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漸漸開始發涼,到了半夜的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的肖紅霜下意識地拉了拉身上的薄被。不知是不是前半夜睡得好,再被涼風一吹就稍稍清醒了些。本來也不是什麽事,但卻隱約聽到旁邊傳來細碎的聲響。


    肖紅霜雖然沒有睜開眼,但卻下意識地提高精神認真聽了會兒,那動靜聽著像是有人摸黑行路不小心碰撞到障礙物似的。待聽到好似櫃子被打開的聲音,肖紅霜緩慢地睜開了眼,借著淡淡的月光看清了房間的情景。


    清冷的月光從窗外照進房裏,肖紅霜借此清楚地看到徐雲山此刻正站在櫃前,動作輕慢地在櫃子裏翻找。她微一轉眼,視線便落到隻鋪了一張席子的地鋪。沉靜的目光再次落到櫃前的男子身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相公。”剛剛清醒過來的聲音隱約透著可以魅惑人心的軟糯,待看到徐雲山像是被嚇到了般,嗖地轉過頭來,肖紅霜微微眯起了眼,隨即輕柔且緩慢地說道:“地上涼,以後別打地鋪了。”


    說完,身體就往床內側挪動起來,直到空出足夠一個大男子躺下的位置,她才停止了往裏挪的動作。察覺到她現在都幾乎緊緊貼著牆壁了,肖紅霜才真正意識到她剛剛做了什麽事兒。看了眼傻愣愣地看著她的徐雲山,本就紅潤的臉蛋瞬間紅得像是滴了血似的。


    身處在這般靜謐的空間,再加上倆人近段時間的互動,肖紅霜越讓自己冷靜越沒法冷靜。臉頰燙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她似有似無地看了看依然沒有動作的徐雲山,旋即轉過身麵向床內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聽到肖紅霜那聲軟糯的“相公”時,徐雲山已經被震得腦袋轟轟作響。本來以為全是他幻聽,可當他聽到後麵那句話時,整個人都愣得好似木頭一般,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為好。


    他剛剛好像聽到媳婦兒說“地上涼,以後別打地鋪了”,他沒有聽錯吧沒有聽錯吧?


    雖然他有些懷疑應該是他聽錯了,但身體的反應卻快過了腦子的反應。呆愣了一會兒後,他像是受到了牽引似的,幾個大步就走到了床邊。視線往下落到空出來的位置,然後再悄悄看了看背對著他的媳婦兒。


    徐雲山覺得他應該再認真想想他有沒有聽錯的,但他此刻真沒法再冷靜回想方才的事。盯著空出來的一大片位置,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特地為某人空出來的。


    所以,他不再懷疑方才聽到的那番話,不自覺地咧嘴笑了笑。不過一想到他家媳婦正在睡覺,連忙抬手捂住了嘴唇,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就怕驚擾了她的睡眠。


    如果肖紅霜看到徐雲山現在這副神情,八成會覺得現在的他真像一個偷吃了糖果的孩子。當然,徐雲山那樣的大塊頭肯定不會是孩子,隻不過他現在的言行舉止看著真有種年齡倒退的跡象罷了。


    說句老實話,肖紅霜其實挺緊張的。雖然她已經弄清楚她自己的心意,也看得出徐雲山對她的好。可要讓平時一直都是各睡一鋪的夫妻突然睡在同一張床上,多少都會出現一些難以言說的感覺。


    當床鋪微微動了一下的時候,肖紅霜心知徐雲山應該躺在了她身旁。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感覺那麽敏銳,似乎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遞過來的、成熟男子特有的渾厚氣息,而她身上的氣息早被完全包圍在內。


    正胡思亂想著,身上忽然多了一點重量,有些透風的被單像是加厚了似的,密密實實地蓋在身上。待感受到有人輕輕幫她掖好容易透風的角落,朦朧的眼睛漸漸浮現出淡淡的水霧。


    他白天都在忙活,此時突然在半夜起身摸黑到櫃中找被單,其實都是因為察覺到她冷,特地為她找的吧?


    “媳、媳婦兒,你還冷不冷?”徐雲山看了看蓋著被單依舊顯得單薄的身子,忍不住輕輕地問道。他沒有聽到回答,隻看到他家媳婦搖了搖頭。徐雲山擔心她冷卻說不冷,微微紅了臉,接著又輕輕說道:“媳婦兒,你要是覺得冷,不如睡過來一點。我身體暖和,你、你放心,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我不會亂動的。”


    話剛說完,徐雲山還沒得到回應就先懊惱地罵了自已一句,他現在做的事情真真應了那句“得寸進尺”。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雙目眨也不眨地注視著一直沒出聲的女子,不覺有些擔心他會再次被“請”回地上。


