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苗王花圃問了一圈也沒問到有胡峰這個人,我找到花圃的老板,這個花圃的老板根本不是上次在花展上見到的那個老板,而且他明確的說,他們花圃根本沒有要找代售點,他手下也根本沒有叫胡峰的人。


    我腦袋裏亂哄哄的,像有一萬隻蒼蠅嗡嗡亂叫。


    我想不通我是怎麽被騙的,花展上的那個老板不可能是騙子,胡蜂如果不是那個老板的手下怎麽可能會知道我姓穀?怎麽知道我有意做盆栽花卉代售?怎麽還知道我在那個公園附近有一個花店?


    我愣愣站在花圃的大門外麵,不斷有車子和遊人從我身邊經過。秋日的夕陽似乎總是格外的悲涼,蕭瑟的秋風把我的長發吹揚起來,我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黎寒橋背著我站在我家院子裏的那個下午。


    風吹動他黑亮的頭發,吹亂我的長發,我們像站在馬革裹屍的戰場上,風嘶馬鳴,黃沙漫天,誓死如歸。


    我現在真的誓死如歸了,如果可以我真想立刻找堵牆撞死。


    這裏是一個帶有旅遊性質的花圃,買了門票,任何人都可以進入。胡峰那個王八蛋那天帶我來這裏的時候,就是走的遊客通道。雖然沒有買票這一環節,他肯定是事先就做好準備了,設好了套就等著我一步一步往裏鑽,我竟然毫無知覺地上了套.......


    林美美打電話過來,我蹲在地上愣愣看著手機屏幕上林美美的名字,手機把我的手震得發抖,我的身體震的也發抖。


    呼叫自動停止片刻後又響了起來,林美美的名字還在手機屏幕上震動。


    該麵對的,我是逃不掉的。


    我艱難地按下接聽鍵,林美美焦急地聲音傳過來:“穀暢,怎麽樣了?有沒有找到人?”


    我蠕動了一下幹燥的嘴唇,我發現我的舌頭也在發抖,抖的我說不出話。


    林美美更加焦急地說:“你怎麽不說話?喂?喂?穀暢?你在聽電話嗎?喂?穀暢?你說話呀!**......”


    林美美截住了將要罵出嘴的粗話,大聲地說:“穀暢,到底說不說話!天又沒塌下來,有什麽你說啊!”


    被吹亂的頭發撫著我的唇角舞動,夕陽的顏色更加淡薄,我的身影被拉的斜長。不斷有歸家的遊客踩過我的影子走向不同的方向。


    好像就隔了幾秒鍾又好像隔了幾個世紀,我聽見自己顫動的聲音在說:“美美......我們......被騙了......”


    當晚,我和林美美到公安局報了案。


    胡峰,原名李濤。


    詐騙慣犯,專門在人多會集的地方旁聽收集他人信息,尋找下手對象。近三年在全國各地行騙數十起,詐騙金額高達五百多萬,因作案後留下的線索極少,逃跑迅速,至今未曾落網。


    我看著李濤底案上的照片終於明白了一句話,海水不可鬥量,人不可貌相。長的一副憨厚老實的麵容,實則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大騙子。我在花展上和那個展點老板談話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我,偷聽談話內容。他定下的對象可能不止我一個,可是那天我約穆南浩在那家公園見麵恰巧又被他碰上了。我就成了被騙的小羊羔。


    我曾以為老天爺可憐我了,在我負債累累的時候給了我一個賺大錢的機會。我興高采烈地感謝祖國,感謝黨,感謝人民。我現在依然懷揣著一顆感恩的心,我感謝老天爺給我上了這麽一堂謹防詐騙課。


    可是,這堂課的代價是不是也太大了。


    李濤騙走了三十萬現金,三千張訂單的貨沒有著落。


    三千個下家已經付了五十多萬的定金,都等著我給他們送花上門。拿不出花我就要歸還定金,遇到難說話的主保不準還要我賠付失信損失。五十萬的定金現在隻剩下二十萬,就算不要我賠償損失,我還要借三十萬還賬。我已經是欠債大戶,再上哪裏籌錢?


    林美美自從被騙後一直很沉靜,也沒有罵我怪我,隻是坐在平日插花的凳子上發呆。她平日裏風風火火、大大咧咧,到了危難的時候她卻變得安靜,靜的可怕。


    我站在林美美身邊說:“我去想辦法借錢,把各個訂單的定金退換了!”


    “不行!”


    林美美麵容僵硬地說,仿佛千年的僵屍,渾身散發著陰氣。


    她緩緩轉過臉看著我說:“三千張訂單,三千個顧客,他們都在等著花迎國慶,後天就是國慶,我們現在退定金,他們上哪裏找花?花花世界一下子失信了三千個顧客,以後還怎麽立足,還怎麽繼續經營下去?就是到銀行貸款也一定要把花送到,等剩下的餘款到賬再拿去還錢!”


    她說的這些我也考慮到隻是拿不準她的態度,現在她這麽說了,我什麽廢話也沒說,抓緊時間去找花。


    賠付定金難,拿出花更難,附近花圃裏的花幾乎都被別人訂走了。我這三千張訂單,幾十萬盆花,就在一兩天的時間我上哪找到那麽多花?


    我不死心地將市裏麵比較近的幾家花圃和花卉基地找了遍,各種盆栽花卉均已告罄。我市郊跑了幾家,剩下的花並不多。最後又找到了苗王花圃,李濤上次騙我來看的那片菊花還剩下一大部分,加上其他幾家剩下的數目應該夠,但是批發的價格沒有那個騙子嘴裏說的那麽優惠。


    一百萬訂單的花至少要八十萬才能批發走,還不包括交通運輸費。當時因為李濤保證加盟後不要交通費,我們在聯係下家的時候把這一點作為有力條件,隻加收了一小部分交通運輸費來吸引更多的下家。現在三千家下家位於全市不同的地方,從市郊把幾十萬盆花運到市裏,最低也要二三十萬。


    林美美謹慎留下的二十萬隻夠運輸費,另外的五十萬餘款隻有等到花送過去才能付來。所以這八十萬又要我和林美美先籌出來!


    錢!錢!錢!


    又是錢,我恨透了錢。我本來以為這次生意能給賺一筆減輕肩上上百萬的債款,沒想到債款沒減輕反而又加了這八十萬。


    我覺得我這一輩子都要在欠債,籌款,還債中度過。


    我是欠債大戶!籌款大戶!還債困難戶!


    我蹲坐在花廳裏擺放著各種玫瑰花的花架前,紅玫瑰,黃玫瑰,紫玫瑰,藍色妖姬,白玫瑰......


    色彩斑斕,嬌豔欲滴,芬芳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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