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一日夫妻,我自然要管。”陳煜嘩的劃開折扇,使勁的扇著滿腔火氣。


    蕭鈺哼道:“若你還顧念一日夫妻的恩情,就讓我離開這兒,讓我去找姐姐……對了,再給我些盤纏!”她冠冕堂皇的問這位太子拿錢,然而他並不介意。


    “我派人隨你去。”


    陳煜蹙眉想了一會兒說。


    蕭鈺嘁道:“怎麽,你要監視我?”


    話方落音,一道身影破門而入,兩人爭執間望見趙良媛,均是一驚。


    趙良媛紅著一雙眼睛,半晌才道:“蕭靈玥還活著?”瞥見兩人緊張的神色,她更篤定了:“她若還活著,便是欺君之罪,難逃一死!”


    蕭鈺愣了一會兒,慌張的眼神與陳煜交匯後,倏地衝過去將門合起把侍女擋在外頭。她死死的壓在門邊,看著趙良媛良久不語。


    “蕭姑娘,不……我應當稱你為郡主。”趙良媛回過身,“太子妃還活著罷,我可都聽見了。西南王府竟敢欺君犯上,這是死罪啊!”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從她嘴邊溢出。


    蕭鈺一時錯愣,身後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仿佛將要察覺到不測,侍女在門外焦急的喚著自己的主子。


    蕭鈺腦子空白,眼看著趙良媛頸上纏來將她死死掐住的那隻手,口唇微啟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殿……殿下!”趙良媛艱難的喊他的名字,扯住鎖在喉間的手掌。


    陳煜拿住她,側回身冷冷的盯著她的眼睛。空出一隻手伸指立在唇邊:“別說話,這是一個秘密,不能輕易讓人知道。”


    趙良媛雙頰憋得通紅,她驚恐的看著對自己下狠手的陳煜,除了畏懼與不理解,更有絕望從眼底攀來。


    “殿下……”她的聲音變得嘶啞沉重,帶著幾分恨意。


    這是自己的夫君。雖從未同床共枕,卻注定了與他牽纏的一生,而他現在居然要將自己置之死地。


    “太子!”蕭鈺忽然喊道,幾步外的陳煜聽見聲音朝她看來。


    那樣陰鬱的眼神仿佛能將人生吞活剝,她被他看得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陳煜像是發泄恨意般將手下的弱女子當做宿敵。毫無疼惜之意。


    趙良媛的臉色越來越差,她張著嘴想呼吸,又想說話,然而聲音發出來隻是幾聲嗚咽。


    蕭鈺脊骨不禁一冷,以陳煜這樣的性子,若姐姐真留在東宮。會不會也有這樣的一天?


    “你去死!你去死!”陳煜忽然發了瘋,把另一隻手纏上美人頸項,“你不是本太子的女人。你是陳顯的人,你是他的人!”


    蕭鈺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紅著眼睛像著了魔,齜牙咧嘴的直呼皇帝名諱。那副風流倜儻的模樣隨即消逝而去。


    趙良媛伸出手指向向唯能阻止陳煜的人,一句“救我”無聲息的傳出,薄唇上下起合,朝蕭鈺說了一句話。


    蕭鈺忽的一頓,趙良媛此時,像極了夢中求救於她的姐姐。


    她們一樣痛苦,一樣煎熬著。


    “姐姐!”蕭鈺駭然一驚。鬼使神差的衝上去咬住陳煜的手臂。


    侍女趁機推門而入,見三人糾纏在一起,大驚失色,旋即便上前,猶豫半晌後也學著蕭鈺衝陳煜的手臂咬下。她是趙良媛從宣陽帶來的侍女,自小一齊長大,感情也出奇的好,陳煜對趙良媛的冷淡侍女看在眼裏,多少因此對他有些怨恨,奈何他的身份一直又不敢多言,而此時主子快要命喪他手,便也顧不得那麽多。


    “滾開!”


    陳煜怒喝一聲,蕭鈺趁他分神出手給他一掌,劈頭蓋臉正中他眉間,他措不及防,被逼退幾步開外。趙良媛慌慌張張的爬向侍女,一麵張口呼吸一麵驚恐的退開。


    陳煜撩起袖子看了看,蕭鈺的牙印鑲入肉裏,隱約可見血跡。


    她攔在趙良媛身前,隻見陳煜伸出手指了指趙良媛,語氣仍舊不善,卻沒了方才的戾氣:“你要是把你聽見的事情說出去,本太子一定要你的命。”


    “是……是……”趙良媛唯唯諾諾應著。


    陳煜又道:“你記住,你是我的人,不是我父皇的人!欺君之罪並非得死,可欺本太子之罪,必死無疑。”


    “是……”


    “退下去!”陳煜揮手歎氣,低眉看著臂上的牙印。


    待那兩人慌忙離去後,他走上前牽住了蕭鈺的手:“你不是要回西南郡嗎?我同你去。”


    他忽然變了一副樣子,眉眼溫和下來。蕭鈺有些意外,沒想到他竟會肯跟她一起走,西南郡的局勢他身為太子不可能不知道,那兒如今天翻地覆,踏進西南郡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喪命。前去並非兒戲。


    然而終歸害怕這樣喜怒無常的人,蕭鈺下意識抽開手遠離他。


    “帶我去見你姐姐。”陳煜也不生氣,隻說道。


    蕭鈺刹那想起了一個人,他與陳煜不止關係不一般,連性子都有些相似,一副天下我說了算的樣子。又有柔情的一麵。


    她想了想,說:“你為何一定要見我姐姐?”


    陳煜牽了牽嘴角,也不知是不是笑:“你姐姐美得不可方物,敢當著眾臣的麵違抗父皇的旨意,不為討好父皇而活著,是個不怕死的奇女子。若不是病成那副樣子,說不定她還可成為一位巾幗女將。”說到末處,他自顧一笑,不知是想起了什麽,笑意漸濃。


    蕭鈺聞言後暗想:姐姐並不是不怕死的人,她最怕死亡,因為死去,就會失去很多,失去西南王府,失去江昭葉,失去她的人生。更何況,姐姐又怎會成得了女將?即便沒有病痛,她也不會是那樣的人。


    “你走不走?”陳煜打斷了她的思緒,他朝外探了一眼,轉回來對她道,“別讓人知道,我和你,就我們兩個走,這東宮有的是父皇的眼線,小心些。”


    “那你還敢帶我來!”蕭鈺脫口說。


    他一笑:“放心,沒人知道你是西南王府的郡主。”


    “趙良媛知道了。”


    “她?”陳煜漠然,“她不敢說出去。”


    ”可"……“有本太子保護你,你怕什麽?”陳濕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蕭飪撇撇嘴,踏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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