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夫子已經默默的抄起了磚頭,但好在秦風年輕腿快,還是成功的溜走了。


    莊門,又叫做逍遙門,傳說是遠古聖人莊子所留下的門派,不過如今儒門壯大,道門凋零,老子一脈更是早早消失,修道之士如今也成了裝神弄鬼之輩,好在莊子傳世名著《逍遙遊》雖然不被官家承認,但卻因為其書中意境高遠令許多讀書人向往,讓這莊門一脈安全的傳遞了下來,被稱作了隱流,莊門一脈也被讀書人承認,隻不過稀少罷了。


    如今,秦風也算一個真正的莊聖傳人了。


    老夫子望著秦風的背影,歎道:“此子天資不凡,逍遙劍法,雖未會式,早已會意,不知對我莊聖一脈,是福是禍了。”


    老夫子又歎了口氣,望著自己育人十年的私塾,知道自己也該離開這個地方了。


    這個叫做平沙鄉的地方實在太窮了,窮的四處都是土,但卻買不起耕牛,窮的人少田多,但卻沒有足夠的人力去耕田開拓。


    男丁稀少,寡叟居多,其餘的便是像秦風這些喪母或喪父的孩子了。


    這位夫子拿著隻夠每天吃饅頭的學費,能在這個窮鄉僻壤教書十年,足夠令人欽佩了。


    “風哥哥!”鼻涕妞遠遠的跑了過來,迎接放了學秦風。


    因為夫子的要求,秦風回來的稍稍晚了一些,看著鼻涕妞滿身的泥土,就知道這個丫頭已經等了很久了。


    “花花乖。”秦風倒也不嫌棄這個一身補丁的邋遢丫頭,寵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你娘還沒回來麽?”秦風看著笑得開心的小丫頭,以為是有好事。


    “沒有!娘親不要花花了!花花高興呢,花花就喜歡風哥哥!”明明是很悲傷的事情,小丫頭卻說的非常高興。


    秦風可以理解,花花那位娘親,除了生了這個丫頭,沒有盡到半點為人母親的責任,反而每天拿著個丫頭出氣,要不是秦風的奶奶攔著,丫頭早就被那個惡毒的母親活生生的打死了。


    這樣也好,那個女人本就是外鄉人,丈夫死後,恐怕早就待不住了吧。


    為什麽平沙鄉的男人未國捐軀,還生活的這麽困苦?因為他們的原屬國是大秦的敵國。


    秦國不能一視同仁,必有禍患。這是秦風早早就有的想法,如今各地活動的前朝組織,也證實了秦風的想法的確是正確的。


    不過也是無奈,大秦為了統一四國,死傷無數,秦國士兵的親人也需要安撫,秦國連年征戰,國庫空虛,所以隻能先撫慰自己的百姓了,其它國家的百姓,聖皇也沒有精力去管了,不過好在免了其它州大半的賦稅,總算讓老百姓們沒有揭竿而起,經過連年戰亂的百姓,雖然生活有點困苦,但若沒有什麽刺激,和平才是他們最向往的。


    秦風用衣袖擦了擦花花的鼻涕:“以後跟著哥哥和奶奶,好麽?”


    “嗯!”花花看著笑容的溫和的秦風,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有點懂事了起來,自己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乖乖的牽著秦風的手,兩個孩子的背影在夕陽下越拉越長,最終消失不見。


    劉氏是個熱心腸的老人,而且當年秦風的爺爺是土鄉的鄉長,所以劉奶奶在土鄉也算是德高望重,家裏也還有幾分財產,收養一個6歲的小丫頭並不是什麽問題。


    “奶奶,我自己洗!”母親的不辭而別,再加上秦風溫暖的笑容,讓這個邋邋遢遢,喜歡在泥地裏打滾的小丫頭好像長大幾歲,謝絕了劉氏給她洗漱,小丫頭搖搖晃晃的自己洗了起來,洗頭發,洗臉,一步一步的,有規有矩。


    劉奶奶看著小丫頭身上的紫紅,有些心疼,低聲罵了那個女人一句,搖著頭歎了口氣,從裏麵出來,正瞧見自己的孫子正在準備晚餐。


    “花花這丫頭挺聰明的。”老太太道。


    “也苦了她了,小小年紀就要裝瘋賣傻,否則那個女人早就把他賣到別的人家去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花花自小就以裝傻來自我保護,秦風可以理解。


    “哎喲,我們家花花打扮起來還是漂亮的嘛!”清洗之後,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小丫頭真變得有些粉雕玉琢起來,惹得劉氏愛不釋手,小丫頭臉蛋還是紅撲撲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望著秦風。


    “奶奶,先讓花花吃飯吧。”秦風看著老太太開心的樣子,也是笑著說道。


    老太太這才一邊自責的,一邊抱著花花坐在了凳子上。


    一盆米飯,一盆紅薯,一疊青菜,很簡單的菜式,三人卻吃的津津有味。


    “三兒,你去城裏考試吧。”老太太突然道。


    “奶奶,我哪能去啊,我也沒讀多少書。”秦風打了個哈哈,老人一人在家,他又怎麽放心離去。


    “你必須要去,先生已經跟我說了幾次了,你留在這裏就是荒廢了你天賦,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嘛!?”老太太越說越激動,有些恨鐵不成鋼。


    “奶奶,我要是去了城裏,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秦風心裏歎氣,他知道自己奶奶的心思,想讓自己光宗耀祖,出人頭地,不要在呆在這個小村子裏了。


    老太太不說話,眼睛死死的盯著秦風。


    “先吃飯吧,奶奶。”秦風輕聲勸到。


    老太太依舊不動,眼神中有著一股倔強。


    “風哥哥,我會照顧奶奶的,你放心去吧!”花花突然奶聲奶氣,發誓似的說出了這句話,讓秦風和老太太都愣了一愣。


    “人家小丫頭都能說出這種話,你個男子漢,還沒有一點魄力嘛!”老太太聲音變大了,從來沒有發火過的老太太第一次對秦風發了火。


    好吧,秦風最後妥協了,大不了考個秀才,就回來好了。


    第二天的時候,院子裏堆滿了東西。


    “哎喲,劉嬸,聽說你們家三兒要去考秀才了,我這兒有點肉,拿回去給三兒補補!”殺豬的老胡拎著一大塊豬肉,就來到了秦風家。


    還有賣布的王姨,從縣城裏趕回來的李叔,都拿著一點心意上了秦風家,讓秦風既好笑又感動,知道自己如果考不中,會傷了這些淳樸的心,不就一個秀才們,小爺從學前班考到大學,還怕這小小的一門考試不成。


    揣著鄉親們的祝福,老太太的希冀,還有懷裏先生贈送的劍譜,秦風獨自踏上了去往彭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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