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別人沒有手機的日子能不能活下去,當我沒有了手機,我覺得我真的沒法活了。


    沒有手機,如果黎寒橋想通了打電話給我怎麽辦?如果他想念我了怎麽辦?如果他找不到我怎麽辦?如果我遇到危險他擔心怎麽辦?


    我煎熬了一天實在煎熬不下去了,到手機店隨便買了個手機把手機卡插進去,然後就守著手機發呆。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不給我打電話!半天過去了,他還不給我打電話!一天過去了,他還還不給我打電話!


    我忍不住了,他不打給我,我打給他!可是電話那頭總是關機!


    我的心裏一陣陣空落,無窮無盡的空落。在這些空落之中,我恍然明白了,日子能不能過跟有沒有手機一點關係也沒有。也不是我沒有手機他該“怎麽辦”,而是我該怎麽辦?


    他真的滾了我怎麽辦?我想念他了我該怎麽辦?我找不到他了我該怎麽辦?


    每個人的人生中總會有一個讓自己變得卑微的人,換句話說,每個人的人生中總會有一個讓自己無條件犯賤的人。


    可以讓我變得卑微的人是他,可以讓我無條件犯賤的人也是他。明明是他虧欠了我,明明是我讓他滾了,明明是該他來找我哄我,可是我還是忍耐不住主動去找他。


    我站在他家的別墅前麵,遙遙望著別墅的二樓。灰白的天空又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高高的別墅在紛紛揚揚的雪花中仿佛一座巍峨的城堡。我站在城堡外麵,他站在城堡裏麵。他不願意走出來。我再不走進去。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再說我進去也不是隻為了看他,我兒子還在裏麵呢!他以前可以把n i c k y當幌子。我現在就不能把n i c k y當幌子來用用?


    我打足了底氣要走過去,但是隻走到了一半我又站住了腳。


    我在城堡外麵,他在城堡裏麵。前天在醫院的時候,我已經往城堡裏走了,他邁不出他的那一步,我撞的頭破血流。我死纏爛打又有什麽意思呢?


    我仰起頭看著天空中飛舞的雪花,一大片一大片落在我的臉上,沒有我想象中那麽輕柔,冰冰涼涼的,可能是太冰涼了,我的眼淚也被凍出來了。


    我抹了一把鼻子,抹了一把臉。轉過身回花花世界!回到花花世界就坐在花花世界的大門中央,望著對麵的玻璃牆發呆。


    林美美也不管我。也不要我插花。像我這樣發呆,能插出來什麽花?


    在花花世界這邊發完呆又到橋穀,坐在黎寒橋的專屬座位上望著花花世界發呆。


    他一天沒來橋穀了,兩天沒來橋穀了,三天沒來橋穀了。


    第四天他還沒來橋穀,旁邊一個桌子上的女客人開始跟服務員抱怨:“你們那個大美男老板這幾天怎麽沒來?玻璃牆邊的那個座位不是一直是大美男坐的嗎?現在怎麽變成一個魂不守舍的女人了?真煞風景!”


    服務員飽含歉意地說:“真是抱歉!我們老板要回美國了,所以沒有過來.......”


    我還在發呆,聽到“回美國”三個字。我發了幾天呆的大腦神經立刻複蘇了。


    我一把抓住那個服務員問:“黎寒橋要回美國了?什麽時候的事?他什麽時候走的?”


    服務員被我抓的直吸冷氣,一邊要掙紮出我的手掌心,一邊忍痛說:“黎寒橋是誰啊?”


    “就是你們老板!快點說,他到底什麽時候要回美國?”


    我緊抓著他不放。礙於我是他們老板兒子的幹媽他也不敢跟我瞪眼,皺著臉說:“好像是昨天,有可能是今天,或許是明天!反正就是這幾天,我也不知道是哪天?您放了我吧!疼死我了!”


    昨天!今天!明天!


    也就是說,黎寒橋已經回美國的可能性隻有三分之一!


    我快速反應過來,立刻鬆開那個可憐的服務員衝向黎寒橋的別墅。


    我心急如焚地站在黎寒橋的別墅門前,一遍一遍地按門鈴,按到第十次的時候一個年老體邁的女傭來開了門。


    我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急切地說:“我要見你們家主人!”


    老女傭上下看了看我,慢吞吞地說:“主人回美國了,n i c k y少爺也回美國了,茜茜也回美國了,都走了,我們隻是來看房子的,什麽都不知道。”


    我還沒問呢,她的意思就是要我別問了。


    我十分誠懇地說:“阿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們家主人,請你告訴我,他是什麽時候走的?去了哪個機場?坐的什麽航班的飛機?馬上有一場暴風雪,或許航班會推遲!”


    她又上下把我看了一遍,我期待地看著她。


    她想了想才說:“我才調過來看房子,我也不清楚主人是什麽時候走的,好像是去了東南航空機場,那裏有主人的私人飛機!主人的私人飛機沒有固定的起飛時間......”


