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左正在跟鬱雨桐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看見葛明勇從門口進來,忙關心地問道。


    “明勇醒了?身體沒什麽吧?”


    “噢,沒事!你們都在廚房啊!還有吃的嗎?”


    葛明勇原打算悄悄地拿點吃的,填個肚子再說,不想廚房裏阿左和鬱雨桐都在,有些兒不自在,隨口搭話問道。


    “喔,你等會,我這兒還有一些糕點,是剛剛雨桐做的,你可以嚐嚐。”阿左從儲藏箱裏取出一小碟糕點,遞給了葛明勇。


    這是一碟綠色的抹茶糕點,若是配上清茶,倒是不錯的待客之品。


    可是葛明勇餓了,見隻有這麽一小碟糕點,不免惱怒,一邊吃,一邊叨叨:“就這麽點,怎麽能填飽肚子!”


    “噓!小聲點。小小入定還未醒來,等她醒來就可以開飯了。少吃點先墊個肚子,不然等會想吃吃不下,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鬱雨桐趕緊噓停葛明勇,不冷不熱地說道。


    葛明勇剛要將嘴裏的糕點咽下,聽到鬱雨桐這樣一說,差點被噎住,嘴裏包著食物,含糊不清地問道:“你們還沒吃晚飯?”


    “這不是在等你和小小……”鬱雨桐正要接著說,客廳裏傳來了林幼虎的聲音:“雨桐、阿左,看看明勇醒了沒,把他叫起來,準備開飯,小小入定結束了。”


    聽到林幼虎的話語,葛明勇原本就有些噎著的咽喉,再一次梗住了,看樣子,這段時間自己的思想是有點扭曲、偏激了。


    葛明勇自嘲地笑了笑,咽下嘴中的殘餘,放下手中的點心,對著阿左和鬱雨桐拱了拱手,對著客廳方向答道:“不用了,我就在廚房裏。嗬嗬!”說完,幹笑兩聲,幫著阿左去起菜。


    餐廳裏,杜小小和林幼虎已經分別坐在餐桌的兩端,所有的餐具也擺放整齊,一切看著那麽規矩,隻那如皮球一樣在杜林二人之間來回彈跳的靨獸——球球,生生把眼前的安寧給破壞地一幹二淨。


    好在這一年多,大家都習慣了,這球球跟著杜小小來到軍校星,來到易微居,就被拘著,隻能在易微居內活動,難免有些跳脫。至於中間有沒有偷溜出去,因為沒被逮到過,也就沒人去計較。


    晚餐吃得確實晚了,杜小小很是抱歉,因為她而耽誤了大家的用餐時間。但是,她還是提出,讓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地談一談,對這一年來的總結及將要到來的實習期的看法。她希望大家能夠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不要再藏著掖著,有不滿的,不高興的、不理解的都說出來,彼此該解釋的解釋,該諒解的諒解,為未來達成共識為好。


    於是,吃完飯,大家一起將廚具餐具餐桌收拾幹淨,來到客廳裏,不想沙發上,茶幾旁,木地板上,一層寒霜。


    “這是什麽情況?”葛明勇納悶地看著客廳裏宛如霜天的情景,不由問道。


    “這是小小入定時留下的痕跡。”林幼虎淡然地回答。


    杜小小因為入定醒來,就被林幼虎請去餐廳,根本沒有注意到客廳裏的狀況,見此情景,不由慚愧,道:“境界鞏固操練不熟,導致內寒外泄。我看,我們還是去陽台談吧!”說完,帶頭往陽台奔去。


    所有人包括阿左和球球都來到了易微居頂樓的陽台上,夜空月朗星稀,熱風習習,這是夏夜,卻沒有酷暑的燥氣,軍校星畢竟不與居住星那般強求四季明顯的變化,隻要生活舒適即可。


    “大家就席地而坐吧!眼看實習分配就要下來了,不知各位對未來有什麽打算?三年前大家因一時意氣走在了一起,到底沒有深思熟慮。今後是各奔東西還是繼續聚在一起,今天倒是一個再次選擇的時機,希望大家各抒胸臆,好聚好散。”杜小小取來打坐墊,逐一鋪開,圍成圓圈。


    “小小,今天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三年前如何,三年過去了又如何?既入一家門,便是一家人,相互扶持,相互依存,攜手前行便是將來!”林幼虎皺了皺眉頭,聽出杜小小語意中的消沉及寡淡的憂傷。


