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點擊無推薦,這是要寫給自己看的節奏?不過能寫得出來,我還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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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銅鏡裏隱約看到少女震驚的神情,白衣人反而不再緊張。


    她終於站起來,緩緩轉過身。


    蕭鈺在她逼近自己的那一霎連連退了幾步。不知為何,雖然在暗處無法瞧見白衣人的模樣,可少女卻能感受到靜謐中的可怕。仿佛白衣人會突然撲過來將她捉住,這種事情她已經遇到過不少,不得不提防。


    白衣人見她退卻,眼神忽的暗了下去:“你也怕我?”


    “我……我什麽也不怕……”蕭鈺一麵向後退開,一麵辯道,“我連葒雪都不怕,怎麽會怕你?”


    “可她們說我是鬼啊!”白衣人指了指嚇得昏過去的少女,淒然一笑,“是啊,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也難怪她們會怕我……但我的女兒,也會怕我嗎?”


    聽見她頹然的語聲,蕭鈺竟也動容:“若真是你的女兒,自然不會怕你。”


    “可她為何要躲我?”說著白衣人居然將手伸向了少女,關節處隨著碦啦一響,清脆回蕩在寬敞的宮室裏。撞得蕭鈺心裏一顫。


    “你到底是誰?”蕭鈺下意識的躲開白衣人一雙衰老的手,“為何要冒充祭司?”


    “冒充?”白衣人冷冷一笑,正欲說“我本就是祭司,何須冒充。”然而脫口的那一瞬。白衣人卻改口問道,“你說我是冒充的?你可有證據?或是說……你知道現任祭司在哪兒?”


    蕭鈺將冷汗直冒的手掌心往裙擺上蹭了蹭:“祭司……祭司是,是我的姐姐,不是你!”


    白衣人猛然一震,雙手還垂在半空中沒來得及放下,然而,她的腳步卻在快速的前進,朝少女撲了過來:“蕭鈺?!你是鈺兒?”


    聞言。蕭鈺臉上的表情如寒冰一樣凝固住。


    “啪嗒!”


    案盤應聲落地。


    一聲擊響將她神遊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看了看離自己僅有幾步之遙的白衣人,無法掩飾住驚訝:“你認識我?”


    遊行那一日,她的目光跟了祭司車駕一路,似乎也能感覺得到車駕中的人不時投向屋頂的目光。


    但蕭鈺一直以為祭司看來的那一眼是因為發現了刺客,而不是因為其他。


    腰際的龍息佩忽然搖晃了一下。


    蕭鈺沒察覺到這細微的動靜,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白衣人身上:“你怎麽會認識我?”


    白衣人嘴角挽起一絲舒坦的笑意:“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女兒。蕭鈺就是我的女兒!”


    蕭鈺愣了一下,隨後哼道:“我是西南蕭家的女兒,怎會是你這個假祭司的女兒!”說著便衝了上去,竟揚手便給了白衣人一個耳光:“你到底是什麽人?敢冒充祭司,還冒充是本郡主的母後!”


    實在可笑!


    她蕭鈺並非是蕭曲靖與賀樓施的女兒?


    而是眼前這個聲音嘶啞、冒充祭司與陳顯為伍之人的女兒?


    “西南蕭家的小郡主蕭鈺,正是我賀樓傾的女兒!”白衣人竟然不在意她動了手,反而有種釋然之感。一字一句道,“你若是蕭鈺!就是我的女兒!”


    蕭鈺募然一震,腦子裏有太多疑問一時轉不過彎來。


    這個白衣人竟然是賀樓傾?是母後的姐姐?


    而她蕭鈺,何時又成了她的女兒?


    “你是賀樓傾?”她猶豫著朝她伸出了手,再次觸碰到白衣人的臉龐時,卻有一股溫熱傳了過來,“可母後說過,她的姐姐早就死了。”


    “我沒有死。”賀樓傾反手握住蕭鈺的手腕,“孩子,我才是你的母後。”


    神女們曾說的話雖在蕭鈺腦海中盤旋了數日。然而她一直不願相信那些說辭。可如今,事實卻狠狠的衝撞著她心底最後一道屏障!


    蕭鈺此刻的感受,正像是被一個從墳中爬來之人困住手腳,然後告訴她:鈺兒,你是那個將賀樓族推向覆滅之人的女兒!


    若不是因為賀樓傾,賀樓施何需以薄弱身軀艱難的支撐族氏、保護著賀樓族祭司的最後血脈!甚至為此付出了慘痛代價!


    這樣的想法一旦衝了上來,再無法壓製,蕭鈺冷冷的看著她:“你居然沒有死?你拋棄了我。拋棄了賀樓族,害得母後喪命西南!你這樣自私,甚至還與陳顯這樣無恥的帝王為伍!可你居然沒有死?”


    少女的話如刀鋒般割入賀樓傾的心髒。


    “鈺兒……”


    “別叫我鈺兒!”蕭鈺甩開她的手,“你是什麽人?竟敢直呼我的名諱!”


