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眸子中難掩詫異,那劍刃,來勢淩厲,根本不可能這麽輕易地就刺偏,所以,那一劍刺偏,絕對是因為有外力的幹預。可是,剛才她根本就還沒有出手,那劍是如何被人打偏的?


    慕挽歌心中疑慮叢生,她凝眸看去,發現花祭淵紫眸深處,疑惑之色也一閃而過,她當即便明白了,剛才那事不是他幹的。


    而且,他答應自己不插手了,那一定是不會這麽貿然插手的。


    那,是誰幹的?


    慕挽歌心中雖然疑惑,不過現在卻容不得她多想,因為那人劍鋒一轉,薄如蟬翼的劍刃攜著凜凜寒芒,一個回挑就向慕挽歌刺了過來。


    慕挽歌眼神陡然一沉。


    這人,還真是卑鄙,說好的一招,現在卻又行這齷齪之事!


    既然他先違約,那她也沒必要遵守約定了。


    慕挽歌一念及此,身形一動,廣袖輕拂間,衣袍當風。


    她與眼前這人,雖然修為不相上下,可是,她會縮地成寸之術,配合得好的話,這個人是絕對跟不上她的速度的,到時,他的生死還不是掌握在她的手裏?


    慕挽歌嘴角勾出冷笑,不巧,這縮地成寸之術,如今她雖說不上練得爐火純青,可要用來對付這麽個小醜,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慕挽歌心念一動,腳下快速移動起來,速度快得在場眾人都看不清她的身形。隻能看到一抹抹紅色的幻影,左橫右掠。


    眾人不由得輕聲“咦”了一聲,聲音中難掩驚詫之色。


    就在眾人這一愣神之間,隻聽的“啊”的一聲慘叫劃破天際,然後一道黑影就朝著地麵重重地砸了下來。


    慕挽歌身形如同穿花蝴蝶一般,靈巧地一躍而下,隨著砸下的身影一躍而下,然後一腳重重地踩在了那人的胸口之上。


    圍觀眾人嚇得連忙倒退數步,圍觀圈瞬間便被拉開了好大一段。


    慕挽歌以及那個男人,被眾人圍在了中間。


    “小淵兒,原來你喜歡比較暴力的。”一道滿含著戲謔之意的聲音輕輕傳來,聽得花祭淵眉頭一跳。


    “嘖嘖……想來也是,不暴力一點,怎麽能製服得了你呢。”那人說得嘖嘖有聲,眼神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天機台下。


    “……”花祭淵回頭,一雙瀲灩紫眸狠狠剜了一眼那個笑容明媚之人,抿著唇沒有說話,目光一直牢牢鎖在那個紅衣翩然的女子身上。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今日,她與往日有些不同。


    “說好不動的,你這個小人,出爾反爾!”那人厲喝一聲,想起身,可身子才直起一點,慕挽歌踩在他胸口上的腳一用力,猛然又將他那魁梧的身軀給壓了下去。


    他想怒吼,可那腳就像一塊巨石一般,狠狠地壓在他的胸口,連他的呼吸都變得有些不暢。


    “我出爾反爾?”慕挽歌彎月眸裏如同浸了一汪水一般,冷意逼人,“我可不記得剛才自己有答應過你。而且……”慕挽歌眸中冷光乍現,“剛才先出爾反爾的可是你自己!”


    那人聞言,麵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好不難看。


    “那劍……”那人麵色難看,聲音寒到極致,嘴角青筋隱隱跳動,這話說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刺不準那是你自己沒本事。”慕挽歌輕嗤一聲,聲音中滿是嘲諷不屑之意。


    這滿含輕蔑的一句話,無疑讓那個被慕挽歌踩在腳下的男人更加氣憤。他牙齒咬得嘎嘣作響,聲音氣急,“明明是你……”男人的話,在慕挽歌冷冷斜過來的一個眼刀子下,一下便吞回了腹中。


    那個女人,眼神很冷很可怕,讓他這麽一個大男人也忍不住感到害怕。


    “你我之間恩怨,一筆勾銷。你若再不知分寸,別怪我不留情麵!”慕挽歌聲音冷冽,眼神冷冽如冰,緊緊地鎖著那人,讓那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


    周圍圍觀之人,見狀全都低聲議論了起來,慕挽歌冷眸掃去,那些人立即便立即噤了聲。


    “小小丫頭,竟敢如此狂妄!”一道冷厲的聲音猛然炸響,聲音中帶著絲絲挑釁之意,“神帝國,何時輪得到你這麽一個弱者說話了?”