    我不等她說完,轉身就跑。我真怕我跑遲了,等我趕到機場,就跟電視劇裏演的一樣,一架波音747客機飛過藍天,然後女主角站在機場外望著越飛越遠的飛機放聲痛哭。


    我想,我這輩子恐怕是沒有機會當女主角了。


    第一,黎寒橋坐的不是波音747客機,他乘的是私人飛機。他的私人飛機長什麽樣我都不知道,我望破蒼穹也分不清到底哪架才是我該哭的對象。


    第二,我根本沒辦法到達機場。黎寒橋的別墅附近很難打到車,我跑了好遠才看到出租車的影子,好不容易逮到一輛還是已經載了客的。


    我還是不死心地往前跑,一邊跑,一邊哭。十四年前他要走,我偷偷地哭,我想要他不要走卻沒有勇氣說出來。因此,我錯過了他十四年,我們分別了十四年。


    好不容易把他盼回來了,這個王八蛋竟然還要走,就算要走也要等我把十四年前沒說的話說出來再走!


    我拚命地跑,隻要跑到有車的地方我就一定能追到他,我就一定可以把他留下來。可是我跑的太快,雪地上又滑,我沒跑出多遠就摔趴在雪地上。我哭著爬起來繼續跑,我越是不認命,老天爺越要戲弄我。我沒跑幾步又滑摔倒,摔倒我又爬起來。摔摔爬爬好幾次,最後一次摔下去,我的膝蓋摔的太疼,我疼的爬不起來。


    爬不起來我就趴在雪地上哭,一邊哭,一邊罵:“黎寒橋!你是王八蛋!你王八蛋!你是膽小鬼!縮頭烏龜!王八蛋!王八蛋!”


    十四年前,他走了,我一個人在茫茫的荒野上哭,等我哭夠了等我想再看一看他的背影,茫茫的荒野上什麽也沒有了。


    現在,他又走了。白茫茫的雪地上,還是我一個人在哭,隻是他連一個讓我回頭看他的背影的機會也沒給我!他就這麽一聲不吭地走了!這個王八蛋!王八蛋!


    我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趴在雪地上蒙著頭哭,等我哭的暮色四合,等我哭的要把雪地當成床睡下去的時候,一雙黑色的男士皮鞋停在我的身邊。


    電視劇裏好像也這麽演過,女主角窮追不舍,男主角去而複返。我立刻興奮起來,一興奮我就忘了,我是沒有機會當女主角的。所以,來的也不是男主角。


    我興衝衝地抬起頭看到的是楊副總,我臉上的興奮一下子暗淡了。他肯定知道我在期待誰,所以一點也沒有介意我的反應。他的鳳目裏泛出點點笑意,然後向我伸出手。


    他把我扶起來,把我衣服上的雪打掉,又給了我一包紙巾讓我把臉和手擦一擦。


    我又跑又哭又摔的,臉上肯定狼狽極了。


    我拿著紙巾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壓住哭腔說:“我要見他。”


    他沒說話,隻是對我揚了揚嘴角。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了過來,他給我開了車門讓我上車。


    他的意思應該是要帶我去見黎寒橋,可是他並沒有把我送去機場而是把我帶到了橋穀。


    他給我點了一杯紅茶,他自己要了一杯咖啡。


    他抿了一口咖啡才開始說:“先生早上七點的飛機,半個小時前伍德來電說先生已經安全到家。我來見你,是想跟你說說,先生離開不是逃避而是在找勇氣,一份可以拋卻一切心理負擔,坦蕩蕩麵對你的勇氣。”


    我直愣愣看著他,他輕歎了一口氣說:“我第一次見到先生,是在一次宴會上。先生那個時候十八歲,穿著一身名貴的黑色西裝,佩戴著潔白的襟花,一進入會場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因為他美麗的簡直像一個王子,像一個天使,他身上的美麗讓所有人都驚歎不已。但是他很沉默,麵對所有人的驚歎和讚揚他隻是禮貌地微笑。他的微笑裏卻又帶著淡淡的落寞和憂傷,我很好奇,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麽會有這樣的心緒。後來,我的老主人也就是先生的父親老菲利普斯先生告訴了我原因。先生十六歲那年經曆過一場火災,在火災裏他的媽媽去世了,他的左腿因為嚴重燒傷感染不得不截肢。那是怎麽樣一種痛苦,像我們這種沒有經曆過的人是無法體會和想象的。”


    黎寒橋十六歲那年,是我們分離後的第一年,也是我們互通書信進行交流的最後一年。我收到黎寒橋寫來的第一封信的那天,我開心的簡直要瘋了。


    ps:


    黎寒橋的故事會在番外上詳寫,此處省略一萬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剩女聖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伊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伊裳並收藏剩女聖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