓉,卻不料路上出了意外,”他頓了頓,苦笑一聲,“本來事情一出,哥哥的氣焰也下降了幾分,但是我並沒有贏,父親還在江家還在,所以我又下了決定,在哥哥行動之前,親手毀了江家,還把父親帶到這個鬼地方,因為我知道父親隻有在我手上才是真正安全的,哥哥他,容易沒有理智。”


    高盛安微微震撼著,這麽些年他和江寒水接觸頗深,卻從來沒聽他說起過這麽多,想來今日大概是事情繁多,有觸到了傷痛。


    他笑了笑,“會好的,你的良苦用心總有一天都會懂,說不定她真的是芙蓉,也算彌補了你當年的遺憾,隻是......”


    江寒水踩緊了油門,他未說完的話隨著風聲漸漸消失。


    可是就算不說,他也懂得。


    隻是,她帶著恨,隨時可能置你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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