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每次聽到這句話都恨不得把那騷蝴蝶拍到一邊去!這孩子還沒出世呢,他怎麽能日日在孩子耳邊說這些血腥暴力的話?這如果讓尚在腹中的孩子聽了去,可怎麽得了?


    不過,任慕挽歌對那騷蝴蝶教訓了多次,他總是沒放在心上。


    孩子規矩時,他就會麵目柔和眉眼含笑地摸著自己高高聳起的肚皮,將耳朵湊到肚皮上,無比溫柔地告訴腹中孩子,“要乖乖聽話,不要讓娘親太辛苦。”


    孩子不規矩地蹬腿伸胳膊時,他就會沉著一張臉,惡狠狠地威脅,“小東西,等你出來,非卸了你胳膊!”


    慕挽歌對此表示很無奈。她決定了,如果以後孩子性格暴戾調皮,那一定都是那騷蝴蝶天大的功勞。


    “太子妃,那裏有個小亭子,奴婢扶你進去歇歇吧。”小優見慕挽歌額頭已經布上了一層冷汗,立即體貼地說到。


    慕挽歌點了點,小優偏頭一笑,扶著慕挽歌就小心翼翼地直往那小亭子而去。


    小優拿出一方軟墊,鋪在了坐台上後,才扶著慕挽歌坐下。


    慕挽歌後背依靠著身後的紅木護欄,掃目打量著四周,這個地方地處偏僻,平日裏很少有人前來,環境清幽,安靜宜人。


    所以,她每日必要來這裏轉上一圈,讓孩子遠離騷蝴蝶那暴力源頭。


    慕挽歌微微闔上雙眼,淡淡的風拂過她的臉頰,愜意而又舒適。


    “哼,你倒是享受!”一座假山之後,一雙陰鷙的眸子冷冷地盯著亭子中靠著護欄眯眼養神的慕挽歌,嘴角勾出殘忍的弧度。


    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六個多月,孩子已然成型,這個時候,你如果失去他,會不會讓你痛不欲生呢?


    豔麗的紅唇一勾,冷意凜凜。


    慕挽歌,我說過,曾經你對我做的,我都會一一討要回來!你讓我失去了一個女人最基本的做母親的權力,那你,也別想好過!


    冤有頭債有主,欠下的帳總是要還的!


    素白的手緊緊地摳著假山邊緣的棱角,深深陷入,手背青筋暴起,“哢”一聲扳下了一塊碎石。


    花慕思側耳聽去,像是聽到了什麽動靜,連忙將身子一側就嚴實地躲進了假山後。


    來了……


    躲進假山後的花慕思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嘴角微勾。


    她緩緩抬手,將右手食指湊近了自己的唇邊,貝齒用力一咬,“叮”一聲食指尖就破開了一條口子,鮮血順著流了出來。


    她用那不住流出鮮血的右手食指尖,對著自己攤開地左掌心,彎彎繞繞地畫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待得最後一個筆畫完成時,她心滿意足一笑。


    她可吃不準慕挽歌那個賤人究竟會不會順著自己的意來行事,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這個還是備著為好……


    “咚——”


    一聲巨響突然炸響,驚得慕挽歌倏地一下就睜開了眼睛。小優更是嚇得一個哆嗦,下意識地就將身子擋在了慕挽歌的麵前。


    “嗯……”一道熟悉的悶哼聲響起,讓慕挽歌的眉頭微微一皺。


    慕挽歌扶著護欄,緩緩起身,凝眸看去,發現躺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許久未見的藍汶。


    藍汶扶著胸口慢慢從地上起身,嘴角滲血。他抬手毫不在意地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眼底深處閃著一抹不明的光。


    “藍汶,你……”慕挽歌正想問些什麽,藍汶揮手打斷了慕挽歌的問話,他冷目掃了慕挽歌帶有疑色的麵容一眼,目光下移,淡淡瞥了一眼慕挽歌高高隆起的腹部,眼底意味不明,沉聲說到,“你不要多管閑事,快離開這裏!”


    “可是……”慕挽歌看了一眼藍汶胸前的斑斑血跡,以及他站著微微打顫的雙腿,聲音有些猶豫。


    他這個樣子真的沒有事嗎?


    “太子妃,這裏太危險了,你腹中還有個寶寶,馬虎不得,我們還是先行離開這裏吧。”小優看了一眼一身狼狽的藍汶一眼,轉眸麵有憂色地對著慕挽歌說到。


    說不清是種什麽感覺,她心中隱隱約約間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慕挽歌眉頭微蹙,猶豫了好一會兒,目光看了看神色嚴峻的藍汶一眼,再瞥了瞥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慕挽歌終是咬牙,點了點頭,在小優的攙扶下向著另一邊走去。


    “嗖嗖”幾聲空氣破空聲傳來,幾條黑影,如同箭矢流星一般在空中急急劃過,不過眨眼間,幾個手執長劍的蒙麵黑衣人就站在了藍汶的麵前。


    藍汶眉目冷然地看著眼前之人,掩在袖中的手緩緩攥緊。


    為什麽,這些人就是不肯放過他,一心想要置他於死地之中!


