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慕挽歌輕應了一句,急步向著前廳走了進去,那個男子低垂著眉眼,如同蝶翼般的睫毛鋪展下來,遮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慕挽歌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北辰卿的麵前,微一俯身,對著北辰卿躬身行了一禮,“七殿下來訪,歌兒怠慢了,還望七殿下莫怪。”


    北辰卿聞言,連眼睫都沒有抬一下,手指緊緊地攥著寬大的袖袍,不言一語。


    綠茵見到這種情況,心中莫名。明明剛才七殿下來的時候,首先便問了小姐可在,得知小姐不在府中時,七殿下更是執意要在此等小姐回來,可為何兩人這一見麵,卻是這副樣子?


    綠茵總覺得,七殿下和小姐這次見麵,氣氛有些怪怪的。


    慕挽歌見北辰卿隻是安靜地垂著眉眼,沒有搭話的意思,心中有些訕訕,輕咳了一聲後才恭敬地問到:“不知道七殿下來將軍府中所為何事?”


    北辰卿仍舊沒有回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


    氣氛一時之間更顯尷尬,慕挽歌也沒有再開口講話。


    過了不知多久,北辰卿才緩緩地抬起頭來,一雙碧海藍天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瞧著慕挽歌,裏麵情緒不明,慕挽歌讀不懂。


    他也隻是那麽看著慕挽歌,一雙略顯凝固的藍眸裏讀不出什麽,慕挽歌被他那麽目不轉睛地看著,不由得有些慌亂。


    “你們都下去吧。”慕挽歌側身吩咐。綠茵應了一聲是後就帶著那些下人退了下去。


    不過一會兒,前廳之中就隻剩下了慕挽歌和北辰卿兩人。


    北辰卿輕輕起身,抬步向著慕挽歌走去。慕挽歌心中微慌,連忙後退,待看到北辰卿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落寞時,慕挽歌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個心虛的行為,其實在他看來那十足地是對他的一種戒備。這,想必傷害了他。


    慕挽歌一念及此,後退的腳步不由得頓在了原地。北辰卿步步走近,突然伸手摸向了慕挽歌的耳邊,慕挽歌身子一僵。


    他緩緩收回了手,頓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低聲問到:“我送你的耳墜呢?”


    慕挽歌心中一慌,一時不知該做何回答。他這話聽來不像是質問,因為他的語氣輕柔動聽,可盡管如此,慕挽歌還是覺得自己心裏慌得很,就好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下被大人給逮住了一般,讓她局促難安。


    “嗯?”北辰卿許是久久沒有聽到慕挽歌的回答,低著嗓子再反問了一句。


    “那個……我,我把他放在妝奩盒子裏呢。”慕挽歌吞吞吐吐地說到。


    北辰卿聞言,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味不明,“是嗎?”


    “嗯。”慕挽歌翁著聲音輕應了一聲。


    “你會對我撒謊了。”北辰卿聲音幽幽而來,慕挽歌身子一僵,自己剛才真的是笨死了,他既然問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動作,想必對耳墜一事已經清楚,自己竟然還如此愚蠢的撒謊,反倒來了個弄巧成拙。


    “你……”慕挽歌猶豫著,抬眸看向北辰卿,眼中情緒複雜。


    “唉……”北辰卿輕歎一口氣,他緩緩攤開另一隻緊握著的手,上麵赫然躺著她剛才在茶樓裏被人砍斷的那隻耳墜,隻是……那耳墜不再是隻有半截,而是完好無損,就跟他當初送給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這是?”慕挽歌麵上難掩驚詫之色,不禁疑惑問到。


    北辰卿微微一笑,眸子如同碧空萬裏的晴天,可他也隻是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抿著唇,拉過慕挽歌的手,將那隻耳墜輕輕放到慕挽歌的手中,聲音輕柔,“這次可不能再搞丟了。”


    “好。”慕挽歌心中一震,啞著嗓子低聲應了一句。她從來不是什麽感性之人,也不是什麽衝動之人,她一直都很清醒,很明白,可是此刻,她的鼻頭卻忍不住有些發酸。


    他明明知道自己把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給弄斷了,他卻仍舊這般耐心細致地又為她重新雕刻了一隻,還這樣不動聲色地再次送給她。慕挽歌一想到這裏,心中就彌漫開一股感動。


    “謝謝你。”慕挽歌緊緊握著那隻耳墜,輕聲說到。


    北辰卿聞言,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可隨即眉頭又輕輕地蹙在了一起,他的聲音透著點點擔憂,“右相心胸狹窄,你要小心他暗中耍招數。”


