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茵聽了慕挽歌的話,心中一凜。細細想了想今日李姨娘和慕挽月的一言一行,確實覺得她們兩人今日太過安靜。以往,李姨娘和慕挽月總會借著那些個熱鬧的日子,想出些法子來使勁地折騰小姐,今日,難得她們沒什麽動作。


    “小姐的意思是?”綠茵眉目微凜,麵上神色難掩擔憂。


    “我總覺得她們今夜肯定會出招。”慕挽歌眉目沉凝,嘴角緊抿出一條冷硬的直線,“聯想近日所發生的事,我覺得她們的計劃裏一定將一品花考慮進去了。”慕挽歌腳步微頓,神色肅然。


    “小姐的意思是她們前些日子故意將小姐美貌的名聲散布到坊間,就是為了引起那個一品花的注意,然後利用那個一品花來毀掉小姐的名譽?”綠茵蹙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試探著分析到。


    慕挽歌聞言抿著唇沒有說話。


    “那現在小姐回房極有可能會正麵遇到那個什麽一品花,到時若起了糾纏,李姨娘她們帶著人闖進去,就正好……”綠茵頓住了話頭,可接下來的意思卻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小姐,我們今夜就先別回房了吧。月色正好,要不我們去後花園轉轉?”綠茵說著就扶過慕挽歌的手直往後花園而去。


    “月亮都被雲霧給遮住了,哪裏來的月色正好?”慕挽歌輕輕睨了綠茵一眼,語氣中含著戲謔之意。


    綠茵聞言抬頭看了看天色,果真月亮連個麵都沒有露,哪裏來的月色正好。


    綠茵麵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輕咳了一聲後說到,“沒有月色,還不準我們吹吹夜風醒酒麽?”


    慕挽歌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就著綠茵的攙扶,兩人便直往後花園而去了。


    “小姐,這不都沒什麽事了嗎,你為什麽看起來還是不怎麽開心?”綠茵瞥眼瞧著慕挽歌,見她眉峰微蹙,隻是靜靜地盯著平靜無波的湖麵,不由得開口問到。


    “我這心裏,總不踏實。”慕挽歌感受著涼風一絲絲地吹過自己的臉頰,帶起了一笑涼意,讓她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肩膀。


    “小姐,你就別想那麽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今夜不什麽事也沒有嗎?”綠茵看著慕挽歌單薄瘦弱的身影,迎風立在湖畔,吹來的冷風,將她的衣袍鼓滿,使得她的袖袍跌跌蕩蕩地上下飛舞。綠茵覺得,她家小姐心中一定藏著許多的事,不然她的背影不可能看來如此孤寂而又心事重重。


    “綠茵,那個奴兒的事情可打探到了?”慕挽歌看著平靜的湖麵,沉聲問到。


    “那個奴兒在他三歲的時候就進入南笙院了。開始他還小,就一直在南笙院做個打雜的,直到他滿十五歲那天,也就是一個多月前的時候,他被一個神秘人開苞了。”


    “神秘人?”慕挽歌蹙眉,回頭看向綠茵。


    “聽聞他一襲白衣,麵上戴著一張銀製的麵具,沒有任何一個人得見他的真麵目。”綠茵恭聲回到,“奴兒原本是在二樓伺候的,可不知發生了何事,半月前他被貶到大堂伺候。”


    “還有呢?”慕挽歌沉聲問到。


    “這些本也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可怪就怪在,每當我們要再進一步地探尋他三歲之前,也就是進入南笙院之前的身份時,所有的線索就會一下子斷掉,我們竟查不到分毫。就好像是有一隻手,在暗中操縱一切,阻礙我們進一步查探。”綠茵神色也凝重了幾分,聲音低了下去。


    “如此說來,那奴兒的身份必定不簡單……”慕挽歌眉頭不自覺地蹙在了一起,眸色深邃了幾分,“那個藏在暗處的人究竟是誰呢?”慕挽歌喃喃自語到,陷入了沉思。


    “啊——”


    突然一道尖利的尖叫聲刺破夜空傳來,慕挽歌神色一凜,與綠茵對視一眼,神色肅然地問了一句,“你聽著聲音像是從哪兒傳來的?”


