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胥羽用藥水塗在麵具上,一刻鍾後小心將麵具摘下,露出真容。睍蓴璩曉姚慧嫵對著他俊逸無雙的容顏,怔然失神,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十三殿下……”


    楚胥羽錯愕不解,又是十三殿下?


    姚慧嫵徐徐向前,伸手撫住楚胥羽的臉,怔然失神道:“像,實在太像了。”


    “我跟他,有何關係?”空穴來風,必有其因。姚慧嫵的失常,讓楚胥羽意識到了什麽。她從未愛過父皇,心裏裝著的人,是已逝的十三殿下。


    姚慧嫵拉著他坐下,“羽兒,有件事我一直瞞了你十五年,如今你長大了,我也不該再瞞著你了。”


    楚胥羽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十三殿下,是先帝所有皇子中最聰明的一個,他文武雙全戰功顯赫,是帝位的不二人選。我與他青梅竹兩情相悅,十五歲嫁於他做了側妃,可日子沒過多久,他便死了。所有的人都說他是病死的,可誰知……”


    姚慧嫵痛苦的回憶,如洶湧的潮水湧來,將她拖進無底深淵。楚胥羽聽著她娓娓道來的真相,手心滲汗、四肢發冷……


    他叫了十五年的父皇,竟然是他的殺父仇人。


    楚胥羽望著眼前傷痛欲絕的姚慧嫵,心一寸寸冰冷起來。他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五味雜塵道:“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娘是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無法手刃仇敵為你爹報仇,隻能忍辱負重將你拉扯成人,希望將來有一天你能替你爹報仇。”十五年,紮在心底的針痛得讓人無法呼吸。楚胥羽,是她活著的唯一希望,絕對不能讓一個女人給毀了。土豪莊主的炫富嫡妻


    楚胥羽伸手拭去她的眼淚,“您放心,爹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這江山,你也得奪回來。”姚慧嫵緊握住他的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別讓兒女私情誤了江山大事。段鬱寧她無法助你成大事,你的心思不能再放在她身上,我已經給你物色了幾位官家女子,其身份地位都能助你一臂之力,至於段鬱寧你若真舍不得她,待你江山落定時,可以給她一個名分。”


    楚胥羽下意識拒絕,“母妃,兒臣不能……”


    “閉嘴!”姚慧嫵怒喝道:“你是十三殿下的唯一骨肉,我生你下來是要成大事的,不是要你兒女情長的。你的婚姻大事,由我說了算,輪不到你做主。”


    “我會替爹報仇,根本不需要用女人相助。”男尊女卑的世界,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隻是他遇上了段鬱寧,便再也無法愛上別的女人,若逢場作戲娶她們回來,對她們而言更是不公平的。


    “若你的仇人是普通人,能拿一把刀殺了便永絕後患的話,我早就這麽做了。你成年了,若再這麽幼稚遲早會將命搭上。”


    楚胥羽不再說話,並非他同意了姚慧嫵娶妻納妾的想法。而是她為了養育他,忍辱負重十五年,他無法想象她是如何侍奉仇敵。


    “我心中已經適合的人選,皆是長相清秀美麗的大家閨秀,一名是吏部尚書楊起成的女兒,年方十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吏部尚書掌管朝廷管官吏任免、考核、升降等事,朝中多少大臣都不敢得罪他。另一名是魏國公的女兒,方年十三。魏國公武將出身,跟你爹當年算是過命的兄弟,他手上掌握十萬兵馬,魏國公的兒子是禦林軍的統領,如果你能納魏國公的女兒正妃,戶部尚書的女兒為側妃,他們的權力便為我們所用,,再加上我爹手上的兵權,這江山便注定是你的,要扳倒蕭氏輕而易舉。”少林高手闖花都


    千言萬語堵在胸口,楚胥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才道:“母妃,您讓我考慮一下。”


    姚慧嫵甚是失望,“你如此猶豫不決,如何成大事?出去吧,此事本宮替你決定了。”


    楚胥羽見她主意已定,隻得起身離去。


    心煩意亂,楚胥羽出了霏雨宮到太液池散心。他坐在池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池水,怔然失神。情同手足的兄弟,為了皇位卻手足相殘。十五年來,後宮的謠言並非無中生有,他是十三殿下的遺孤。他心生敬仰的父皇,哪怕他對自己再冷落,他一直都從未想過會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小時候,不懂母妃為何獨自傷心流淚,如今才知道這些年來她承受的痛苦該有多重。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身影突然站在他身上,雙手緊緊攢成一團,恨恨地瞪著他。


    “鬱寧,你怎麽來了?”楚胥羽拉住她冰冷的手,讓她在身邊坐下。


    晶瑩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她卻倔強的不讓它落下,“孫嬤嬤剛才來找我,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


    “她說了什麽?”楚胥羽覆住她冰冷的手,給她取暖。爹地,太腹黑


    段鬱寧死死盯著他,“你要娶妻納妾,是吧?”


    楚胥羽別開臉,不再說話。


    段鬱寧死死克製住憤怒,“你之前發過誓的,今生今世隻愛我一個,隻會娶我一個。”


    “鬱寧,不要說話,你陪我坐一會。”楚胥羽握住她的手,黑色的眼眸望著池麵,驟然失神。他想靜靜,一個人好好的靜靜,將來的路該如何走。


    他是默認了嗎?連一個解釋都不屑給她,哪怕是口是心非的謊話。段鬱寧的心,猶如太液池的水,冰涼不已。


    楚胥羽坐在涼廳,直到暮色降臨,都沒有說一句話。


    段鬱寧揚手,卻遲遲沒有落下,她轉身消失在暮色中。


    楚胥羽彎腰,撿起一顆石子擲入池內。清澈的池水泛起漣漪,不斷暈散開。該來的來了,該麵對的,總得麵對。


    回到霏雨宮,段鬱寧正在收拾衣服,似乎打算要走。楚胥羽從身後抱住她,一言不發,下巴輕輕抵住她的肩膀。


    段鬱寧忍住滿腔的憤怒不說話,卻愕然發現他的身體在顫抖。他……他在哭?


    “……”段鬱寧震愕,半晌後覆著他的手,“怎麽了?”


    男人流血不流淚,他連死都不怕,可是卻哭了。他已經作了選擇,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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