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快要得逞的時候被安小墨喊停,她清麗的麵容上閃過一抹驚慌。


    “真沒事?”歐陽的手垂落在半空,手指微微向裏勾。


    “沒事,主任不用擔心。”


    歐陽也不強迫她,隻是深情款款的看著她說,“有事記得跟我說,我一定隨傳隨到。”


    “當然,我不會客氣的。”安小墨揚唇。


    都是去外科室,同一條走廊,兩個人結伴而行。不是很遙遠的路程,卻硬是被安小墨走出了一個世紀之久。都說心虛的時候做的每一個動作都跟平常不同,安小墨就是這樣。明明可以走的很自然,她硬是時不時的抓抓絲巾,欲蓋彌彰。


    歐陽覺得她奇怪,可是她不多說,他也不多問。一起走到外科室,便誰忙誰的,沒有再多的交集。


    下午,陳應又在醫院門口等著她,看見她從大門口走來,便提前打開車門。


    “少夫人。”


    安小墨真的很欣賞陳應,二十多歲的他,正是風華正茂,放蕩不羈的好年紀,可是他卻跟王良一樣,對杜淩宇很忠心,做事情也講究效率。年輕人裏麵有如此衝勁的人,真是少數。


    公司裏,每天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安小墨也漸漸習慣。隻是今天她的工作好像無緣無故增加了許多。杜淩宇擔心她不忙工作的時候無聊,便從書店買來了許多有關於孕期保養和孕期護理的書給她看。當然,除了這些書之外,還有一些胎教的音樂。看著桌子上擺著的書,她真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任何一位老板都不會對秘書這麽好,嘻嘻。


    安小墨竊喜,認真翻閱書本,兩隻眼睛仿佛紮進書堆裏一樣。


    杜淩宇去會議室開會,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之後才回來。知道安小墨來上班了,他心情莫名的高興。透過虛掩的門,看見她正認真看書,薄唇微微勾起。剛推門進來,鼻子又嗅到一股藥膏味。他皺眉,視線剛好落在安小墨的脖頸間。


    他從未見她戴過絲巾,而且她脖子上戴著的這個牌子,也不是他買給她的。一條愛馬仕的絲巾也值不少錢,他不心疼錢,他隻是好奇一向很節省的女人怎麽會舍得花錢買它。


    進來,徑直走過去。想要到他的辦公桌就必須要經過安小墨的辦公桌。


    可是某人看書看的入迷,根本不知道他來了。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麵,“咚咚咚……”


    安小墨猛地抬眸,“淩宇。”


    “看書呢?”


    “嗯。”


    “受用嗎?”他又問。


    安小墨揚唇,“以前不懂的,現在稍微懂了一些。”她趴在書本上,儼然一副學生的模樣。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她懷孕,杜淩宇真的會有種自己老牛吃嫩草,跟女學生談戀愛的錯覺呢。“好好看,音樂也要記得聽。”他說完走開。


    安小墨又低頭看書。


    杜淩宇停下來,後退,高大的身體再次遮擋住陽光。“絲巾挺好看。”


    啊?“絲巾?”安小墨恍然大悟,為什麽她戴一條絲巾,這麽多人關注她。


    笑笑,“我自己買的,覺得好看,你不怪我浪費錢?”


    杜淩宇搖頭,“我掙錢就是為了給你揮霍,吃穿住行,你喜歡什麽,盡管買,我不介意。”


    “你真好。”安小墨誇獎他。


    但是,事情好像不按照她設定的情節發展,杜淩宇根本沒走,隻是繞到她身邊站住。俯身,整個人從後麵貼過來,“這些書我還沒有看,你看完之後記得給我留著。”


    安小墨被順利分散注意力,“好。”


    她渾然沒注意杜淩宇高挺的鼻子正嗅著。沒一會,他皺鼻,果真是藥膏味。好好的,為什麽要塗抹藥膏。緩緩起身,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今天早上公司臨時有些事需要處理,你在家好嗎?”他語氣稍稍停頓說道。


    有什麽貓膩,他一嗅就知道,還想瞞著他。


    被二爺欺負的事情,安小墨本來就打算跟杜淩宇說的。既然他問,她就說唄。轉身,麵向她,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說,“早上走出別墅的時候被二爺攔住,他一定要讓我上他的車,我不同意,他就諷刺你那方麵不行,我怎麽可能容忍別人這樣說你,一時嘴快,把他不孕的事實說出來,後來他惱火了,要打我……”


    杜淩宇聞言坐立不安,“他打你了?”


