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蕭星雲所說,廣寒宮托庇於大漢皇朝為求安寧,如今看來卻是在盜取這其中的寶物。


    七尺劍藏於明月中,不斷的被洗練。


    凶劍噬主,想要駕馭自然得先行壓製住那股戾氣。


    莫月莫雪兩女修為進展不慢,竟然都已經跨過了合道的門檻。要知道,從木元見她們最後一麵開始算,時間也不過才兩百多年。


    君夜暗暗的想了一陣,約莫是知道廣寒宮的打算。


    如天子劍這般,雖然凶戾,卻有功德。一件功德之器,最重要的用處還是氣運。


    功德大小關乎氣運綿延,如天子劍,免卻了人間之亂,至少可保廣寒宮在禍亂中不會被滅門。


    若是木元在此,自然不會跟人爭奪,君夜就不同了。


    就算是莫雪所屬的廣寒宮,他也不會手軟。


    暗影浮動,幽光明滅,那輪熠熠生輝的明月上方陡然出現了一個裂洞,咕嚕嚕一響,將天子劍連同明月悉數吞下。


    “什麽人?”


    兩女大驚,霍然站起身來,神念四掃,但如何能發現的了君夜。


    天子劍入手,立時就有一股凶戾到極點的殺伐之念衝入識海,饒是君夜也不禁微微吃驚。


    轟隆!


    識海之中,荒神凝顯,身纏鎖鏈,如帶著枷鎖的君王,一把抓住了天子劍。


    “天子之劍入我手,持以春秋,行以秋冬,就名黃泉!”


    荒神的咆哮震蕩識海,無數黑索光芒洶洶注入天子劍中。終究是人間之劍,如何擋得住這般祭煉。劍中的戾念,浮現的血光登時崩散,劍身哀鳴,如被馴服的猛獸,展示出臣服。


    “兩位姑娘可要小心啊,驚動了皇帝。現在的依仗可也就沒有了……”


    君夜一閃即逝,仍舊不忘得了便宜再賣個乖,對滿庫的珍寶視若不見,除了這口黃泉,還有什麽能入得了他的眼。


    莫月莫雪怒極,閃身追出寶庫,卻見明月高懸,哪裏還有蹤跡。


    “師姐,怎麽辦?”


    莫月心中嗔怒。卻也無可奈何,“還是先去跟大師姐稟報此事吧。”


    莫月跟莫雪是以侍女的身份隨莫天心到皇宮中,來去尚還自you。


    曲廊轉折,若是記性稍稍不好或是稍稍分神便有極大的可能會在這樣的皇宮中迷失道路。


    莫月跟莫雪穿回廊過假山,就算是莫天心得皇帝的寵愛她們也不敢侍寵生驕到敢在皇宮內高來高去。


    永寧宮。


    夜半無人,兩女急匆匆進入殿內,把事情始末稟報了莫天心。


    君夜其實並未走遠,在兩女走後便尾隨而來。無非也是想看看這些女人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若無辦法,君夜心情會稍稍不好。但也想不到幫助她們的方法。


    帷帳內的莫天心導引明月之光入殿,正在修行,烏發柳眉乃至細微的汗毛似乎都在閃爍著光芒,整個人就像是完全由月華凝聚而成的光人,通透晶瑩,讓人愛不釋手。


    聽到兩女的回報。帷帳後的莫天心良久無聲,身上起伏的光芒也未停止。


    良久,傳來一聲輕歎。


    莫天心語音輕柔如山間潺潺的溪流,讓人聽來就像盛夏時浸泡在清泉中的陶醉。


    “天意不可違啊,這些都是命數。”


    簾幕分開。莫天心走了出來,嫋娜安靜,精致的五官如鬼斧神工的大師精心雕琢出來,膚如凝脂白玉,眉黛春山,因為修行天心明月真氣的緣故,更增添了幾分朦朧婉約的美麗。


    “想當初咱們不得已托庇於皇權,無意間得知天子劍的存在,我這才讓你們兩人去偷偷的煉化。天子劍雖然並非秘聞,若是有心者都能知道兩千年前那一段曆史,但因為天子劍的特殊性,卻從來沒有人打過主意……”


    “為什麽?”


    莫雪也好奇,若是天子劍有這妙用,哪裏還會輪到她們廣寒宮的人來取。


    莫天心道,“天子劍本身就是凶戾之器,且聚功德之法是開萬世太平,需得是有皇者龍氣之人才能發揮出用處。坐擁社稷君臨天下者本就是天道眷顧,也用不上這天子劍。而等閑修行者得之也無用,我也是從玄政那裏竊取了絲縷龍氣,這才讓你們放心大膽煉化天子劍,也才能為我們所用。但不知這半路偷去了天子劍的是何人,難道也可以駕馭發揮此劍的威力?”