    不,不是這些人不肯放過他,而是那個人不肯放過他!他三番五次的試探後,現在,終於是下定決心要殺了他了?


    藍汶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右眼角下的那顆朱紅色的淚痣,似乎在隱隱顫著。


    蒙麵人也不多說廢話,手中的長劍化滑出一個利落的弧度,對著藍汶就狠狠地劈了過去。


    藍汶身子本就瘦弱,更是一點功夫不會,哪裏能招架得了這麽幾人來勢洶洶的攻擊?


    左躲右閃之下,不過一會兒,他的身上已經被長劍劃拉出了好幾道狹長的口子,嘀嗒嘀嗒地直往下滴血。


    藍汶細長地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薄唇緊抿出一股倔強的弧度。


    “啊——”


    突的一腿橫掃過來,正好踢中藍汶地胸膛,藍汶隻覺得胸口一震,然後整個人就如同折線的紙鳶一般倒飛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個流利的拋物線弧度,“嘩”一聲就重重的砸進了一旁的水池之中,濺起一大片的水花。


    傷口泡在冷水之中,越發疼痛難忍,藍汶不由得悶哼出聲。


    血絲慢慢在水中暈染開,不過一會兒,就將藍汶周圍的水給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受死吧!”一道厲喝傳來,隨即一幢黑影立即逼至眼前,那高高舉起的長劍泛著寒意森森的淡藍色光芒,攜著撕裂空氣的淩厲,對著藍汶就當空劈了下來。


    “唉,太子妃——”不遠處傳來小優的疾呼聲,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塊石子攜著厲風,以更快地速度追上了那柄寒意森森的長劍,“叮”一聲打在了劍身之上,發出一聲脆響。


    那柄劈向藍汶的長劍,被那石子打得一偏,一下劈在了藍汶一旁的水麵之上,激蕩開一圈圈的水紋。


    蒙麵人身子在空中騰空翻了一下後,靈巧地落在了一旁的岸邊,凝眸看去,就看見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


    “你回來做什麽?不是叫你走嗎?我的生死與你何幹?”藍汶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那個身影,緊蹙著眉頭沒好氣的說到。


    慕挽歌沉眉瞥了身後泡在水中的藍汶一眼,聲音沉寂,“我可做不到見死不救。”慕挽歌說著垂下了眼眸,目光淡然溫柔地落在了自己的腹部之上,嘴角微彎,她的孩子,一定也不希望她做一個冷漠之人,她,要給孩子樹立一個榜樣。


    躲在暗處的花慕思看著不遠處上演的那一幕,嘴角微勾,原本攤開的左手掌緩緩收緊:現在看來,是不需要她出手了,那個女人,還是多管閑事了。


    蒙麵人看著神色堅毅的慕挽歌,握著劍地手有些猶豫不定地顫抖著。


    這個大肚子的女人可是太子妃,雖說他們被下了死令要除去那個男人,可是,這太子妃有多受寵,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他們若是不小心傷到了太子妃,那他們也都玩完了……


    一時間,他們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由得麵麵相覷。


    慕挽歌見此,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眼眸微斂間,冷意凜凜。


    “鏗”然一聲,其中一個蒙麵人抖著長劍,一下就衝著慕挽歌撲了過去,劍刃寒涼,冷意森森。


    其餘蒙麵人也沒料到為何突然會發生這樣的形勢突變,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等到他們回過神來時,那寒刃已經逼至慕挽歌麵前。


    劍刃折射出的凜凜光芒,刺得慕挽歌有些睜不開眼。


    慕挽歌下意識地腳下一動,身子一側就往一旁閃開,那柄寒刃擦著慕挽歌的肩膀而過,“嗤啦”


    一聲劃開了慕挽歌的皮肉,痛得慕挽歌微微皺了皺眉。


    慕挽歌眼底冷光乍現,薄唇緊抿。


    這個人,與其他蒙麵人不是同一夥,因為他的目的不是藍汶,而是自己……


    慕挽歌心頭一凜。


    那人手腕往回一轉,凜凜劍尖轉了一個圈,又從側邊向著慕挽歌刺了過來。


    他的動作很快,快得慕挽歌隻來得及看清一道白色的幻影,加之,兩人距離本就近,空間狹小,慕挽歌根本就沒有可以反應和躲避的時間……


    “哧!”一聲利刃入肉地聲音傳來,含著皮膚被割開微張的聲音。


    空氣在那一刻仿佛凝固,厚重得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寂靜,死一樣地寂靜。


    一時之間,大家都睜大了雙眸,誰也沒有開口講話。


    “咚——”


    重物砸地的聲音轟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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