    “陳應及時出現救了我,順便把二爺暴打一頓,眼睛都腫了。”安小墨越說越激動,後來抿抿嘴唇,又替陳應打抱不平。


    “二爺說要找陳應麻煩,淩宇,無論如何你都要幫他,他是因為我才得罪二爺的。”


    杜淩宇眸光變的複雜,由上至下透著幽幽光芒,自己被欺負了,卻想著為別人打抱不平,她到底有沒有腦子。


    “淩宇,我說話你有沒有在聽?”安小墨揮手,想引起杜淩宇的注意。


    “我在聽。”杜淩宇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看向安小墨,鼻翼間不由自主散發出一抹涼意,“他是我的人,我自然會保護。”


    安小墨放心的笑了,“這樣就最好了。”


    轉身,她繼續看書,“沒事,你忙,我也要看書了。”


    杜淩宇盯著安小墨的後背,良久,才又問,“你沒有別的事情要跟我坦白嗎?”


    “什麽事?”


    “早上的事情。”杜淩宇指明。


    安小墨握拳,像是在生氣,“我早上隻喝了牛奶的事情都跟桂姨說了不要告訴你,她怎麽又跟你打小報告。”


    杜淩宇額頭上好像有一層黑線,“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敢欺騙他,也不看看自己智商多少。


    安小墨沒想到杜淩宇這麽敏感,隻是什麽都沒說,他就已經猜到了有事情瞞著他。難道是誰給他提前說了實情?正鬱悶著,不禁小聲嘀咕說,“不應該呀,陳應答應我不說的。”


    杜淩宇聽安小墨喊陳應的名字,這已經是短短的幾分鍾之內,她第三次喊了,真當他沒感覺嗎?起身,淩厲的眼神迎上,“你再敢說一次他的名字,試試看。”


    安小墨閉嘴,知道觸犯大忌,搖頭,今天之內絕對不喊了。有些人吃醋的本事果然見長。


    她悄悄的抬眸,看一眼,又一眼。


    杜淩宇也看向她,雙手抱壞等著她坦白。


    畫麵切換,幾分鍾之後,杜淩宇抱著安小墨在沙發上坐下。


    被逼無奈,安小墨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杜淩宇了。包括她和二爺那場激戰,現在想想果然都後怕。


    杜淩宇單手繞到她肩膀後麵,另一隻手解開她的絲巾。一層又一層,他不禁吐槽說,“絲巾也不是你這種係法。”


    解開之後,安小墨的脖頸間終於沒有了負擔,她左右晃晃,感覺輕鬆許多。


    “別動,我看看。”杜淩宇雙手扶著安小墨的腦袋,認真打量她的傷口。


    看見那一片紅彤彤的地方,他手指不禁用了些力氣。“受傷的地方隻能用透氣性好的紗布包裹,連這種最基礎的外傷治療都不會,你根本不配當醫生。”


    “如果我用紗布包裹,不就被所有人知道,我受傷了。”安小墨嘀咕說。


    “你還敢質疑我?”杜淩宇睨她一眼。


    “誰讓你擠兌我的。”


    爭吵中,杜淩宇重新幫安小墨清理傷口,又抹上藥膏。他的動作很溫柔,一點也不像整天待在辦公室裏,握著鋼筆操控公司局勢的老板。


    “淩宇,我的事情就這麽算了,二爺也被打的不輕。”安小墨提議說。


    杜淩宇把醫藥箱關上,哢擦一聲,透著奔湧而出的壓抑。“你受傷,卻讓我忍氣吞聲,你覺得妥嗎?”


    安小墨心被震了一下,“那你想怎麽做?”她懦懦的抬頭,總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跟二爺再鬧起來。


    杜淩宇摟著安小墨,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許久,薄唇間發出簡單的幾個字。“他活膩了。”


    冷颼颼的風吹進來,安小墨打了哆嗦。


    “淩宇……”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她臉色蒼白,身子被嚇得沒有了知覺。


    杜淩宇捂住她的嘴,“我不殺人。”


    可是他不殺人,和殺人有什麽區別,都是讓人下地獄的節奏。


    安小墨說不出話,如果杜老先生在世,他一定不希望二爺和杜淩宇因為家族利益發生爭執,甚至鬧出人命。


    “咚咚咚!”


    門響了三下,王良走進來,他腳步疾風,像是發生了什麽緊急情況。看見總裁和少夫人抱在一起,眸光閃了閃,想說的話也吞回去。


    杜淩宇對安小墨說,“我想喝咖啡。”


    安小墨識趣的站起來,“我去幫你倒。”王良過來,一定是有急事。杜淩宇一向又**著她,不讓她幹涉任何複雜的事情。所以隻要她在,即便王良想說什麽,也不會實話實說。


    與其這樣,不如給他們行方便。


    走出去,順便把門關上。


    王良把照片遞給總裁,“這是周刊記者給我的,據說現在好幾家有聲望的報社都在爭相報道這件事情。”


    杜淩宇拿著照片,眸光壓低,一張接著一張,看的很快,直到最後一張,他的目光停滯不動。照片上,歐陽伸手很**的撩動安小墨脖頸間的絲巾,安小墨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神傷。


    整體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受傷,他在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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