    杜小小擺擺手,讓林幼虎坐下:“你是我的夫郎,這是既定的事實,他們卻是當初隨心而動的追隨。今時不同往日,往日裏我或許還算是一個野心勃勃,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主,自以為可以登太行攬日月、遊星宇拓疆程,可以帶給他們一個錦繡前程。可真正的經曆了生死,我卻已經明白,世事艱辛,生活不是伊甸園,沒有背景沒有根基,想要白手起家,除了要絕對優秀,還要有超越常人的抗擊打能力。作為有點資質的個人,我還算優秀,但是作為一家之主,我卻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家,更多的是關注自己,而很少分心去考慮你們,沒有一個作主家的自覺。今天明勇哥的一席話驚醒了我,我不能保證你們的將來,就應該還你們自由。”


    “我什麽時候有這個意思了?我隻是希望你擔起家主之責而已。”葛明勇不敢直視夥伴們疑惑的眼神,卻又不願被誤解自己想要解除追隨者協議。


    鬱雨桐斜了一眼葛明勇道:“我看你是心大了,小小叫你一聲勇哥,那是看在長輩的麵子上,你真當你是哥哥咋得?有追隨者要求主家該怎做,不該怎做的嗎?你不把自己的心擺正,還讓小小幫你出頭,還要臉不?”


    說完,鬱雨桐又對杜小:“小小,不,幹脆從今兒起,我們這些追隨者都尊稱你為女郎吧,免得又有人不自覺的忘了自己的身份,給後來者帶來不好的頭。女郎,我自簽了追隨者協議,就沒有想過反悔的事,就如你說的,這個社會沒有背景沒有根基,是起不了家的,我是個沒有野心的,像如今這般的生活已經是我最期待的生活了。日後我即使娶了夫郎,也隻是杜家的一份子,子女也隻會是杜家兒郎。”


    “怎麽,你倒是表起決心來了,我隻是希望你們想清楚,因為當我們真正邁出校門,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給你們後悔了。”杜小小倒真的是希望他們能夠認真的想清楚,學校隻是社會的小小縮影,當真要踏入社會,就不能讓不穩定因素成為內部的定時炸彈,現在說清,還能好聚好散,總比以後鬧得連朋友都不得做,要好得多。


    “勇哥,你說說吧!不必顧忌,有什麽說法和想法,大家擺在桌麵上說開,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們要對自己負責。”


    “我……我就是見不得你們對家裏的事情不聞不問,各忙各的,你們吃飯,修行,學習,哪樣不需要用錢用學分,可是你們有誰在意過,我辛辛苦苦操持這些,最終卻被說成不務正業,是,我的實力落後了。可那是我願意的嗎?你們誰關心過我的未來?我怎麽就不能要求小小,要求女郎擔起應負起的責任?”葛明勇抬起頭,不服氣地看向鬱雨桐,看向林幼虎,看向杜小小,一聲高過一聲,情緒越來越激動,幾近失控。


    “別激動!喝口水。”阿左遞給葛明勇一杯茶。


    “謝謝!”葛明勇緩了一口氣,接過茶,啜了一口,噗的噴了出來,“怎麽是醋?這麽酸!”


    “你還知道酸啊?無論是藥劑,無論是機械,無論是茶點,隻要是你說要售賣,無論大家有多忙,都會緊著你來,要多少,給多少,不夠的連夜趕工,有誰說過一句怨言?”阿左搖晃著腦袋,重新上了一杯茶,將葛明勇手中的酸醋換下,“你把自己看的太重,把別人看的太輕,心態失衡了!其實這個家是一個整體,每一個人都同樣重要。我也重要,嗬嗬!”說完,阿左用它那略帶誇張的機械笑聲逗著樂。


    阿左最後的言語,把杜小小等人都給逗樂,隻葛明勇覺得老臉通紅,吭哧著不發一聲。


    林幼虎一看這情景,趕緊收聲,岔開言語開解道:“阿勇,對不起,大家沒有笑你的意思。其實,早在小小失聯時我就注意到你的心態出了問題,可是當時我以為你是同我一樣是因為擔心小小的安危,才產生的惶恐不安。所以小小平安歸來後,我就沒有太在意,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拚命的完善自己,而忽略了你的想法。既沒有和小小溝通,也沒有與你好好談談,沒想到你的惶恐越來越嚴重,現如今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你的言行舉止和思維方式。究竟是惶恐什麽?或者說是什麽原因造成你的惶恐?能說說嗎?”


    葛明勇轉過身去,依然不語。


    杜小小歎了口氣道:“自從上一次星艦失聯,發生了太多的事,讓我明白了,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哪怕有些天賦,依然改變不了我的平凡,在危險麵前,在生死麵前,在遼闊的星際麵前,我是那麽渺小,渺小到宛如一顆砂礫。”


    “所以,我知道,我沒有資格驕傲,沒有資格以為自己是可以超脫現實的存在。所以,我試著讓自己融入到人群中去,試著以平常心看待事物。終於,我找到了我的本心,認識到,自強不是自傲,自尊不可自卑,是我的,我不放棄,不是我的,我不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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