    “我是你的母後啊……這麽多年未見。你已經長成一個大姑娘了,可我……可我卻沒有陪伴在你的身邊,你恨我是應該的……”賀樓傾淚中捧笑,沒有人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麽,隻見她慢慢的退了回去,昏暗之中,白衣很快消失在宮殿裏。


    蕭鈺心莫名的一慌,下意識伸手想要捉住她。


    一個聲音在心底不斷重複著:賀樓傾是你的母親,她當年拋棄你,也許是逼不得已。鈺兒不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她隻是沒有得到該得的疼愛,可從未有人拋棄過她……


    “不,拋棄就是拋棄。我不會為她找借口!”蕭鈺猛然收手,轉身便想離開寢殿。


    然而將走之時,卻聽見賀樓傾在暗處裏說道:“鈺兒,我並非不要你,而是,而是情勢所逼……當時靖國國主病逝,摯鳶繼位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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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唐末年,天下動蕩,兵戈搶攘。


    皇子陳憐與帝師合謀逼宮奪位。正逢叛軍四起。


    逼宮不到兩日,陳憐奪位之事終敗,而帝師領兵東回,割據臨海郡稱王。帝師劉若正是劉摯鳶的父親。


    靖國立國才不到半年,劉若卻病逝了。


    因此,流連風月、心無江山的劉摯鳶被迫即位。


    而數年前因躲避災禍易名嫁入劉家為侍妾的賀樓傾,因得到劉摯鳶寵愛,壓正封後。成為一國之母。她早在剛嫁入劉家時她便生育了一個女兒,封後的一個月後,又懷有身孕。江淮當時時局未穩,劉摯鳶為保母子平安,便將賀樓傾送到景州以北的麓茗山莊,一來是想讓她躲避新朝紛亂,二來麓茗山莊景色極佳。利於孕婦安養。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就在賀樓傾分娩當夜,有一群人悄然降臨了麓茗山莊。


    她們虛幻如影、踏風而來。


    就在孩童哇哇大哭出世的那一刻,她們持劍闖進寢屋,擊暈一屋子侍婢後,從賀樓傾手中搶走了嬰兒。


    賀樓傾是認得她們的,她們不是別人。正是賀樓族那隱蔽在護之心中的曆代神女!


    她們義無返顧將畢生都奉獻給了賀樓族,獻給了天神。


    正是這樣一群人,痛恨極了背叛族氏的賀樓傾。痛恨這個本隻是為躲避災禍而嫁入劉家,可最後卻為了丈夫擅自將祭司權杖交由自己妹子的女人!


    ——祭司之位,傳男非女,傳長非幼,若違此諭,天地誅之。


    在賀樓族的曆史中,遠古便有這句話的記載。


    族人將此奉為神諭,不敢違反。但賀樓傾偏偏做了一件將族人生死置之不顧的事——不分長幼之序。擅自傳位!


    就在賀樓施從她手中接過祭司權杖的兩日後,從南唐帝都幽城出逃的賀樓族人,因為要避開陳氏追兵湧至墨山,而就在大家想要使用術法涉江離開北地往南時,卻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淹沒,無一生還!


    當時已成為蕭家夫人的賀樓施趕到之時,為時已晚,她連族人的屍體都無法尋到。


    就在那一刻。蕭夫人也才相信了神諭所言並非虛假!


    從千年前的賀樓朝奕到她的姐姐,皆是違背預言,而令族人遭遇了致命的變故!


    滅族的恨在活著的人心中深深刻下無法磨滅的印記。


    蕭夫人從未這樣恨過姐姐和自己。


    是她們,將賀樓族推向了覆滅。


    “天地誅之……天地誅之!”


    賀樓傾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一直不相信這樣的預言……賀樓氏作為南唐地位最高的天官,理應信奉神明,偏偏我不相信這些,我以為,世間的事都不過是人為罷了,即便是日前遊行變幻的花雨金龍,都不過是人使了小小的術法所造出來的而已,這世間,哪有什麽神明和預言……”


    蕭鈺鬼使神差的往聲源走去,離聲音越近,那道白影便越清晰。


    賀樓傾仿佛在低低哭泣:“然而,神明是存在的,預言也是存在的……”


    那些神女在將嬰兒帶走之時,曾留給賀樓傾一句話——你背叛了族氏,你的罪孽,就讓你女兒來償還!讓她把生生世世獻給賀樓族,永無輪回!


    她親眼看著那些人將嬰兒體內躥動小巧的心髒挖了出來,一團翻滿鮮血的血肉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驚得險些嚇暈過去,那些人在幹什麽!?


    何以對小小嬰兒下此狠手!?


    賀樓傾雖然聽說過“護”的傳說,亦知道取心換心之法!然而世間每相隔五百年才會有一名神女降世,而對於“護”的記載,也早已在百年前因“天魔”之案就離奇終止。即便是賀樓氏人,也都以為“護”不過是個傳說而已。


    彼時才二十來歲的賀樓傾又哪裏見過換心的場麵,霎時便以為嬰兒已命喪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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