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綠茵推門急步走了進來,聲音中帶著幾分焦灼與欣喜之意。


    慕挽歌緩緩睜開眼眸,輕抬眼睫,向著衝進來的綠茵看去。


    綠茵嘴角噙著一抹不可抑製的笑容,眼底光芒灼灼,直勾勾地盯著慕挽歌。


    “有什麽好事要告訴我?”慕挽歌嘴角微微暈開一抹笑意,眼眸微眯出彎月般的弧度,透著融融暖意,讓人不自覺的覺得定心寧神。


    “賢妃娘娘陷害皇後娘娘的那枚戒指,被人從賢諭宮中的一棵芭蕉樹下,挖了出來。”屋中雖然沒有別人,可綠茵說話還是習慣性地壓低了聲音,說得滿含戒備。


    慕挽歌聞言,眼底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那枚戒指,正是她在離開前,交給那人的,囑咐她埋到賢諭宮中,然後,再尋著合適的機會,有意無意地透露此事,提起當初皇後謀害皇嗣一事。


    而這提起的機會,也是極為講究的,要在不引起賢妃的懷疑之下,讓北辰傲天無意地聽到,以他多疑的性格,他必定會暗中查探一番,如此一來,那埋在賢諭宮中的戒指,終究會露了餡兒。


    此事一深究下去,賢妃陷害皇後的事情,終會紙包不住火,這個罪責,也不小,夠賢妃娘娘好好地喝一壺了。


    慕挽歌嘴角弧度漸漸加深幾分,眼底光芒凜凜。


    當初,她特意將那枚戒指從鳳棲殿中帶出,為的不過就是為今時這一幕做打算。


    那枚戒指,裏麵還殘有當初陷害皇後的粉末,太醫一查就會知道,那時候,任她賢妃如何辯解,隻怕都不會起絲毫作用。


    到時,謀害皇嗣,外加陷害皇後,兩樁罪責加起來,也夠賢妃好受的。


    此事,就算賢妃家族勢力再雄厚,這次的事情隻怕也是不好解決了。


    慕挽歌嘴角挑著一抹淡笑,聲音含著隱隱笑意,“這次,賢妃是要頭痛了……”


    “是啊……聖上讓太醫前去驗證,那枚戒指裏殘留的藥粉,果真是益母草粉,跟當初害得賢妃滑胎的藥粉,一模一樣!”綠茵眼底光芒灼灼,聲音中也帶了幾分快意。


    聽說,賢妃在看到從自己的殿中挖出那枚戒指時,那表情,可真不是一個難看可以形容的。


    那副驚詫難明,震驚失色的模樣,綠茵腦子中,隻要想想,都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家小姐還真是深謀遠慮。


    原來,在當初利用賢妃對付皇後時,就已經想好了後招。所以,小姐當初才會將那枚戒指挖出,不過是為今日之事做個鋪墊。小姐在那時,就已經想好了一切——在賢妃扳倒皇後之後,再利用此事,將陷害皇後的罪名扣到賢妃身上,如此一來,小姐不過是隻用了一計,卻利用了這種相互關係,將皇後和賢妃,全都陷入了這場局中!沒一個人,能夠逃得掉……


    最主要的是,在這整個局中,賢妃自以為她才是贏家,扳倒了勁敵皇後,除掉了新貴柔嬪,卻不知,她隻是自家小姐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這真真的贏家,是她家小姐才對……


    綠茵心間不可抑製地彌漫開一股喜悅之意,她家小姐心思聰慧縝密至此,這股運籌帷幄的氣度,真是讓她佩服,果真是,虎父無犬子,不,是犬女……


    “在想什麽?麵色看起來如此古怪?”慕挽歌淡淡睨了綠茵憋笑的臉頰一眼,眼眸微眯間,噙著淡淡的笑意。


    綠茵感受到慕挽歌斜斜射來的目光,忙將嘴角揚起的弧度強行壓製下去,煞有其事地輕咳了幾聲,一臉凝重地望著慕挽歌,十分認真地問到,“小姐,早就想好了今日這一切?”


    慕挽歌聞言,微垂下眼眸,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摩挲著,輕輕地嗯了一聲。


    “賢妃此時,心裏不知怎麽恨著我呢……”慕挽歌話語中含著淡淡笑意。


    不過說來,這賢妃此次可真是有哭說不出。因為,雖說她做的那一切,都是自己從旁指導,可是,她總不至於蠢得將自己供出來吧?要知道,她慕挽歌可是被聖上下令逐出了帝都城的,那她賢妃,還留自己在宮中,是個什麽意思?藐視皇權?


    這個罪,隻怕是比陷害皇後還要大吧?


    等到懲處賢妃的旨意一下,隻怕,北辰烈就要找上她的麻煩了。


    不過,北辰烈還有事需要她來做,他,也不敢把自己怎麽樣!