    慕挽歌聞言嘴角一勾,眼眸微眯成一彎月牙,“知道。”慕挽歌目光緊緊地鎖著北辰卿,看著他瘦弱的身子,慕挽歌心中有些酸澀,她知道,這個清雅絕倫的男子,日子過得也並不好,父皇不疼不愛,兄長欺辱,想起那次他的腿傷,她的心就微微縮在了一起。他自己過得這般委屈這般苦,他竟然心中還掛念著她的安危。


    “我知道,他傷不了我。倒是你,在宮中要多加小心些,五殿下……”慕挽歌想說些什麽卻被北辰卿揚手給打斷,他嘴角露出毫不在意的笑,那笑那般純粹幹淨,“他們畢竟是我至親之人,不會對我怎樣。”他目光一低,碧海藍天的眸子直直地看著慕挽歌,說得認真,“你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告訴我,我雖然不能做什麽,但我有這個……”北辰卿說著抬手摸向了自己左心口的位置,聲音堅決。


    慕挽歌鼻頭越發有些酸澀,她慕挽歌前世究竟積了多少的福氣,今世才能得到這般純粹幹淨之人的真心相待。


    “嗯,以後歌兒有麻煩了還要多勞煩七殿下了呢,到時七殿下可不要嫌歌兒煩才是。”慕挽歌聲音含上了戲謔之意,臉上揚著明媚的笑意。盡管她知道他看不見,可她還是想笑,隻因她知道,他一定能夠感覺得到。


    果然,兩人仿佛有一種天生的默契一般,北辰卿感應到了慕挽歌的情緒,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幾分。


    “時辰也不早了,七殿下若不嫌棄,便留在這裏用午膳吧。”慕挽歌嘴角微抿,聲音真誠。


    “不了,母後召我入宮用膳,我這便要離開了。”北辰卿回答得平靜無波。


    “既是如此,那歌兒也不多留七殿下了。”慕挽歌說著對北辰卿微微俯身行了一禮。北辰卿微微一笑,一雙碧海藍天的眸子溫潤宜人,他淡淡地睨了慕挽歌一眼就抬步向著府門外而去。


    “小姐,這個是七殿下給你的。”待得北辰卿走後綠茵緩緩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瓷瓶。


    “嗯?”慕挽歌眉尾微挑,裏麵寫著疑惑。


    綠茵察覺到慕挽歌疑惑的眼神,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眼神在慕挽歌看來詭異異常。慕挽歌心中一瞬間有些不詳之感。


    “七殿下小姐總是不安分,難免不會擦傷磕傷的,所以特意從宮中帶來了一瓶治傷祛疤的良藥。”綠茵眼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什麽不安分。”慕挽歌不服地癟了癟嘴,隻覺得臉上有三條黑線劃過。


    “這不,現在這藥就可以派上用場了。”綠茵眼神若有若無地瞥過慕挽歌左耳垂上那道細小的傷口,眼中笑意加深。


    慕挽歌一經綠茵這一提醒,才想起一件正事——今日那要取她性命的幾人究竟是何人派來的?難不成是右相?可他們身形高大魁梧,看著不像是北辰國人,那……難道是南陵國派出的殺手?可如果是那樣,他們為什麽要殺她?難道是南陵國的那位知道了她的身份?


    綠茵見慕挽歌眼神深邃了幾分,明顯是在思索問題,便也靜默一旁,不加打擾。


    “罷了,先吃飯,我實在餓得緊。”慕挽歌眯眼一笑,說著便腳步如風的直往清音閣而去。


    綠茵聞言抿唇一笑,抬步連忙跟了上去。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慕高楓就在邊關待了三個多月的時間,這三個月,右相與李挽月倒是十分安分,並沒有什麽要對慕府動手的跡象,可越是這樣風平浪靜,慕挽歌心中越發不安,因為這樣,她根本就不能從他們的動作中猜測出下一步他們要做什麽!


    這也就越發地讓慕挽歌不安,她覺得,右相他們不動並不是代表著他們真的就不會對慕府動手了,而是……在等待,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


    果然,在一個寒風凜冽,細雨打窗的夜晚,慕挽歌心中的不安得到了應證……


    那時慕挽歌已經滅燭睡下了,突然窗口“咯吱”一聲被人從外麵撞開。


    “咚——”一聲沉重的重物砸地的聲音,驚得守在外屋的綠茵一下便端著燭台衝了進來。原本黑漆漆的屋內霎時被一層昏黃的燭光所籠罩。


    慕挽歌緩緩從床榻上起身,撩開青絲幔帳,抬眸看向一個窗戶大開的牆角,抿唇不語。


    “小姐,是思晴。”綠茵將燭火湊近那個軟軟依靠著牆角的黑衣身影,待看清那人的臉後低呼出聲,聲音中滿是驚詫。


    慕挽歌嗅到空氣中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她倏地掀開錦被,赤著腳急步走到那名黑衣人身旁,急聲問到,“思晴,發生了何事?”


    “主子,不……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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