    掩藏在一旁的君夜也沒想到黃泉還有這麽多的名堂,內視之下,卻發現本就不平凡的黃泉劍身不斷流轉光華,竟是輝光亂映,神妙猶自提升。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


    九鼎乃是鎮壓社稷國運之神器,君夜和木元雖然沒有建立實際的國度,但生平所見盡雕鏤其上,已有精神上的無邊恢宏之國。


    九鼎、黃泉,相互激蕩,這也是讓天子劍這麽快就臣服於君夜的原因之一。


    然而凶劍噬主,若等到好處取盡而君夜又壓製不住時此劍仍會造反,隻是這等事情在君夜看來卻是連挑戰性都不具備了。


    “那如今天子劍失了,我們該怎麽辦?”莫雪微帶憂傷。


    莫天心歎了口氣,“隻能先這樣了……”


    君夜見三女幽戚,暗道這種事情還是以後讓木元來解決,自己占完便宜就走,雖然莫天心這樣的如月美女頗對他的胃口,但暫時還真沒什麽心情在搶了別人的東西之後再去泡她們的人,雖然她們也隻是比他早些時候去偷東西罷了。


    晃身離開永寧宮,君夜把黃泉劍取出,七尺巨劍幾乎跟自己等高,饒是君夜已經算是身材高大些,擎住此劍時仍給人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無外是我這君王少了些前呼後擁的仆從,聲勢若大些,用什麽就都顯得得心應手了,”君夜一動念,也不知從哪出攫來了長長的一卷灰色粗布,左一層右一層的把劍身包裹起來,“既然是暗夜君王,當然不能示之人前了。”


    堂堂七尺天子劍,而今被君夜拿來當作拐杖都嫌長了些。


    抓住劍身中部,鋒利到切金斷玉如等閑的劍鋒卻對君夜毫無損傷,抓著就像光滑的竹杖。


    君夜由是大搖大擺的出了皇宮。


    “怎樣?”


    蕭星雲正在宮外等候,見到君夜出來,連忙問起。


    君夜歎了口氣,道,“原來廣寒宮的人早就下手了,有兩個修為不低的女子在那裏著手祭煉,我如何是對手,隻在寶庫裏隨手撿了樣東西就趕緊溜出來了……”


    君夜晃了晃手中被粗布裹纏的嚴絲合縫一絲不露的天子劍,笑著道。


    蕭星雲隻是掃了一眼也沒上心,似是也沒想過天子劍會有這般巨大。


    “算了,隻能徐徐謀之,這事兒本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到手的。”蕭星雲歎氣。


    兩人剛要離開,天上明月似乎一亮,一個白裙飄飄的女子從半空降落。


    蕭星雲回頭一看,臉色微變,連忙上前幾步,低聲道,“月如,你怎麽來了?”


    君夜眉頭微挑,眼神眯起,抗在肩頭的黃泉動了一下。


    被喚月如的女子嬌俏美豔的臉上帶著喜色,“星雲,天子劍被盜,你可是得手了?”


    蕭星雲臉色驟變,回頭望向君夜,目光聚焦在他肩上被粗布遮住的黃泉上。


    君夜笑道,“廣寒宮的弟子?唉,原來蕭兄你跟廣寒宮串通了,這是要算計我啊……”


    蕭星雲沒有笑容,冷聲道,“君夜兄弟說笑了,不知能否讓我看看你肩上的東西?”


    君夜懶洋洋的看著兩人,忽然道,“蕭兄你說惡人是不是應該殺人呢?”


    月如也大約猜到了真相,身上升起氤氳如霧的月華。


    宮牆外的月光陡然一黯,悉數斂聚在她的指尖,躍躍如火焰。


    蕭星雲緩緩踏步走來,聲音仍舊冰冷,“不錯,惡人是得殺人,尤其是謊話連篇的人。”


    君夜似是沒看到兩人的動作,慢條斯理的道,“蕭兄這話說的太對了,我也有同感。”


    黃泉一震。


    這下天地間真的暗了,不僅僅是暗了,還黑了。


    所有的月光似乎瞬間消失,周圍漆黑一片,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蕭星雲都有微微的失神。


    一暗一明,轉變的極為迅速。


    蕭星雲不由自主的閉了閉眼睛,背後已然升起一輪火焰洶洶的大日,垂落下大日真火,火焰飄聚如纏身的瓔珞,防備君夜暴起傷人。


    不過很快他剛剛睜開的眼睛就又驟然眯起,殺氣之中還帶著驚駭之意。


    身後的月如,已然橫屍在地。大片大片的血水從她身下流淌出來,淒豔絕美。


    君夜歎了口氣,“身為廣寒宮的人,竟然私通外敵,多半還是狼狽成奸。雖說別人的戀奸情熱管不著我的事,不過蕭兄說謊話連篇的人該死,我覺得也對。這種人肯定是對師門謊話連篇,也是死有餘辜!”


    “你……”


    蕭星雲臉上肌肉抽動,竟是說不出話來。本以為自己可以拿捏的綿羊,誰知竟是頭惡狼。


    “蕭兄啊,我覺得自己是個惡人,可是還沒殺過人,這未免太遺憾了……”


    黃泉在粗布包裹中吞噬著月如的精魂和氣血,纏身的布上竟是一點血跡都沒有。


    “早就想殺你開個戒了,其實倒也不是因為被你戳穿了或者是看你不順眼,單單就是想殺人了,嗯,我還真是個惡人!”


    君夜笑著掄劍,火光驟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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