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著火了——”幾道慌亂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然後院中到處都是胡亂奔走而造成的繁亂的腳步聲,不過一會兒,長歡的院子中就擠滿了人,人人麵色緊張的看著火光通天的房間,眸中無不擔憂。


    “長歡司主還在裏麵,這可怎麽辦?”


    “是啊,火勢這麽大,估計已經被燒得……連渣都不剩了吧。”說到後麵時聲音明顯地低了下去,裏麵透著不明的意味。


    “現在就算滅了火,估計也……”說話之人搖了搖頭,聲音中透著惋惜的味道,似乎已經認定在房中的人此刻已經化為灰燼了。


    “長歡——”一道厲喝傳來,正在積極滅火的眾人聞言,回眸一看,就看到了北辰卿白著一張臉,薄唇微微哆嗦著看著這火光大盛的方向。北辰卿腳步趔趄嗎,身子有些微的晃動,急急地就直往那熊熊燃燒著的房間衝去。


    “師父,不行!”跟隨而來的長歡一把拽住了北辰卿的胳膊,製止了他直往房裏衝的勢頭,聲音中透著急切地味道,“師父,現在火勢這麽大,你不能進去!”長歡攥著北辰卿胳膊的手越來越緊,絲毫也讓北辰卿掙脫不得。


    北辰卿隔著這麽遠也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浪,燒得他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發紅。


    “長歡……”北辰卿薄唇輕啟,低聲呢喃到。她是從小便陪在他身邊的,陪他哭,陪他笑,陪他一起長大,他怎麽願意相信,她竟然就這麽葬身在了這場大火之中,化為了灰燼?


    “師父。”長歡看著北辰卿蒼白的麵色,微微哆嗦著的薄唇,心中一時竟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原來在他心中,自己也是重要的,憂的是她竟然讓她最在意的哥哥這般難受。長歡微微垂下了眼眸,嘴角抿著不明的弧度,她突然抬眼,雙眸沉靜地看著越來越旺的火勢,眼底閃過一些不明的光芒。


    這麽大的火,那個女人,想必已經葬身在這火海之中了吧?可是,這場大火,究竟是怎麽產生的呢?人為的還是天意。


    不過,無論怎樣,那個女人死了對她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長歡一念及此,嘴角緊抿著的弧度鬆了幾分,微不可見得上揚,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


    長歡這邊心裏正竊喜著呢,突然感覺手臂猛地一股大力襲來,她凝眸一看,北辰卿正用力的一把甩開了自己緊緊攥著他手臂的手。長歡一時有些驚愕,微瞠著雙眸略顯詫異的看著北辰卿,囁嚅到,“師……師父?”


    “不要攔著我!”北辰卿低喝一聲,原本就清冷得仿佛攏上寒霜的眉眼,此刻更顯冷冽,那粉嫩得如同桃花瓣的薄唇此刻也是血色盡失,他一雙碧海藍天般的眸子甚至都沒有再對長歡投去多餘的一瞥,他毫不猶豫地就直往那仍舊火勢凶猛的房中衝去。


    “師父!”長歡聲音之中充滿了驚慌,她高喝了一聲,聲音中滿是急厲,她的語調也猛然拔高,尖銳得都失去了她原本的音色,變得有些高亢刺耳。


    長歡怎麽肯讓北辰卿衝進那火場之中,先不說那裏麵的人並不是她,就算是她,此刻衝進去救人也已經是來不及了,隻會將哥哥給白白的搭進去而已,所以,她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哥哥就這麽去送死?而且,皇後娘娘和太後娘娘已經答應她擇日即擬旨賜婚於她和哥哥,她很快就要和哥哥永遠的在一起了,她又怎麽容許他去白白的送死呢!


    長歡眼眸微眯間,裏麵利光一閃而過,她身子猛地往前一撲,一把就從後麵摟住了北辰卿的腰身,她將臉頰緊緊地貼著北辰卿精瘦的後背,聲音中透著哽咽之意,“師父,無論怎樣,歌兒都不會讓你進去的!師父,歌兒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長歡說到這裏環在北辰卿腰間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聲音中也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之意。


    北辰卿麵色陡然一寒,一雙蔚藍色的眸子裏閃過一些別的光芒,他嘴角抿著的弧度也有幾分冰涼,“如果她有事,我……”北辰卿說到這裏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緊,他微一瞥眸,轉眸一臉冷凝的看著長歡,眼中神色意味不明。


    他僅僅瞥了一眼麵色被熱浪灼得通紅的長歡一眼,就回轉了目光,他抬手,動作利索的將長歡扣在他腰間的手指給一根根的扳開,然後毫不猶豫的就直往那房中衝了進去。


    長歡被北辰卿剛才那淡淡的一瞥,驚得怔愣在了當場,瞳孔微微閃爍著,剛才那一瞬間,她清楚的從他的眼中讀出了一絲厭煩,以及冷厲和警告的味道,對於她,他從來沒有用過這般嚴厲的語氣和她說話,也從來沒有用這般冷然的神色麵對她,這次卻……


