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了……


    慕挽歌捏著杯盞的手漸漸收緊,原本完好無損的瓷杯竟然漸漸蔓延開絲絲裂紋,不過一會兒就“嚓”一聲碎在了她的手中。她目色晦暗不明:她如此做也隻是為了保護她所在意的人,隻要她愛的人無恙,其他人的生死又與她何幹呢?


    慕挽歌這般開解了一下自己後才覺得心中稍微好受些。她舉手從桌上拿起另外一盞杯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就一迎而盡。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綠茵撩起簾子走了進來,附唇在慕挽歌耳邊沉聲說到:“小姐,一切已經安排妥當。我們的人此刻正暗中監看著他,隻要一有機會,他們就會趁機……”綠茵頓住了話頭,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嗯。”慕挽歌淡淡應了一聲。


    “對了,你讓人去暗中查查南笙院中一個叫奴兒的男倌的身份。俱往種種,無論詳細,一應回報給我。”慕挽歌眉眼不動地吩咐到。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做出這麽一個決定,隻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叫奴兒的人身份一定不僅僅是南笙院一個小倌這般簡單。


    因為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不甘,看到了痛苦與隱忍,看到了一種堅定的光。


    所以,她相信,他背後一定有個故事。因為沒有故事的人,眼中是一定不會有那種痛苦無奈得恨不能就此死去,卻又逼著自己繼續活下去的複雜而又矛盾的情緒。盡管他隱藏得極好,可慕挽歌還是極為敏銳地察覺到了。


    “奴兒?”綠茵不明白慕挽歌怎麽突然之間就對這麽一個人感了興趣,不由得有些疑惑。


    “嗯,南笙院奴兒。”對這個人慕挽歌並不討厭,甚至還有些別樣的情緒。她總覺得他身上依稀之間似乎有故人的影子。


    “奴婢知道了。”綠茵沉聲應了一聲便也不再多問。


    時光荏苒,時間如白駒過隙飛速而過,沒留下一點的痕跡。


    不過晃眼的時間就到了慕挽歌生辰這一天了。由於是小誕,又不是什麽及笄之禮等重要的日子,所以慕挽歌13歲生辰這日也沒有宴帝都城中的其他達官貴族,也僅僅隻是在鈴霖亭中設了一個家宴,讓一大家子的人聚聚熱鬧便也罷了。


    由於今日是慕挽歌的生辰,慕高楓哪裏還舍得讓她勞累操持這有關生辰宴的一應事宜?所以今日這生辰宴的相關事宜慕高楓就暫時讓蕭姨娘來操持舉辦。


    天色剛一入夜的時候,便有丫頭過來傳話,讓慕挽歌前往鈴霖亭。慕挽歌也不耽誤,收拾妥當後就帶著綠茵直往鈴霖亭而去。


    慕挽歌來到鈴霖亭時蕭姨娘等人已經等在了那裏。看到慕挽歌走來,蕭姨娘連忙迎了上來,滿麵笑容,親切地說到:“這一晃眼過去了,歌兒都十三歲了呢。也算得上是一個大姑娘了。”蕭姨娘親切地挽過慕挽歌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說到,“歌兒今日可真是漂亮……”


    “是呢,瞧瞧這眉目如花的模樣,哪裏是個漂亮就能形容的。依我看呐,就連衣香樓裏的花魁都及不上歌兒半分呢。”一道聽來讓人心中十分不愉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一陣輪子在地上碾壓發出的軲轆聲。慕挽歌循聲看去,就看到李姨娘坐在一個木製輪椅上,在一個丫頭的推扶下,一步步向這邊靠近。


    “姐姐這話說來就不妥當了!”蕭姨娘聲音沉了幾度,目光冷冷地睨視著滿麵陰冷笑意的李姨娘,聲音寒然,“歌兒身份尊貴,自然是那些勾欄女子望塵莫及的,再說,那勞什子的花魁,她有什麽資格跟歌兒相提並論?姐姐在帝都中向來以慈善溫婉立名,這一番話說出來,卻不得不讓妹妹懷疑姐姐這個慈善溫婉的名頭了。”蕭姨娘勾唇一笑,“歌兒是正二品大將軍的嫡女,你將她與一個勾欄女子相提並論,是為不明大義,你身為歌兒的姨娘,卻說出這番又失身份之言,是為不慈不善。”


    “哼……”李姨娘冷哼一聲,冷冷看著眉目凜然的蕭姨娘,“我倒是不知,你何時變得這般伶牙俐齒起來了?”李姨娘目光輕瞥見,不經意地看向了自己的腿,胸中立即被一股怒意填滿。


