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林美美的支持我才逃脫了考研的命運,我們一起上花藝輔導班,一起參加創業培訓,一起為花花世界奮鬥到現在。


    拿到經營許可證時候的喜悅,虧本被逼債的時候的艱難,花花世界一步步走向繁榮的欣慰,一路走來,這裏就是我和林美美的一切。


    林美美死了,我還活著。我的餘生,為了林美美,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把花花世界好好經營下去。


    我把所有的煩惱和不愉快的事情全部拋開,坐在凳子上認真地插花。鄭歌是個安靜的女孩子,插花的時候就插花一句也不說,清亮的眼睛專注地看著手裏的鮮花,專注地插花。我也認真地插花,花花世界裏芳香滿屋,寧靜和諧。每插完一束花,我的心裏被裝滿一點,看著花架上擺放著的一束束包裝好的花束,我忽然有種剛剛學會插花插出第一束花時的欣慰和成就感。心情也變得豁然開朗了,但是我想過的好,總會有人不讓我好過。


    我剛和鄭歌把訂單上的花插完,李思思來了。


    她看見我笑一下說:“穀暢,你運氣還真不錯!竟然還會有人給你做保釋!”


    鄭歌看了一下時間,站起來對我說:“二老板,我要下班了!我先走了!”


    我點點頭。


    鄭歌走了以後,我也笑了一下說:“讓你失望了!不能讓你看我坐十年牢了!”


    “你很得意,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讓你得意!你想不想知道,當你在拘留所裏驚恐害怕的時候你的男朋友在做什麽嗎?”


    她一邊說一邊悠閑地在各個花架間賞花,好像她就是來賞花而不是來給我添堵的。她會悠閑我也會無所謂,我就當作沒聽見她說的話。拿起大掃帚掃地上的殘花敗葉。


    我一掃帚一掃帚地掃過去,殘花敗葉掃到她漂亮的高跟鞋上她也不動,伸著手將一個dv遞到我下垂的視線裏。


    她說:“看看吧!”


    dv 屏幕上定格的穆南浩還有點青腫的臉,他臉下麵的好像還有一個人。我不想看,也沒有接dv。正要轉身走,李思思按下了播放鍵。定格的畫麵變成動態,穆南浩臉下的那個人是唐韻,她歪頭對屏幕笑了一下。畫麵裏出現她和穆南浩赤/裸糾纏在一起的身體,還有令人惡心的叫聲.......


    簡直比三級片還三級片,我一把奪過dv,狠狠地摔在地上。這dv 質量還挺好。我摔了一下還沒摔壞,唐韻的淫叫聲不斷從dv 裏傳出來。


    李思思卻笑了。說:“很刺激吧!你在拘留所的時候,他就在幹這個!你的男朋友.......嗬嗬......”


    她的笑聲和唐韻的淫叫聲混在一起我緊捂住耳朵也能聽見,我真想那把刀捅她幾下子。幸好花花世界沒有管製刀具,要不然我就得給她這種女人償命了。


    我恨的想要殺人的時候,穆南浩來了。他聽到唐韻的淫叫也聽見了李思思得意的笑,他一腳踩在那個躺在地上的dv。機身和播放屏幕“哢嚓”一聲分裂成兩半。


    唐韻的淫叫聲沒了,李思思的笑聲也停了下來。她得意地勾著嘴角看著穆南浩,穆南浩陰沉著臉看著她。


    我不知道穆南浩有沒有喜歡過她。但我知道她一直很喜歡穆南浩,也許比我還早喜歡上穆南浩。追著趕著,一直跟在穆南浩屁股後麵。她也應該憧憬過和眼前這個男人未來幸福的生活,現在她卻和他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對峙。


    穆南浩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做你到底哪裏開心?”


    李思思笑了一下說:“穆南浩,我喜歡你,從大學入學的時候就喜歡你。我追了你這麽多年,你最後還是把我甩了。你喜歡她,對嗎?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也永遠別想和她在一起。我就快做到了,我開心極了!”


    她說著忍不住對著穆南浩笑了起來,穆南浩青筋暴起,拳頭捏咯咯直響。李思思都快笑哭了還在笑,一邊笑一邊跌跌撞撞地往花花世界外走。


    穆南浩快步過去要抓住她,我淡淡地說:“你要殺了她嗎?殺了她,一切又都可以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嗎?”


    他站住了腳,李思思還在笑,已經走了很遠還能聽見她的笑聲。


    我走到花花世界門外的石階上坐著,穆南浩在石階的另一頭坐著。雖然已經是中午,天還是陰沉沉的,陰冷的風吹亂我的頭發,我耳際的頭發在我的臉頰和唇角亂舞,很癢,我卻木訥地無法用手將頭發理好。


    穆南浩默了許久才說:“你被警察抓走,唐韻就來跟我談條件......”