    慕挽歌眉頭一皺,尋聲望去。一個人從人群中徐徐走出,眉眼淩厲,眼神凶狠。


    慕挽歌心中一凜,她能感受到此人身上那股強大的真力,如同旋風一般緊緊纏繞在他的身側,無形中給人一種威壓感。


    慕挽歌直覺,此人不好對付,修為至少已經達到化虛中級,對他,她沒有勝算。


    慕挽歌神色肅然地看著麵前身材魁梧的男人,一道蜈蚣般的刀疤蜿蜒在他的臉上,更為他增添了幾分駭人的氣勢。


    “嗤,果然是個狂妄地丫頭,一見著本大爺就不敢吭氣了。”那人看向慕挽歌的眼中越發輕蔑,嘴角挑著的笑意冰涼而又嘲諷。


    慕挽歌神色一冷,將腳緩緩從躺在地上那人的胸口上拿下,雙眸冷冽地看著那個魁形大汗,兩人身周的氣溫驟降,一股壓抑的氣勢以兩人為中心,層層蕩開,眾人呼吸不由得一緊。


    底下風起雲湧,天機台上之人卻是悠哉遊哉地看著好戲。


    “你不去幫忙?那人可不是那丫頭可能應對得來的。”靈一兮笑嘻嘻地將腦袋湊到花祭淵的耳畔,雙眸細細打量著台下的情況。


    花祭淵斜目睨了一眼那張近得幾乎貼到自己臉上的臉頰,眉頭厭嫌的皺了起來,一掌將那張笑嘻嘻的臉給拍到了一邊。


    “我相信她。”他口中說著相信慕挽歌的話,可那緊緊鎖著慕挽歌的眼神中,卻寫滿了擔憂。


    “呀!”靈一兮低呼一聲,聲音中意味不明,“看,那丫頭挨打了,這嬌滴滴的身子可怎麽承受……”靈一兮話還沒說完,隻覺得眼前身形一晃,一陣清風拂過臉頰,待她再定睛看去時,眼前已經沒有那個花袍招搖的身影了。


    靈一兮嘴角一勾,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靈一兮感覺到一道目光緊緊地鎖著自己,炙熱得幾乎要在她的身後灼出一個洞來。她回眸一看,迎上了一雙深邃不明的眼眸。


    靈一兮嘴角上揚的弧度漸漸地凝固了起來。


    他,那種眼神是個什麽意思?


    靈一兮掩在袖中的手,微微地顫了顫。那日,他竟然對著她發那般大的脾氣。花仙園一事,他說她不願意陪著他那麽一個老頭子,可是,他哪裏老了?論起年齡,她現在也有好幾百歲了,比起他來,她才是真的老呢。她不知道他那奇怪的想法從何而來,她甚至不願去深究。當時她隻是以為,他在同她說著無關緊要的玩笑話,可是,那日的事,卻讓她意識到,他們之間,在不知不覺間,真的出現了一些問題。


    不然,那日,他不會聲色俱厲地說話,更不會……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要知道,他們在一起幾十年了,雖然都是老夫老妻了,可他們的每一日,都過得如同新婚夫妻一般,蜜裏調油,那日的情況,從未發生過。


    靈一兮眼底神色變換,不過很快就被她淹沒在眼底。她若無其事地轉過眸子,目光輕掠過那個人,淡淡地看向下麵。


    那人擊向那丫頭的猛烈一擊,被及時趕上去花祭淵一下化解了。


    “喲,打不過就找幫手來了。”那人話語嘲諷,說話之時,眸子若有若無地瞧向站在花祭淵身後的慕挽歌。


    花祭淵嘴角冰冷一笑,透著幾分殘忍的味道,“你既然當先挑釁於她,便已經是做好了覺悟。”


    “哧。”那大漢不屑冷哼一聲,“我一個化虛中級的高手,會輸給一個區區洞虛初級的女人?”那人不屑冷笑,話語之中完全是無法掩飾的戲謔嘲諷之意。


    圍觀眾人聞言,也都露出輕輕的嗤笑之聲。


    這就是神帝國,弱肉強食,強者受人敬仰,弱者,毫無地位。


    以慕挽歌現在的年齡來看,能夠達到洞虛初級的修為,在北辰國來說,也算是厲害的了,可在神帝國,這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隻因為,神帝國能人天才太多。


    慕挽歌知道,今日成親儀式上出了這樣的意外,本來就讓不滿於此樁親事之人認定了她是個災星,會給他們帶來禍患,加之她是別國之人,他們對於她,都心存排斥之心,所以,剛才出了那等意外,不管與她有關與否,他們都注定會將那頂帽子往她身上口而已。


    隻因為,在他們眼裏,她就是個別國來的弱小蛤蟆,還妄圖染指他們尊敬的太子殿下,他們如何能夠忍她?


    慕挽歌嘴角勾出嘲諷笑意。


    要讓這些人認定她,承認這樁親事,她隻有讓這些人看到她能夠匹配上那隻騷蝴蝶的能力才行!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既然如此,今日這事,正好就是一個讓她立威的絕佳機會!


    今日,她就讓他們看看,她到底是中看不中用的黃瑩,還是能夠與他們太子殿下攜手而飛的大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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