    隻是,北辰卿……


    慕挽歌想到這裏,眼底寒芒乍現,嘴角繃出的弧度也冷硬了幾分。


    “宮中那邊,給我嚴盯著,還有,多加留意北辰烈的舉動,一有什麽異常,及時來報。”慕挽歌麵色肅然了幾分,沉聲吩咐。


    “奴婢知道了。”綠茵沉沉應了一聲,麵色也嚴峻了幾分。


    小姐如今對賢妃,下了這般狠手,也不知那個卑鄙無恥的五殿下,會如何對待七殿下!


    想來,還是早些將七殿下救出才是正理。可聽小姐說,如今五殿下修為已是高深莫測,硬來,隻怕沒人是他對手,如此一來,這事情該如何才好?


    綠茵愁得眉頭都要擰成一個死疙瘩了。


    慕挽歌乜眼瞧了一眼,輕笑出聲,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意味地說到,“瞧你,愁眉苦臉的做甚什麽?”


    綠茵聞言,凝眸向慕挽歌看去,當接觸到慕挽歌彎彎的眼眸時,她皺著的眉頭,緩緩地舒展開。


    有小姐在,她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不論什麽事,小姐一定是都可以化險為夷,順順當當地把他解決好的……


    “奴婢信小姐。”綠茵平靜鎮定地應了一聲,眸子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慕挽歌覷了綠茵一眼,點了點頭,嘴角笑意加深。


    兩人這邊淡定從容,悠哉遊哉,可皇宮之中,此刻儼然是一派愁雲慘淡之色。


    若要論哪宮最慘淡,當之無愧地便是賢妃的賢諭宮了。


    這還隔著重重的宮門,都能聽得到賢妃怒極開罵,摔砸東西的聲音。


    “混蛋,氣死本宮了!那個賤人,竟然,竟然留了這麽一手!”


    “嘩啦”一聲,是杯盞器具摔倒在地,破裂的聲音。


    賢諭宮的婢女奴才們,瞧著自家主子這副模樣,哪裏還敢多說一句,全都屏息凝神,低眉順眼,連大氣兒也不敢吭一聲。


    賢妃腮幫子緊咬,眼底陰霾一片。


    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賤人,人走了,卻給她埋下這麽大的禍端!


    皇後已死,柔嬪失寵,她這心裏,還沒高興幾天,這麽大個晴天霹靂,轉眼就劈到了她的身上,那個賤人,好深的心思……當初,她就不該讓那個賤人安然出宮,真真是便宜了那個死賤人!


    賢妃眼神寒涼如冰,牙齒磨得哢嚓作響。


    如今,可謂是人髒並獲,讓她辯解都不能。這一切,明明都是那個死丫頭的詭計,都是她從旁唆使,可恨她,竟然不能說出,這次,可真真應了那句,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娘……娘娘……殿……殿下過來了。”一個婢女強自提起了膽兒,有些戰戰兢兢地說到。


    賢妃聞言,摔砸東西的動作稍微頓了頓,收斂了自己麵上可怖的神色,斂了斂衣袖之後,才緩緩說到,“還不快讓殿下進來!”


    “是。”那婢女急急應了一聲後,便衝了出去,不過片刻時間就將北辰烈給引了進來。


    賢妃一看到北辰烈,眼底閃過期待之光,連忙急走幾步,快步衝到北辰烈麵前,抬眸,聲音中滿含期待地問到,“烈兒,事情怎麽樣了?可還有回轉的餘地?”


    北辰烈嘴角緊繃成冷硬直線,聲音低沉,“祖父聯名其他大臣,齊齊上書為你求情。”


    賢妃聞言,眼底劃過一抹希冀的光芒,急急問到,“如何了?陛下最終讓步了嗎?”


    北辰烈聞言,目光低垂,淡淡地掃了一眼滿麵希冀的賢妃,眉頭緊皺,“父皇於此一事,拒不退步……”


    “怎……怎麽可能?”賢妃麵色瞬間變得慘白,原本一張紅潤水澤的唇瓣,刹那間褪去所有血色,變得黯淡無光。


    眸子裏,也是一片黯然。


    “陛下不可能如此無情的!父親,父親求情怎麽可能沒用?”賢妃眼角隱隱有些水潤。


    北辰烈嘴角緊繃,聲音低沉沙啞,“你,怎麽大意到如此?竟然被她給算計了這麽一步!”


    “本宮哪能想到那個死丫頭會來這麽一招?那枚戒指,當初,本宮明明是讓宮鈴給埋到了鳳棲殿中的!就想著,那樣的話,就算那事被人翻了出來,那也沾染不到本宮身上,哪能想到,好端端地,那戒指怎麽就跑到了這賢諭宮中!”


    賢妃說到這裏也是氣啊,她不是傻子,心中對於慕挽歌那個死丫頭也是懷有戒心,並沒有完全信任,所以,她才想著將那枚戒指交給宮鈴處理,宮鈴跟了她多年,對於她,自己還是信得過的。


    可是,那慕挽歌究竟是如何找到那枚戒指的?難不成,她還真神機妙算地猜中了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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