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內心澎湃的波瀾,李禦醫捏握住段鬱寧的手腕,凝氣屏神診脈,之後又是一番打量她蒼白的臉色,甚至翻開她的眼皮。睍蓴璩曉從醫藥箱取出銀針,紮在段鬱寧腦袋上的穴位上。


    一番診治下來,李禦醫神情嚴肅,對著姚慧嫵欲言又止。


    “李禦醫但講無妨。”姚慧嫵的心跟著懸了起來。


    李禦醫慚愧道:“胎兒保不住了,老臣隻能盡力保她平安。”


    姚慧嫵跌坐在椅子上,半天緩不神過來,“怎麽會這樣?”


    “如老臣沒有猜錯,她是受了刺激精神緊張不安,再加上對胎兒不利的藥物,這才導致滑胎。”


    “藥物?”姚慧嫵愕然,“不知是何種藥物,能否查出來?”不可能,段鬱寧真實身份隻有三人知道,而李禦醫是第四人。段鬱寧非後宮嬪妃,且懷孕的事無人可知,誰會給她下藥呢?


    李禦醫繞著寢宮走了一圈,之後在銅鼎薰香處嗅著,再用手取了一小把香灰放在鼻間認真聞了聞,卻是搖了搖頭。


    “恕老臣大膽猜測,小榆子該是長期聞了類似麝香的香味。有孕之人不能聞麝香,對胎兒不利。”


    姚慧嫵訝然,用鼻子嗅著,除了淡淡銅鼎香熏處仍有股若有若無的清香之外,她並沒有聞到麝香味。


    “薰香?可本宮並沒有聞到。”倒不是她識醫理,而是後宮人心險惡,自入宮那天算起,嬪妃滑胎之事倒發生過數起。深得帝寵,明景帝常到霏雨宮過夜,她便曾收到過瑜貴妃送的珊瑚珠,裏麵便暗藏麝香,隻是自己當時證據不足隻能暗中處理了。


    如果真是麝香,她肯定能聞出來。


    “娘娘不常接觸麝香,且寢宮的麝香味極淡,該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一般人聞不出來,而老臣常用藥物打交道,嗅覺對藥味自然靈敏些。”


    “這可如何是好?”姚慧姚憂心忡忡道。


    “娘娘無需擔心,隻需要將殿下屋內帶香氣的物件找出來,一件件仔細的聞倒能辨識出來。”


    李禦醫提筆開了藥方,“恕老臣無能為力,小榆子聞了大量的麝香,胎兒是保不住了。老臣開的藥方,可給她調理身體。請娘娘放心,藥物老臣會小心處理,絕不讓第二人知道。”


    “……有勞李禦醫了。”姚慧嫵恍然若失,望著床榻之上段鬱寧毫無血色的容顏,惻隱之心漸生。


    李禦醫前腳剛走,姚慧嫵後腳便走到屏風處,誰知卻沒了楚胥羽的蹤影。真是奇怪,他跑到哪裏去了?


    姚慧嫵叫來孫嬤嬤,將昏迷的段鬱寧移到偏室,讓孫嬤嬤親身照顧,絕不能讓外人知道。


    姚慧嫵重新回到楚胥羽的寢宮,尋找著帶有麝香之味的物件,可找了半天卻怎麽也沒有發現。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要害段鬱寧的胎兒?除了她跟楚胥羽,唯一知道段鬱寧既是女兒身和懷有身孕之人,便是孫嬤嬤。


    “嬤嬤,你跟我說句掏心窩的話,段鬱寧滑胎是否跟你有關?”姚慧嫵將孫嬤嬤悄然拉到一旁。


    孫嬤嬤錯愕不解,她當即跪在地上,“娘娘,為害殿下子嗣之下,就是給老奴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還望娘娘明察。”


    見她委屈,姚慧嫵忙將她扶了起來,“嬤嬤別誤會,本宮隻是問問而已,可真是奇怪,到底是誰做的呢?”


    “奴才不敢胡亂猜測。”伺候多年的主子懷疑自己,孫嬤嬤心裏咯噔一下,失常不已。


    姚慧嫵隱隱擔憂,依楚胥羽對段鬱寧的擔憂,在她出事時是絕對不會離開的,可此種關鍵時候他到底去了哪?


    且說楚胥羽躺在屏風之後,心急如焚的他擔憂著段鬱寧的安危。她的滑胎,多抵跟齊律宇脫不了關係。想到她在受苦,楚胥羽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施展輕功離開房間,往皇城外行館而去。


    到了行館,楚胥羽不顧鷹遼護衛阻止,直闖齊律宇的住處。見他一身殺氣黑著臉衝進來,老江湖哈答木忙迎了上去,再次推諉說齊律宇一早出去遊玩了。


    見他不說,楚胥羽倒沒有再客氣,徑直進了齊律宇的書房,哈答木緊跟了過去,誰知剛踏進房門便砰一聲關了。楚胥羽快若閃電點了哈答木身上幾處穴位,哈答木身體一軟倒在地上,神色痛苦的抽搐著。


    “齊律宇在哪裏?”楚胥羽半蹲在地上,冷然盯著哈答木。


    身體猶如淩遲般痛楚,哈答木痛得冷汗直冒,咬牙道:“楚殿下,我乃鷹遼使臣,你不能太過分了。”


    “你今天若不說出他在哪裏,我便殺了你。”楚胥羽的手按在他的天靈蓋上,慢慢施了內力。


    “啊……”雄厚的內力施在天靈蓋上,哈答術神色扭曲而痛苦,冷汗連連。


    他死死掙紮,可楚胥羽施在天靈蓋上的內力越來越大,絲毫沒有收手之力。哈答木終是肉身凡體,對著失了理智的楚胥羽,他突然間怕了,“太子……太子進宮了。”


    “進宮找誰了?”楚胥羽怒道。


    哈答木痛得臉臉汗水,“找明景帝。”征戰沙場數十載,除了太子之外,楚胥羽是他見過的武功最為高強之人。


    楚胥羽漸露殺機,一掌擊在哈答木胸膛,“找他幹什麽?”


    哈答木承受得住他的功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找明景帝要一個人。”


    楚胥羽神色大變,“在誰?”


    哈答木強行咽下嘴裏的鮮血,“你……你身邊的那個太監。”


    楚胥羽一閃身,消失在書房。


    哈答木掙紮著爬了起來,伸手擦著嘴解的鮮血,露出一絲陰戾的笑容,“想跟太子鬥,你這毛頭小子還嫩著呢。”


    楚胥羽匆匆入了皇宮,問了平時照顧明景帝飲食起居的太監,才得知明景帝在豐和殿與眾臣召見了鷹遼太子齊律宇。


    直奔豐和殿,楚胥羽命太監傳命,要求覲見。他是接待鷹遼太子的負責官員,可齊律宇此段時間卻一進避而不見,卻在暗中背著搞了手腳,想從他手中要走段鬱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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