    他沒有再說下去,我都已經看到了,還有什麽好說的。我轉過臉看著他,他卻沒有看我,冷風把他額前的頭發全吹亂了。我隻有三天沒有見到他,他好像一下子就蒼老了許多,坐在石階上,躬著背,好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


    我訥訥地說:“穆南浩,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要做成一件事有很多種方法,有簡單的方法有笨的方法......你為什麽要選擇一種折磨自己又折磨別人的方法呢?”


    他沒有回答我,呆看著街道對麵的玻璃牆。陰冷的風在我耳邊呼嘯,鑽進我的脖子裏,冰涼徹骨。


    他額前的頭發在風中亂動,俊美的眸子好像兩口枯井,目光無神而空洞。


    我說:“穆南浩,你走吧!”


    他沒有看我,也沒有說話。風還在不停地刮,還帶著細細的雨,他額前的頭發凝集上細細的水珠。他緩緩站起身,僵直地邁開腳步。


    我背轉過身,他從我身邊走過去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雨也越下越大,我的頭發已經被打濕了。我不想他走,我想他回來。像以前一樣抱著我,拿著濕毛巾給我敷眼,永遠寵著我,愛著我......


    他為什麽偏偏要做這麽多讓我無法接受的事?為什麽又是為了我?我不要他去做這些令人作嘔的事。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硬生生在我的心上挖開一條條溝壑,我們站在溝壑的兩邊,我想跨越過去。可是我沒有勇氣。林美美死了,他和唐韻糾纏在一起,我不可能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


    我的眼淚越掉越凶,最後我抱著自己放聲大哭起來。關陽來了,他把我抱進臥房,拿了幹毛巾給我擦頭發。給我擦眼淚。


    我撲到他懷裏不停地哭,含糊不清地說:“哥。我的心好疼......好疼......”


    他說:“暢暢,對不起!都是哥的錯,我以為穆南浩是一個可以給你幸福的人,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讓你這麽難過......對不起,暢暢!你罵我幾句。打我幾下,隻要你不難過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哥.......”


    我把他抱的更緊,趴在他懷裏哭得更加厲害。不管怎麽樣。老天爺對我還是很好,沒有了黎寒橋,沒有了穆南浩,我還有一個疼愛我的哥哥。


    我沒有捅成李思思,李思思卻也死了。傳說,她那天一直笑,笑得眼睛也睜不開了,結果被車子撞了。血肉模糊,當場斃命。


    我長這麽大,到現在才知道原來笑真能笑死人。關陽跟我說的時候,我想笑一下也沒敢笑。


    小馬哥卻哈哈笑著進來了,拿著報紙朝我揮揮說:“二老板,你以前得罪的那個唐什麽的,她家裏出事了!還是大事!”


    我說:“什麽大事?”


    小馬哥逮著報紙給我念了一段,然後總結一下說:“唐什麽的她媽的爸查清貪汙受賄濫用職權已經定罪!”


    第二天小馬哥又拿來一張報紙,哈哈笑著說:“唐什麽的她媽,就是副市長,被查貪汙受賄,濫用職權,革職了!馬上要開庭審理!”


    第三天,小馬哥跟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上海灘上的報童似的拿了一張報紙喊頭條:“唐什麽的她媽的娘舅也被查了!她娘舅的老婆也被查了!”


    我拿著報紙看了一下,問小馬哥:“今天幾號了?”


    小馬哥說:“十八了吧!”


    當時唐韻她爸誹謗s e a d o m偷稅漏稅的時候,林美美就預測過,三個月內唐韻她家就要麵臨滅門之災。唐韻她外公倒台了,她媽倒台了,她七大姑八大姨也接連倒台了,這才過去一個多月......林美美也太神了吧!她在天之靈就算怨恨我聽到這些消息也該好好笑一笑了!


    可是這些事情是s e a d o m報複,還是其他人做的?我忽地想到威廉,他那天跟伍德說過反攻,是要對付唐韻他們家嗎?


    他得有多大的勢力才能在短短的幾天裏,讓唐韻的後台一個個比股市倒的還快?


    天啊!


    要真是他,他就不僅僅是黑老大那麽簡單了!大神啊!


    我往花花世界對麵的玻璃牆看了一下,威廉坐在他的專屬座位上,倚著藤椅,膝蓋上放著一本雜誌。他微低著頭,目光專注地雜誌。發絲黑亮,肌膚透白,白色的蕾絲窗簾在他的身側微動,他和他周圍的一切美麗的就像一幅風景畫。


    我撇眼看了一下鄭歌,這小丫頭比劉月和小薇強多了,看見美男最初的驚歎過後又低頭認真地插花,清亮的眼睛裏除了花什麽也沒有了。也不知道是威廉魅力不夠,還是她定力太強。


    我開玩笑說:“鄭歌,那邊有帥哥耶!”


    鄭歌一邊埋頭插花一邊說:“我知道啊!可是我的工作是插花!”


    聽到鄭歌的話,我當即肅然起敬,花花世界要的就是這種抗得住美男誘惑而又勤勤懇懇的員工。我直接打小薇電話讓她來領工資回家。可是,她竟然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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