    等了半晌,依然沒有得到回答,徐雲山心想他家媳婦也許早就睡著了,於是便閉上眼睛乖乖睡覺。本來就因能夠和他媳婦睡在一張床上而感到興奮,閉上眼之後更加深刻體會到他們夫妻共睡一張床的真實,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幽香。


    以上種種,全都帶給他難以言喻的激動,再加上他正處於血氣方剛的年紀,竟是被刺激得鼻腔發癢。待感覺到鼻腔像是有股熱液流了出來,徐雲山霎時一驚,連忙伸手捂住口鼻。


    徐雲山抬起下巴,輕輕敲了下自己的腦門,暗道一聲真是不曉得好好把握機會。他們夫妻好不容易有機會睡在一塊兒,居然立馬就發生了這種事,要是讓媳婦兒知道就不好了。


    所以,徐雲山為了不讓他媳婦知道他激動得留了鼻血,即便真心不想離開床鋪,他也不得不暫時先離開一會兒,以免血流過多而弄得滿屋都是血腥味。


    隔日清早,肖紅霜迷糊糊地醒來,感覺到身邊暖烘烘的,像是抱了暖爐似的。她一時也沒多想,條件反射地湊近暖爐。直到手臂不小心碰到熱乎乎、但卻硬邦邦的胸膛,她才猛然清醒過來。


    過了一會兒,肖紅霜沒察覺到旁邊有動靜,這才慢慢睜開了眼。微抬眼眸就看到那張剛毅的臉龐,心下略微有些訝異。她沒想到徐雲山不單單是平素看著老實憨厚,原來睡著的時候亦是如同憨孩子一般。


    肖紅霜有些恍惚地看著端正陽剛的臉龐,著實不明白她是如何喜歡上這樣的男子。但一回想著倆人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唇畔就不由緩緩勾出一道細微的弧度。


    或許就像曾經聽過的那般,喜歡一個人其實並不需要什麽理由。喜歡便是喜歡,愛便是愛。在感情麵前,誰都沒法理智地說清其中的緣由。


    肖紅霜再看了眼睡著了依舊帶著憨笑的睡臉,旋即輕手輕腳地爬起身來穿上外衣,然後再悄悄地下床套上布鞋。察覺到睡著的人動了動,她的動作也跟著頓了頓,片刻後才起身走向妝台前。


    直到肖紅霜梳好頭發出了門,看似睡得很沉的徐雲山才快速起身穿衣。其實他很早就醒了,他一醒來就發覺他媳婦像隻汲取溫暖的小動物般,緊緊地靠在他身邊。溫溫軟軟的身子就那樣貼著他,真真非一般的考驗。


    等徐雲山穿好衣服來到廚房,肖紅霜已經洗漱完畢。或是倆人都想起了昨晚的事,或是各想著今早起來的事,倆人默默對視了一眼,然後各自忙活去了,仿佛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般。


    “三哥,三嫂。”徐雲香來到廚房就看到她家哥嫂已經開始洗麵,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肖紅霜似有似無地點了點頭,繼續忙著洗麵,而徐雲山則是笑容滿麵地在站在一旁幫忙,時不時看兩眼忙碌的肖紅霜,這副奇怪的景象看得徐雲香有些莫名其妙。


    看來她家哥哥嫂嫂的感情又有了很大的進展,徐雲香邊漱口邊如此想著,偶爾偷偷看幾眼幾乎形影不離的倆夫妻,越看越覺得她應該沒想錯。


    至於徐雲香是怎麽想的,肖紅霜還真不清楚,隻不過徐雲山時不時主動湊到她身邊晃個眼熟,她卻是再清楚不過了。以前徐雲山雖然也會在她眼前晃,但卻不像現在這樣頻繁,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當然,她也沒有浪費精神去想這樣的問題,隻要心裏明白徐雲山的此舉為何就成。說實在的,難得碰上這樣一個良人,她已經覺得心滿意足。


    三個人分工合作,今兒需要的涼皮很快就做好了。仨人也不急著將東西裝盤,先收拾屋裏的桌子吃早飯。吃完早飯剛好可以邊歇歇邊把東西裝好,真可謂一舉兩得。


    “媳婦兒,咱家需要買點什麽東西嗎?要是有缺的,今兒順便捎點回來。”臨出門前,徐雲山突然想起他們家好像有挺長沒有采買貨物,不曉得家裏是否缺了啥東西。


    “你不說我倒真是忘了,買些鹽和素油回來,別的你看著買就行。”肖紅霜從來不限製徐雲山買東西,隻因她很清楚徐雲山不是亂花錢的人。


    “好,我們會盡快回來的。”徐雲山笑著點點頭,朝著等在門口的徐雲香抬抬下巴,倆兄妹一同離開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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