    長歡心中有些不舒服。


    等到她晃過神來的時候,那個白衣卓絕的身影已經衝進了火海之中,漸漸地被火紅色的火舌給湮滅殆盡。


    “哥……哥哥。”長歡抿著唇低聲喚到,麵色也是蒼白一片。她神色一冷,抬步也跟著直往火海中衝去,可還沒走出幾步,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給緊緊地扼住,弄得她動彈不得。她回眸一瞧,對上了一雙風華灼灼,含著無限春意的桃花眼。


    長歡麵色一沉,冷喝一聲,“放開我!”


    “你,沒資格命令本殿下!”北辰烈嘴角一揚,聲音中含著一股不明的意味。他眼底光芒一閃,手下用力一拉,長歡身形趔趄一下就直往北辰烈懷中撞去。


    北辰烈嘴角噙著一抹細微的弧度,另一隻手自然而然的攬過長歡的腰身,他手下一用力就將長歡攔腰抱了起來,大踏步的就直往遠離火場的方向走去。


    “混蛋,放我下來!”長歡怒吼的聲音在這夜空中冷然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拳頭揮過帶起的呼呼風聲。


    不過,很快一切都淹沒在了火舌燎過發出的“嗶剝”聲中了。


    再說北辰卿不管不顧的就衝進了火場之中,滔天的熱浪烤得他的臉頰有些發燙,他的衣袍也被火舌給席卷得破破爛爛。可他絲毫不管不顧,捂著口鼻就直往床榻的方向衝去。


    “轟”一聲,一根熊熊燃燒著的橫梁,突然就朝著北辰卿猛砸了下來,北辰卿眉目一冷,抬手一揮,那根來勢洶洶的橫梁仿佛被一股柔和的風所托住了一般,勢頭減慢了大半,北辰卿趁機,一下就閃躲了開來。


    “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北辰卿掩在袖袍之中的手緊攥成拳,麵上神色也冷凝了幾分。


    “嘩——”


    一陣巨大的水流衝擊聲傳來,北辰卿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時,周圍的火就“哧”一聲全部熄滅,而他的衣衫此刻也是被涼水浸透,“滴答滴答”地往下滴著水。


    一個身影從他眼前猛然掠過,帶起空氣細微的波動,他能清晰地聞到空氣中那股淡淡的罌粟花的香味。北辰卿神色一冷,他,怎麽會在這個時刻來這裏呢?


    “咚”一聲巨響,原來是花祭淵一腳將那已將燒得焦黑一片,麵目全非的床板給踢了個稀巴爛。


    他紫眸一冷,薄唇緊抿的看著那個已經空了的暗櫃,嘴角噙著邪氣的弧度。


    已經不在了嗎?是不是說明她已經逃出去了?


    花祭淵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


    既然不在,那他也沒必要再在這裏逗留,現在首要的事情是……


    花祭淵一想到這裏,眼中寒芒陣陣,嘴角勾出一抹殘冷的笑容。這筆賬,該找某些人好好算算了!不過……


    花祭淵嘴角勾出一抹危險的弧度,他一雙瀲灩紫眸淡淡地睨向站在一旁的北辰卿,眼底的光芒有些寒冷。


    北辰卿突然感受到一道冷冽的目光射向自己,讓他身周溫度驟降,可他卻不合時宜的一笑,聲音中透著淡淡的笑意,“原來是花花。”


    嗯?


    花祭淵神色一僵,麵上表情有些難看,一雙紫眸裏閃過詫異之色。這個男人,怎麽會知道?


    “這裏很危險,你就這麽冒然闖進來,會讓歌兒擔心的。”北辰卿說著側耳靜聽了一會兒,在確定了花祭淵所在的方向時,北辰卿抬步緩緩向著花祭淵走去,花祭淵神色一冷,抬手一揮,一道利光閃過,如同刀刃一般狠狠地剜向了北辰卿的腿彎處,北辰卿腳一抖,猝不及防下差點雙腿一彎就跪倒在地上。


    花祭淵見此,指尖光芒閃爍,曲指彈去,點點流光如同彈丸一般射向北辰卿,北辰卿聞聲而動,身形略顯狼狽地躲開,等到他緩過神來時,屋中已經沒有了那股淡淡的罌粟花的味道。


    北辰卿嘴角輕輕一勾,強忍住腿彎處的銳痛,身形有些踉蹌的緩緩向外走去。


    沒有了……這屋中,他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氣息,難道大火發生時她沒有在房中嗎?那麽,她還活著嗎?


    北辰卿目光幽深了幾分,嘴角挑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他緩緩闔上了眼眸,你,可千萬不能死,一定不能!


    北辰卿掩在袖中的手緩緩攥緊,手背上青筋隱隱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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