    “好像是清……清音閣。”綠茵麵上神色也嚴肅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別的什麽。


    “走——”慕挽歌沉聲吩咐了一句,綠茵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隻感到一股清風撫過臉頰,然後麵前便沒有了慕挽歌的身影。


    “小姐……”綠茵喚了一聲便緊追著慕挽歌而去。


    兩人一路疾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來到了清音閣院門前。


    慕挽歌緩了口氣,抬步穿過纏花圓形拱門就走了進去。透過大開著的門,慕挽歌看到主屋裏擠滿了人,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用一個水泄不通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裏發生了……”慕挽歌輕撥開圍在外麵的人就走了進去,可在看到眼前一幕時,慕挽歌那未完的話生生地梗在了喉間,她喉頭上下滾動了好幾下,許久之後也沒能發出一個字。


    她的眼前再也容不下其他,隻是一片血紅,滿滿的充斥著她的眼球。讓她的胸口悶得仿佛堵了一塊巨石一般難受。


    “這是怎麽回事?”慕挽歌強行壓抑住胸腔中鋪天蓋地的怒火,沉聲問到。


    “你還好意思問我們怎麽回事呢?我們倒還想問問你,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大家閨女地房中,為何會藏著一個男人呢?”李姨娘斜睨了一眼那躺在地上,已然氣息全無的人一眼,冷笑一聲,厲聲質問到。


    慕挽歌冷哼一聲,抬起頭冷冷地瞪著剛才落井下石的李姨娘。


    那寒冷如劍的目光,讓李姨娘生生打了一個哆嗦。一股寒意,更是從腳底直衝她腦門竄去,凍得她動彈不得。


    可慕挽歌那眼中隱隱閃爍著的晶瑩,卻又讓她心情大好。今日這事雖說弄錯了對象,可隻要能讓她慕挽歌堵堵心,難受一下也是好的。而且,慕挽歌這樣子是哭了嗎?哈哈,那個小賤人哭,流淚,她這心裏就暢快無比。


    “這怎麽回事?”慕挽歌沉了聲音,讓屋中人齊齊寒戰了一下,“真是好笑,這大半夜的,李姨娘為何跑到我房中來了?還帶來了這麽一大撥的丫鬟婆子,姨娘這是料準了今日清音閣有好戲看嗎?”慕挽歌聲音沉凝,目光銳利如劍地掃視過屋中眾人。那些個李姨娘帶過來的丫鬟婆子,在慕挽歌逼人的視線下,全都嚇得垂下了頭,不敢再吭隻言片語。


    “滾出去!”慕挽歌低喝一聲,眉目沉凝。那些個下人被慕挽歌這一生怒吼嚇得哆嗦了一下,縮著肩膀就準備退下去。


    “站住!”李姨娘看著那些戰戰兢兢著準備退下的下人沉聲喝到。


    那些個下人聞言,滿麵為難,可也僅僅隻是猶豫了一瞬,那些個下人還是低眉順目地躬身退了出去。


    “站住!”李姨娘見此氣急敗壞地吼道,麵色也是難看到了極致。可那些個下人,又有哪一人肯聽李姨娘的話?李姨娘越是叫他們站住,他們越發腳底抹油地一下便退了出去。


    他們都很清楚,如今這將軍府的後院再也不是這個以前呼風喚雨,一手遮天之人的天下了。這後院,早就已經換了主事之人。得罪了李姨娘,他們頂多不過過得苦些,平日裏多受些窩囊氣,可若是得罪了這二小姐,那他們是可以直接卷鋪蓋混蛋了。


    所以,這兩人相爭,如何選擇,那自然是心知肚明了。


    李姨娘見此氣得額角青筋鼓動,麵色也已經扭曲得猙獰恐怖。


    她不過交出掌府大權不足一年,現在,她都已經命令不動這些個勢利的狗奴才們了。她可是足足統治了這將軍府後院十幾年,積了威壓十幾年!到頭來,竟然還沒有一個掌府不足一年的小丫頭片子來得讓人信服。這讓她心裏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回去後,她非要讓那群狗奴才掉一層皮不可!也讓他們好好認清楚,究竟誰才是他們的主子!


    李姨娘掩於袖中,置於腿上的手緩緩收緊,麵上神色變換不定。


    “李姨娘,你打我的主意,我奉陪。可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要妄動我身邊的人,你是沒記住嗎?”慕挽歌緩緩從地上起身,冷目看向李姨娘,那眼中最初蒙蒙朧朧的淚意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讓人心寒的冷意。


    “那是她……她自己死的,關我什麽事?”李姨娘觸及慕挽歌那駭人的眼神,心中還是有些發怵,說起話來也有些不甚利索。


    “是嗎?”慕挽歌側目掃向那個躺在地上血泊之中的人,心中一痛。那個人,就在不久前還與她言笑晏晏,坦誠相見。她甚至還記得,剛才她的生日宴上,她小心而又膽怯地將禮物送到她的手中。她更不會忘記,柳姨娘一事,她曾經和她並肩作戰過,那樣一個人,那樣一個懂得以木訥呆滯來韜光養晦的聰慧之人怎麽可能就這般沒了?


    她說她要與自己合作,共同扳倒右相,她還說要送自己一份大禮,可是,轉眼之間,那般一個鮮活的人就這麽沒了……


    慕挽歌雖然與這個三妹接觸不太多,可她的聰慧大膽,卻是讓她心生欽佩,英雄心心相惜,在慕挽歌心中,從最早的那次秉燭夜談開始,她就已經把慕心語當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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