    “你現在可真是一條維護主子的好狗!”李姨娘冷然一笑,不再說話。


    “你……”蕭姨娘冷然看著坐在輪椅之上的李姨娘,目色沉然。


    “姨娘何必與一個身有殘疾之人計較,白白地顯得姨娘肚量狹小。”慕挽歌對剛才那一番唇槍舌劍不以為意,笑著勸到,說著還伸手輕輕為蕭姨娘順了順氣。


    可蕭姨娘這邊順了氣,李姨娘那邊卻是堵心得厲害。


    剛才那個小賤人說什麽來著?身有殘疾之人?她這一切不都是全拜那個小賤人所賜嗎?那日她被人抬回府中,經過好一番搶救她才保住了性命,可她這雙腿,卻因為受寒太重,殘廢了去,就連她這身子,也是落下了極大的病根,每逢天氣轉涼一點,她就會咳嗽個不停。


    她在去祭奠趙婉兒之前,本來就因為塵兒的死而鬱結堵於心,一時染上了風寒,風寒未愈,那個小賤人又搞出那麽一出,這才讓她廢了雙腿,讓她落下病根。後來月兒告訴她,那日她們所看到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包括月兒她雙手被卸斷,臉被毀容等一切也不是真的,那不過是有人特意製造出的一個幻境,為的就是讓她們乖乖地跪著給趙婉兒那個賤人賠罪!


    月兒還說,修為達到洞虛高級的修煉者,都可以憑空造出一個幻境,而這幻境迷惑人心的力量如何,就與那造幻境之人的修為相關。


    李姨娘掩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眼神陰暗不定:這個小賤人好歹毒的心思,殺了塵兒還不夠,還讓她們在冰天雪地裏跪了一宿……這麽一條小毒蛇,她不除掉的話,於心難安!


    “李姨娘臉色怎麽這般難看?莫不是身子不舒服?”慕挽歌斜眼瞥見李姨娘神色變換不定,語聲焦急地說到。


    李姨娘聞言,麵色更加難看。恨得牙槽子發酸,卻隻能生生忍住,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幽幽說到,“我沒事,真是勞歌兒擔心了。”李姨娘說完對身後的丫鬟打了一個眼色,那丫鬟立馬便將李姨娘給推進了鈴霖亭中。


    這邊才一消停下來,不遠處就響起了慕高楓爽朗的笑聲,慕挽歌抬眸看去,隻見慕挽月與慕高楓並肩著一路向這邊走了過來。也不知慕挽月說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惹得慕高楓笑聲不停,真是一派何和樂融融的模樣。


    慕挽歌迎了出去,笑著問到,“父親與大姐姐說著何事呢,這般開心?”慕挽歌說到這裏目光淡淡地瞥向慕挽月。父親雖說對李姨娘心中有諸多不滿,可那也僅僅隻是針對李姨娘,對於李姨娘的那些個後人,父親可是與他人無異,照樣疼愛有加,照樣器重有加。隻因為他對於李姨娘來說可能算不上一個好丈夫,可他對於她們來說,卻十足的是個好父親。


    “歌兒,剛才月兒與我講起了你小時之事。為父倒是不知道,你小時候竟是那般一個傻丫頭。”慕高楓滿心開懷,這話說得也是響亮開心。


    慕挽歌淡淡瞥了一眼眉目間笑意盈盈的慕挽月,說得意味不明,“是呢,小時候的歌兒確實傻。”


    慕挽月眸光一閃,麵色有片刻的僵硬。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麵上掛著虛偽的笑意,聲音柔和,“剛才我一時無意向父親提起了二妹妹的往事,父親長年在外征戰,對二妹妹幼時之事知之甚少,所以父親這才對二妹妹之事格外上心呢。你看,父親聽了二妹妹的時事後,心情大好呢。”慕挽月說著捂唇咯咯嬌笑了起來。


    慕挽歌也抿唇一笑,笑著回到,“歌兒小時盡幹些傻事,大姐姐說出來倒是讓父親笑話了。今日可是歌兒的芳辰,大姐姐這般說,倒是讓歌兒有些不好意思了。”慕挽歌說著倒真有些難為情地垂下了頭。


    站於一旁的慕高楓,見此倒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倒難得見到你這般難為情的模樣。”慕高楓抬手滿含笑意地指了指慕挽歌,嘴角露出笑意。


    “大家也別站著說話,坐下來用膳吧。”蕭姨娘嘴角微微含笑地迎了上來,語氣和善。


    慕高楓點頭應是,腳步如風地就走了進來,大家依次入座,都圍著亭中所擺的大圓木桌坐下。


    “歌兒,今日是你十三歲生辰,為父想送你一個小玩意,也不知你喜不喜歡。”慕高楓滿麵笑意,說著就從袖中掏出來了一串東西。慕挽歌定睛看去,慕高楓手中拿著一串白中泛黃的珠子,看來色澤並不光亮,珠子也算不上瑩潤飽滿,倒是顆顆長得奇形怪狀的,又長有短,有尖有圓。


    “父親,這是?”慕挽歌眸中有些異色。


    慕高楓聞言,瞥眼瞧了一眼手中的那串珠子,聲音沉了幾分,“這是為父在邊關對敵時,每打了一次勝仗就從敵軍首領坐騎良駒上拔下一顆牙,長此以往,這才成了這串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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